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紧紧地抱着她的小儿子,死活不肯让另外四个儿子将王雨送官。
“那几个娃娃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你们的弟弟呢?而且,你们是做哥哥的,如果你们肯帮弟弟还赌债,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听到王婆子这番颠倒黑白、蛮不讲理的话,王家四兄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们吗?还不是您把他给宠坏了!他去赌坊赌博,是我们逼他去的吗?他欠赌坊那么多钱,是我们怂恿他的吗?”
“招娣、盼娣也是您的亲孙女啊,您难道不知道吗?要不是瑶丫头及时把蒙汗药吐了出来,她们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什么叫做‘没事就算了’?如果今天他们夫妻真得手把孩子们全都卖掉了,孩子们是到人牙子手里,还是青楼里?您真以为我们傻吗?”
“他们夫妻连王竹这个男娃娃都敢卖,那下一次又欠下巨款,是不是连山海,山明他们兄弟也要被卖掉。”
王家四兄弟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母亲的失望和愤怒。
听到儿子们的控诉,王婆子心里也是一揪,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她依旧咬着牙,态度坚决地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同意把王雨送去官府。
“反正老娘就是不同意,如果你们谁敢把王雨送官,就得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各不退让。
就在这时,谢卿言悄悄地走到何氏身边,轻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何氏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但随即又被坚定所取代。
“婶,您好好考虑吧!”
谢卿言原本不想掺和进去,可王勇四兄弟和他们的媳妇都是不错的人手,若是没了王婆子,他们的日子能更好过些。所以,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以分家为筹码,来换王雨不被送官。
何氏原本有些犹豫,但想到王婆子如此固执,他们也定然是没法强硬送王雨见官。而要是婆母真的狠下心,闹出了人命,那不孝这个罪名就会落到他们身上。倒不如借机分家,这样只是远离五房,王雨的债务也扯不到他们身上。
何氏上前扯了扯丈夫的袖子,将分家的提议告诉了他。王家老四皱起眉头思考片刻,觉得这也许是个可行的办法。
王婆子还不知道何氏的打算,心道:“没想到老四家是个可以的,这时候还愿意劝一劝自己的丈夫,以后对她好点吧!”
她心里的大石头刚刚一松,还没完全落回到肚子里。她就看见四个儿子走到一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然而,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却说出了她无法接受的话。
“娘,我现在给您两个选择,一是您起开,让我们把王雨送官。”
王勇见自己这个提议刚说出,就被王婆子拒绝了,眸中的失望渐浓,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二就是,分家,只要分家成功,我们可以放过王雨!”
王婆子一听,立刻摇头拒绝:\"不行,老娘不同意分家!\"
王雨也不愿意分家,分家后他就不能依靠其他四房来养活自己了,但他更不想去坐牢,所以他拼命地劝说王婆子同意。而马寡妇同样不愿意去县衙,于是两人一起劝说王婆子。
“行!老娘同意用分家换你弟弟不坐牢!”
王婆子虽然心里是不同意的,但为了小儿子,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决定。于是,在王里正、族老以及全村人的见证下,王家五兄弟在此刻分家成功。
而王婆子则是由王雨,其他四房每个月给规定好的粮食,总之王婆子为了王雨能活下来,也是煞费苦心了。
一切结束后,就在人群准备散去时,王春花姐弟三人忽然窜出来,跪在王里正面前。
“里正叔,族老们,求你们救救我们姐弟,我们不想和他们一起生活了,我们想回到以前的房子,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求求你们帮帮我们。”话毕,王春花带着弟妹给他们磕头。
如果王雨没有送官,那之后他们就可以理所当然卖掉他们姐弟三人了。
想到这里,王春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要保护好弟弟妹妹们。
“里正叔,我们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请您行行好,给我们一条生路吧。”王春花泪流满面地说道。
王里正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三个可怜的孩子。他知道,如果把他们留在王家,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让他们年纪还小,要是独立出去真的能养活自己?
就在王里正犹豫时,马寡妇却在听到这话时瞬间炸毛了。
她指着王春花的鼻子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这么说?你们几个赔钱货不跟着老娘改嫁,难道要饿死不成?”
王春花梗着脖子,哽咽道:“我们就算饿死也不会跟着你改嫁到王婆子家!”
王夏花见姐姐如此硬气,也鼓起勇气。
“我们也是阿爹的孩子,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说着,王夏花把这几天王婆子对她们的磋磨都说了出来:“我们姐弟吃的明明都是靠阿姐的工钱,可王婆子他们觉得我们吃了她的米,没有他们我们也能获得好好的。”
王竹也哭求起来:“里正叔叔,你不是和我阿爹是好兄弟吗?求求您帮帮我们,不要让我们回到王婆子家,我和姐姐们都不想被他们卖掉。”
王里正看着三个孩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转头与族老们商议了一番,最终做出了决定。
“既然这样,那你们姐弟三人还是回到你们亲生父亲的屋子里生活吧。至于马氏,她已经改嫁了,以后她的事情都与你们无关了。不过,等马十年老的时候,你们三姐弟还是要给她赡养费的。”
听到这个结果,王春花姐弟顿时喜出望外,三人感激涕零,连忙磕了几个响头表示感谢。
“谢谢里正叔,谢谢族老们!”
马寡妇虽然不同意,但没有人理会她的意见,毕竟她亡夫留在世上的血脉就剩下王春花姐弟三人了,原本是看着孩子们小,这才让她带着孩子们改嫁。
现在既然王婆子已经不认这两个孩子了,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从此以后,各走各路,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