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楚缓缓起身,眼神中充满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轻声问道:“苏砚,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中暗自诧异,按照常理来说,苏砚他此刻应该忙于处理衙门中的各种事务,尤其是以县衙的官员职责安排,前来与她一起办案的也应该是杨县尉才对。
苏砚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扫视了一下案发现场的环境,眉头紧皱:“我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没想到县城竟然发生了这样惨绝人寰的案件。作为县令,我必须亲自出马,尽快找出真凶。”
不然如何安定民心!
谢南楚深知这个案子给苏砚带来的巨大压力,毕竟这关系到百姓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
接着,她又问起了关于验尸的情况:“大人既然是从县衙过来的,那么陈仵作是否已经完成了验尸工作呢?”
苏砚点了点头,然后详细地向她汇报了陈仵作的验尸结果。
死者的脑袋虽然被凶手带走了,可她脖颈处伤口,明显是被利器反复砍削所致,根据陈仵作的推断,凶器极有可能是一把菜刀。而她全身上下也遍布着众多刀伤,尤其在手肘部位更为密集。
从沈娘子尸体上的伤痕累累,可以想见她在生前经历了何等残酷的折磨。
“所以我在怀疑是不是这凶手与死者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怨。”
苏砚疑惑摇了摇头,忽然脑海中闪过他进入屋内时谢南楚的举动,不禁开口问道:“阿楚,你刚才半蹲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谢南楚闻言,反问道:“你带手帕了吗?”
苏砚赶忙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她:“给你!”
谢南楚接过手帕,再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藏匿于角落的那颗黑色珠子拾起。她仔细端详着这颗珠子,发现上面沾染了些许血迹,而且表面还镌刻着一些文字,似乎是佛经。
苏砚凑近她身旁,低下头凝视片刻,迟疑道:“这珠子难道与凶手有关?”
“不排除这个可能。”谢南楚神色晦暗不明地说道:“如果是死者的佛珠,那为什么我们没有在凶案现场发现更多的珠子,而且这珠子的样式瞧着也不像是死者的物品。”
佛珠上沾染了血迹,很可能是凶手与沈娘子的争执中,凶手手腕上的佛珠被扯断了,在他离开前,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捡走,却在慌忙中遗漏了一颗。
苏砚勾唇一笑:“既然是佛珠,可能寺庙的住持可能会认识,我们去问问吧!”
谢南楚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齐步离开案发现场,寻找到了住持,住持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谢南楚与苏砚捡到的佛珠是来自这间寺庙。这十几年来,所有来寺庙捐赠香油钱或是诚心祈求的人,便能获得这一串佛珠。
“那沈娘子也有一串佛珠?”苏砚挑眉问道。
住持点头却道:“不过,沈娘子的佛珠早在几日前便断掉了,这次她来寺里,便是还有一个请求,便是祈求贫僧为她再准备一串开光的佛珠,只是贫僧还未将佛珠交到她手上,她便……”
说到最后,住持想到在他管理的佛门重地居然出现了如此残忍的凶案,便自责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同款佛珠居然有不少人拥有,若要排查起来难度巨大,谢南楚十分担忧这条线索会断掉,她紧紧皱起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住持,为让死去的沈娘子早日安歇,请您再仔细瞧一瞧,看看这颗佛珠可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是否藏着帮帮助我们缩小凶手的范围?”
闻言,住持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佛珠,仔细观察每一颗珠子。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细微的线索。
片刻后,主持的表情突然变得惊讶和困惑,他瞪大双眸,满面诧异:“这不是……难道……”
见状,谢南楚和苏砚默契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待谢南楚与苏砚从主持屋内出来,准备进行下一步时,古临锋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头儿,我有了一个重要发现,可能和凶手有关……”
“!!!”
***
几人立刻离开寺庙,待他们回到了县衙,耳边是从县衙内传来阵阵啼哭声和哀嚎声。
走近一看,只见两个大老爷们紧紧抓住杨县尉的手臂,边哭泣边诉说着自己的悲痛,口中之话尽是祈求杨县尉早日帮他们抓到杀害沈娘子的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
谢南楚双手环抱于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良久,她才轻声询问:“阿古,这两人……是沈娘子的哥哥和二房小叔子吗?”
古临锋点点头,一脸凝重地回答道:“正是他们。他们收到许娘子的消息,便匆匆赶到了县衙。尤其是那沈娘子的哥哥,一见到沈娘子的死状后,便昏死了过去。”
“阿古,那这地上时不时哭几声的孩子,是哪家的孩子?”苏砚看着地上抽泣的孩子们,眉头微皱地问道。
古临锋连忙回道:“回大人,地上那几个孩子就是沈家和张家的孩子。”
苏砚微微点头,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讥笑,喃喃自语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不懂什么生离死别,哭得这么惨,只怕别有企图啊……”
但很快,他就藏好了眸中的嘲讽,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上前与几人交谈起来,承诺会尽快破案,找回沈娘子的头颅,让她能早日入土为安。
***
几日后,案子依旧没有进展,而张家二房和沈娘子的娘家却因为家产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双方甚至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张家的邻居喊来捕快,才避免了出人命。然而,张二老爷坚决不同意沈家人继续留在宅子里。
双方僵持不下,局面越发紧张。
还是经过捕快的一番调和,沈家人最终还是决定回家居住,晚上守灵一事只能交给张家二房。
当晚,张府后宅的一处院子里,一个年轻女子正在精心地梳妆打扮着自己。不久之后,她披上了孝服,那孝服的线条简洁而又优雅,宛如山涧流淌的清泉一般,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她就像是被轻烟笼罩的仙子,充满了神秘和美丽的气息。然后,她缓缓地走向沈娘子的灵堂。
此时,灵堂内只有张二老爷一直跪在那里,而二房的两个孩子早已去休息了。
“玄哥哥。”
张二老爷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眼中凌厉的光芒直直地落在了女子身上。
“许青栀,注意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不该如此称呼我。”
许青栀就是许娘子,当她对上张二老爷那冰冷的视线时,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他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知道。”许娘子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沈氏这贱人,才对我如此冷淡?她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吗?你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直到永远……”
“住口!”张二老爷突然大声呵斥道:“你是生怕官府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闻言,许娘子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地摇着头,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紧张地为自己辩解:“不是这样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