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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缩范式”

邪魔的权柄之一,同时也是内卫无法掌握的力量,

叶普盖尼说过,“塌缩”让人变成邪魔的傀儡,而“塌缩范式”则将规则本身俘虏,邪魔的恐怖不仅来源于他们的“不可知”也在于“塌缩范式”对文明本身的毁灭,

世界有世界的规则,自然有自然的法则,

“塌缩范式”则违背了这一切,它凌驾于它们之上,是无形的,属于文明的天灾,它同邪魔蛮横无比的纯粹毁灭一般,直接改变抹杀了规则的本身,

以“非线性行动”为例,

它影响了物体移动的规律,两点之间线段最短这一概念被颠覆,使直线成为抵达目标的最远距离,

“塌缩范式”改变的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是覆灭文明的基础,

......

苍川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刚才无意识的表现改变了这件屋子的“规则”,

少年试探着将脚伸向地面,试探着去知晓地上的电浆是否真正的消失,

靴子平稳的踏在灰黑的地砖之上,

再也没有出现爆裂的火花与闪烁的电光,

“终于安全了吗?”

周围的警惕的红光并未消散,被范式影响的炮塔还在做着无用的充能,

苍川快步走到门前,小心的将卡着的密匙摆正,紧凑的将之镶嵌于凹槽之中,

“滴滴——”

一阵的冗杂的声响传来,屋内的红光慢慢褪去,炮台失能,炮口低垂,缓缓的缩回墙角的天花板之中,消失不见,

整间屋子又变回了原先灰黑的格调,墙壁与地砖皆是一尘不染,

仿佛从未经历过先前的激烈的争斗一般,

灰蒙蒙的“雾墙”再一次出现,为少年敞开了离途,

“这种地方真的一次也不想再来了...”

苍川挪动身体,从管道上跳下,回头望了望那副差点让他交代在这里的“石棺”,怔怔的把手往怀里缩了缩,

“好奇心害死猫呐——”

他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他什么东西都不想再碰了,

痛苦虽然已经消失,但留下的记忆却是货真价实的,那种扭曲灵魂的疼痛苍川会铭记许久,

少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上衣上被激光洞穿的破洞略微的掩饰起来,使之不那么明显,

苍川快步走到门前,即将密匙取下,快步走进黑雾之中,

与进来的感觉相同,少年感受一股失重与飘浮后缓缓看见了研究所白皙的光,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他重新踏足于研究所的地砖之时,心中高悬的石头才稳稳的落地,

“哈——”

苍川伸了个懒腰,研究所内白炽的灯光宛若清晨的朝阳,

黄昏之时的朝阳,

研究所的窗外已是日薄西山,双月已迫不及待的探出了脑袋,压迫着衰微的夕阳,

苍川有点儿累,他在那个房间里消耗了不少体力,

“安德森子爵!”

谢尔盖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

那位中年乌萨斯男性向着苍川的方向小跑着过来,话语与动作之中充斥着疲惫与惊异,本就有些许弯曲的脊背在辛劳之后显得更加弯曲,汗水与污渍沾满了白褂,

“谢尔盖先生?”

中年男性表现的很匆忙,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呼——呼——”

谢尔盖吃力的来到了苍川的面前,低下头,弯着腰用手撑着膝盖深深的呼了几口气,

“安德森子爵阁下,您没事吧!”

“嗯?!”

苍川嘴角一抽,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存放石棺的房间里不会有监控摄像头吧...”

“如果有的话...那我的身份...”

少年放在背后的右手瞬间凝聚起一把漆黑的短刀,疲累的眼神闪烁起几分不易察觉的杀意,警惕的锁定了对方的颈动脉,

不需一秒,他就能割开对方的咽喉,

这是他在圣骏堡处理安德烈留给他的“问题”时留下的习惯,

苍川知道,自己敏感的身份绝不能让眼前之人知晓,

谢尔盖并非安德烈肯定的值得信任的人,再加上柳德米拉之父,伊利亚的前车之鉴......

少年无法信任对方,

手中利刃蓄势待发,

如索尼娅说的一样,苍川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何杀死对方,如何脱身......

“我们刚才的工作出现了很大的疏漏,非常抱歉!”

没等苍川反应过来,疲惫的男人就先一步向他弯腰道歉,

中年男人灰白的发丝散乱,夹杂着一些污垢,

随着两人的间距缩短,苍川看到了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眼框周围那抹浓厚的黑色又加深了几分,男人的疲惫感如浪潮般波及了眼前的少年,

“狼狈不堪”

苍川内心如此评价现在的谢尔盖,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向眼前的男人试探道,

“子爵阁下,非常抱歉,就在您使用密匙进入石棺安置室大约5分钟后,切尔诺伯格城区突然出现大规模的短期断电,我们担心会影响到您的安全,所以...”

谢尔盖一副焦急的模样,疲惫的面庞上满是愧疚,

对方的话语恳切,细微的表情变化与微小的肢体动作都在证明他并未说谎,

“我没事,有劳先生担心了。”

苍川面露微笑,打消着对方的担忧,随即又表现出一脸疑惑,不解的向谢尔盖发问

“先生,“石棺”这东西不是关系到切尔诺伯格的能源吗,为什么不能对其进行实时监控呢?”

他想套话,以此确认对方是否真的知情,

“这......”

谢尔盖面露难色,一脸懊丧,

“子爵阁下,实不相瞒,我们切尔诺伯格石棺研究所虽以石棺命名,但对其中奥秘仅仅是一知半解,进而只能将之当作输出能源的核心,而无法对其进行实质性的改造与装修...”

科学家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轻轻叹息,

“这样吗......”

对于“石棺”的理解,苍川在情报上看到的与谢尔盖所言基本吻合,

少年排除了对方有监视他的可能,右手的短刀缓缓消失,

“切城停电了?”

苍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继续问道,

对方为什么没有把他和停电联系在一起?

“是的,子爵阁下,”

“由于我们对石棺的利用不够充分,所以在切城发展到超过第十九个移动单元时,电力的供给与传输就出现了明显的问题,远离核心区的地方时不时的会出现集体断电的现象,而今天这次来的突然,让阁下受惊了...”

谢尔盖的话语中并没有对苍川的怀疑,

关于城市断电这件事,在眼前之人已是变成了平常的琐事,

同时再加上苍川的年龄与礼仪举止,谢尔盖自然而然不会将之列为“罪魁祸首”,

同一种的事情经过的多了,就会让人麻木,就会变成平常生活中的一份,

谢尔盖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怀疑眼前的少年,

“感谢您为我考虑,谢尔盖先生。”

苍川基本确定对方没有怀疑他的嫌疑,微笑着向眼前的科学家行了一礼,

“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子爵大人不必在意...”

回应苍川的是谢尔盖在职场特有的谦辞,

少年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审视,

要是谢尔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清洗“与成为“叛徒”,他在少年的眼前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社畜模样,

“哦,对了,鲍里斯大人正在等您呢,让您等待了许久,非常抱歉...”

谢尔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一次的向眼前的少年屈膝行礼,

作为一个科学家,他的谦卑胜过了骄傲。

“随在下前去吧,子爵大人。”

疲惫的中年男人向苍川伸手示意,随即理了理自己脏乱的衣服,试图将之恢复原来的整洁,

他没有做到,

(下午17:35)

切尔诺伯格市长办公室,

苍川跟随着谢尔盖,快步穿行于由繁忙的学者与科学家构成的人潮之中,

“到了......”

两人在一扇写满公式贴满文件的大门处停下,

谢尔盖向苍川伸手示意,

“子爵阁下,鲍里斯侯爵就在此地等候您,”

说罢,便小心翼翼的避开门上的资料文件,寻了个空处,小心的推开,

苍川向里面望去,

正如第一次与鲍里斯相见那般,他的办公室内也是同他宅邸一样,整整齐齐的堆满了数不胜数的文件资料,小山似的文件堆倚靠在书柜边上,让地面剥夺了书柜的作用,门的侧边,是一个红酒柜,柜门被文件与纸箱封闭,其中红酒间的蛛网诉说着它的“历史”,已有许久未动了,

简易的成列因为堆叠的物品而显得繁琐,

少年一眼就看见了办公室中央那位伏案低头查看文件的市长先生,

中年乌萨斯男人的白大褂上沾染着些许污渍,头发散乱,神色如同谢尔盖一样憔悴,

鲍里斯正一手举着一张文件,一手搓头,全然一副懊恼的姿态,

“市长先生,安德森子爵来了......”

谢尔盖缓步上前,轻轻的向鲍里斯说道,并伸出手指向了苍川,

“嗯?”

鲍里斯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呼——”

侯爵大人缓缓的抬起了头,呼出一口浊气,看见了来者,

“子爵阁下好兴致,欢迎!”

鲍里斯做出一副 热情的姿态,缓缓的挪动身子,从椅子上站起,

“让你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啊,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没空分神呐...”

市长先生的第二句话就是向苍川抱怨这个“多事之秋”,

“咯——咯——”

鲍里斯扭来扭腰身,举起手伸展着关节,发出消解僵硬的声音,

“你先去忙吧,谢尔盖,记得把自己整理整理...”

侯爵看了看苍川,随后对着他身边的“引路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悉听尊便,”

谢尔盖立即顺从躬身,随后缓缓退出门去,

“咚—”

办公室的房门被轻轻掩上,这间被文件充斥占领着的办公室只剩下一壮一幼,

“子爵阁下莅临于此不仅仅是为了参观吧?”

鲍里斯从角落里搬来一把座椅,放在了苍川面前,

虽然鲍里斯的贵族头衔的来源有待商榷,但他绝非碌碌之辈,

这点东西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们坐下说话,”

鲍里斯微笑着指了指苍川面前的椅子,示意少年入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侯爵阁下,”

苍川向着鲍里斯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随即顺从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相对而坐,进入了正题,

“侯爵先生,前些日子的感染者暴乱您知晓了吗?”

苍川没有多言,一步跨进了正题,神色郑重的看向鲍里斯,

“安德森阁下说笑了,那群蠢蛋的态度多么明显,不就是冲着老子来的吗?”

“说我雇佣感染者进行发掘工作不给钱?,什么国际玩笑!”

市长摊开手,神色阴冷,言语亦有些许激动,

“嗯嗯,我有些失态了...”

“你也看到了,楼下大厅里那些忙碌的学者与工作人员的数量,我完全没有理由去雇佣无知的平民来进行发掘工作,更不用提这些潜在风险巨大的感染者了...”

鲍里斯愤怒之后有些失落,他向苍川介绍着研究所的发掘工作,以此表现自己的清白,

“鲍里斯阁下,我相信您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苍川言语恳切,尽可能的安抚对方,

“感谢理解”

鲍里斯呼了口气,情绪有了些许收敛,

“喝酒吗?”

侯爵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起身走向酒柜,

“嗯?”

这下苍川有些看不懂了,

“我这个年龄...”

少年想要解释,

“嗯...”

“哈哈哈,这倒是我的不对了!”

鲍里斯看着苍川,心情好像有了些许好转,他试着将酒柜打开,却发现柜门紧闭,无法将之撼动分毫,

“这玩意到底放了多久了...”

侯爵嘟囔着回到了座位上,继续与苍川对视,

少年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操作,但鲍里斯的心情好像缓和了些许,

苍川打算切入正题,

“阁下您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那请问您是否知晓这件事背后的发生原因吗?”

少年俯下身来,用手托腮,郑重的向鲍里斯提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