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初见此,让顾辞将一根木棍放在拓跋明嘴里,防止他自己咬到自己。
虽然拓跋明舌头已经没有多少,但若是咬到口腔,也是难处理的。
接着,陆初又让人将拓跋明的四肢绑起来,随后用红墨画好具体要打断的位置。
做好一切准备,陆初给顾辞使了个眼色。
顾辞颔首,“拓跋明,做好准备,我要动手了!”
拓跋明坚定地点头。
顾辞见此,手握长棍,瞄准拓跋明的腿,一棍敲了下去。
“咔嚓~!”
棍子都碎成了两截。
陆初瞪了顾辞一眼,“这么用力做什么?”
检查了一下,见刚好,陆初放心下来。
“好,就如刚才那般一样,用力打!”
拓跋明咬着棍子,额头的青筋暴起,饶是这样,他也一声不吭。
顾辞点头,“是条汉子!”
他说着,又拿起一根木棍,对着其另一条腿敲了下去。
“咔嚓~!”
木棍又应声断裂。
陆初检查了一下,又递给顾辞一根木棍。
“手上的力道要松一半!”
手的承受能力没有腿的这般强,顾辞自也是懂得。
他收了力道,稳稳敲在合适的位置上。
待陆初检查完没问题,顾辞又对着另一根手臂敲了一道。
此时的拓跋明,整个人疼的已经开始发颤,因为不停地冒冷汗,人从在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然而,这才刚开始。
陆初让人控制住拓跋明,开始重新接骨。
这一接,就是一下午。
期间拓跋明数次疼的晕死过去,可没多久,又被疼醒。
反反复复,终于重新将骨头接了回来。
“好了,再养个两个月,就能慢慢锻炼恢复手脚的行动能力了!”
拓跋明感激的看着陆初。
“你好好休息吧,若是有不舒服,让人告诉我。”
陆初说完,起身离开。
顾辞跟在陆初身后,“媳妇,累了吧,回去我给你捏捏肩!”
回去后,顾辞便让陆初好好坐着,然后尽职尽责的给她捏肩。
见陆初有些困乏,顾辞又让陆初躺着,给她捶腿。
他好像不知疲倦一般,陆初连喊停都不肯停。
“你不累吗?”
顾辞摇头,“捶个腿有什么累的?你困了睡会我再给你捶一锤。”
陆初从没让人捶过背,竟格外的舒服,不知不觉, 她便睡了过去。
顾辞看着陆初恬静的睡眼,满足的躺在她的身边。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陆初,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
四月。
“王爷,施针已经结束,世子现在已经大好。”
“至于他什么时候愿意跟人交流,这就要慢慢培养。”陆初虽然医术不错,但是她也不是万能的。
内疾可以治疗,心病只能自己慢慢好。
宋景鸿此时神色清明,眉间没了之前的胆怯。虽然仍旧不愿开口说话,但已经会主动跟人凑在一起玩耍。
“多谢陆夫人,诊费稍后我会让人送上。”宋元思拱手道谢。
这些日子,儿子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瞧着儿子从以前孤僻的性子,逐渐开始接受别人的接触,到逐渐开始接触别人,天知道,他有多开心。
现在,他唯一盼着的,就是儿子能开口说话,与其他正常的孩童一般跑跑跳跳,开开心心。
转头瞧见儿子和顾柔柔几人玩得开心,宋元思拱手。
“陆夫人,我也想让景鸿在你们这念书,你看......”
陆初想着,顾修文的学识与其他人分化的越来越厉害,是时候把孩子们分开培养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夫子不多。”
宋元思包揽下来,“我来找。”
陆初见此,点头答应下来。
她本以为,宋元思会找个靠谱的夫子来,没想到他直接自己去当夫子。
陆初感叹,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
宋元思少时也是被大儒教的,学识自是过关,教几个孩子绰绰有余。
陆初将几个孩子,单独分出来一班,交给了宋元思。
这一来,孩子们的安全有了保障。
这几个孩子,不论是顾家两兄妹还是文太傅的孙女文思雅,还是王老将军的孙子汪子城,甚至是宋景鸿,都没有要求他们的学识要如何。
平安快乐,才是他们家中的诉求。
所以陆初干脆给他们减了一半的课程,只要学了一定的东西,剩下的时间就让他们自己疯玩。
孩子们减少了课程,明显就开心不少,国公府整日都能听到他们欢乐的笑声。
某日,宋元思发现,儿子开始跟人说话了。
虽然每次都是简单的一两个字,但宋元思知道,儿子在逐渐变好。
......
四月四。
国公府全都出动,去祭拜顾婉芝。
拓跋明知晓要去祭拜顾婉芝,一早让人帮自己刮干净胡子,收拾干净、穿戴整齐,静静地等着。
顾辞知道他肯定要去,让人过来将他推着一起走。
......
“婉芝,娘和你爹还有你弟、弟媳妇,还有几个孩子,我们都来看你了!”
“对了,还有旁边这位,你还认得是谁吗?”
“当初,娘不让你嫁,你非要嫁......”
徐岚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若是当初她坚持,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顾阳德安抚了一下徐岚,转头看向几个孩子。
“修文、修武、柔柔,给你母亲磕个头!”
几个孩子每年都有来祭拜的,但除了顾修文,其他两人都不知,里面埋着的是自己的母亲。
顾修文撩起衣袍,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母亲,儿子修文来祭拜您了。”
顾修武和顾柔柔也并排跪在地上。“母亲,儿子\/女儿来祭拜您了。”
说着,三人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拓跋明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眶逐渐发红。
突然,他扶着轮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接着,笨拙而又缓慢的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来到墓前。
触碰到墓碑上的几个字,拓跋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可怜他没了舌头,哭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他都未曾流过一滴泪,可现在眼角的泪如决堤一般,潸然落下。
徐岚看到这,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顾阳德见此,忙扶着她离开,陆初和顾辞也带着几个孩子离开。
拓跋明见此,再也无所顾忌,匍匐在地,依恋的抱着墓碑。
低沉又克制的呜呜,让人听着心口发闷。
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竹叶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一片又一片的落到拓跋明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竹叶铺了薄薄一层。
顾辞走过来,将趴在墓前的拓跋明喊醒。
“要下雨,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