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川纱理奈没有立即回答降谷零的话,她只是沉默地抱着他,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注意到她长久的沉默,降谷零脸上显露出一丝苦笑,果然纱理奈她还是不相信他吗?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纱理奈的想法,但是......
就在他打算放弃询问,等之后再想办法研究那个资料时,秋川纱理奈开口了,“零,我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你。我已经将药物资料发给了两个信得过的朋友,他们已经在悄悄地帮我研究了。”
不管是灰原哀还是统子,一人一统一个能帮她做出缓解症状的药物,一个是她的最后退路,她这条命总归是有一个保障的。
“真的吗?”
听他还是不信,秋川纱理奈松开抱着他的手,想要从他的怀抱中起身。
察觉到她的动作,降谷零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秋川纱理奈却不像降谷零想象的那样完全离开,而是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了解我的,如果我不是真的有活下去的希望,我只会像以前那样,躲着你们所有人。
那个药或许曾经在威胁我的生命,把我变成这种模样,但它现在真的已经有了解决的可能性。”
说真的,若不是系统苏醒的及时,她又有了系统的保障。
按照她的性格来说,即便是偶遇了他们,她也会继续远离所有人。而不是像现在的她一般,虽说会保持距离,但不会像以前那样杳无音讯。
以前的她是真的不想在重逢的喜悦之后,再让关心她的人承受她命不久矣这种事情的打击。
之所以是说有解决的可能性而不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主要是她了解降谷零这个人,如果她说的过于肯定反而会让他将信将疑,会继续深入调查她背后的人。
现在这样刚好。
看着她蓝色透亮仿佛是被水汽浸染后的双眸,看懂她眼中情绪的降谷零从下午开始就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冷静缓和下来的趋势。
他们两个之间原本拉开的距离因为秋川纱理奈的动作再一次靠近,“相信我,零,唯独在这种事情上,我是不会骗你的。”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是要互相看进对方的心中。
“我想随时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可以吗?”
降谷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秋川纱理奈的手腕上,他这个动作反而又像是他自己将脸贴在她的手心一般,他甚至还主动在秋川纱理奈的手心蹭了两下。
看着他像一只大金毛对着自己撒娇,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许祈求,抵挡不住美男计的秋川纱理奈还是没忍住答应了他,“好。”
在最后任务完成之前,总归是有灰原哀的药撑着,而且马上也快要今年去实验室的时间了,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突然崩溃。
最重要的事情解决完,降谷零当着秋川纱理奈的面将他放在茶几下面的窃听器取了下来。
看着他的动作,秋川纱理奈知道他这是要进一步与她开诚布公地谈判,“零,我以为你会先质问我跟组织有关的那些事情。”
“我是想过。”
降谷零将窃听器的功能关闭,随意地放在桌上,谈论起正事,他没有坐在刚刚的位置,而是坐回了之前秋川纱理奈对面的沙发上。
从看到那份资料之后,他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资格去指责纱理奈的过去,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我看到那份资料后便知道,很多事情不用再问了。”
虽然他还有很多疑问,但那些问题无疑是会涉及到纱理奈那千疮百孔的过去,他不想去揭开纱理奈的伤疤。
只看他的表情,秋川纱理奈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唇角带着笑意,“零,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个人居然还是当初的那个样子。”
她以为,时间会磨灭他曾经的那些感性,磨灭掉他的性格中最冲动的那一部分。
她也曾经无数次在大脑里模拟过两个人摊牌的这一天。她想过很多种情景,毫无意外她想到的每一种情景的最后结果都是两个人彻底决裂。
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却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状态,他们两个甚至连一句争吵都没有。
她以前脑补那些撕心裂肺的场景居然一个都没有发生!
降谷零今天晚上的一举一动,他的那一滴无声地眼泪,都将她那原本像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内心,一点一点填补充实。
他的一切状态和行为都在告诉无声的告诉她,他相信她。
当然面前的这个窃听器除外!
降谷零看着她脸上澄澈的笑意,自己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你也一样。”
在明白纱理奈身份后重新回头看他们的重逢,从神奈川那次就能看出来,纱理奈她也一样,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不然那一次她是有机会彻底跟他断了一切的联系。
降谷零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当时选择了重新抓住面前人的手。
不过,他也注意到纱理奈似乎是想了什么,后面她带着笑意的目光又落在被他随手扔在茶几上的窃听器上,原本还在笑着的降谷零脸上带了些许心虚与羞涩,“窃听器的事情你听我解释。”
“你说。”
秋川纱理奈收起脸上的笑意,双手环胸看着他。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今天还有很长的时间谈论正事。
降谷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对面的秋川纱理奈,“其实是因为,你中午已经是那个状态了......还在想办法骗我,我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
所以就放了窃听器在你这里,这样你出门的话我便能及时发现。
纱理奈,你要相信我,我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顺便再偷听一下我这里的情报是吧?”
如果没有统子,她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才发现窃听器。但不可能一直不会发现,毕竟两个危险人物在她的房间里待过那么长时间,她肯定会检查房间。
降谷零食指勾了一下脸颊,侧头不敢看秋川纱理奈,“也有这个想法,我之前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你摊牌,我有些想从你那个身份手里拿情报,又怕你为了维持人设故意捉弄我,所以......”
听他提及这个,秋川纱理奈也有些心虚,“算了,这次放过你。”
她看着面前的降谷零,“你想要知道什么情报?”
“对于这几场命案,纱理奈你知道多少?”
他这话自然问的不是现在明面上警方以及侦探们已经查到的事情,而是更深层次的内容。纱理奈就是利慕,是那个情报能力比他要技高一筹的利慕,她这里肯定的情报消息肯定要比他多。
“hiro也将支援和爆裂物的事情告诉我了,我还想知道你需要支援的事情是跟拍卖会有关还是跟这次的凶手有关?”
听他先问的是这个问题,秋川纱理奈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回答,“其实我这里的情报也不算太多,大部分的重要情报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而且我觉得现在已经可以锁定其中一个凶手了。”
“早川圭佑。”
“是早川圭佑。”
秋川纱理奈和降谷零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同一个名字。
看他跟自己同时说出来这个名字,秋川纱理奈心中大定,“既然你已经锁定了这一个凶手,那另外一个你觉得会是谁?”
降谷零思索片刻,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纱理奈你也认为是两个凶手?”
“嗯。”
秋川纱理奈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是从你们推理的角度分析的,我是从死者经历这边分析的。”
降谷零要的就是这个情报,虽然公安也能去调查,但总归还是要浪费时间,不如直接问已经有现成情报的纱理奈。
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向秋川纱理奈,“要辛苦纱理奈你了。”
“你等我一下。”
秋川纱理奈才不傻,那么情报口述岂不是要累死。
她站起身走到卧室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电脑,返回客厅坐下,将自己之前调查的跟这件案子有关的重要人物相关情报找出来。
然后她将电脑交给降谷零,“都在这上面,你看完就知道我的想法了。”
电脑上也没有什么不能给他看的文件,里面的内容原本她还得想办法透露给他,现在他们两个温和摊牌,也不用她绞尽脑汁思考用什么办法告诉他,直接将自己的电脑给他就行。
降谷零接过秋川纱理奈的电脑,他只是扫了一眼屏幕,而后担忧地看向秋川纱理奈,“纱理奈,你这趟真的不是来休息度假的?组织给你别的任务了吗?”
“不是组织。”
秋川纱理奈刚刚回卧室拿电脑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可能会有这类的问题,已经提前想好了说法。
“是我跟一个人的交易,他帮我研究药物,我帮他做一些不会危及我自身的小事。”
系统里抽到的那张身份牌是男性,她以后还会继续做系统的任务,所以干脆将那些不科学的事情推到那个身份牌上。
降谷零在听到交易的时候心中便是一紧,“只需要帮那个人一点小忙吗?我......”
但他话没说完便被秋川纱理奈打断了,“零,这是我和那个人之间的交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
看他面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担心,她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一定会跟你说。”
她眉目间带着轻松的笑意,“我最担心的秘密都已经被你揭穿了,以后不会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告诉你。”
除了系统之外,她确实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他的事情了,自然大部分秘密都可以跟他分享。
看她是真的不打算告诉自己,降谷零也不再逼迫。
纱理奈曾经跟他说过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阵平也一样说过,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所以他不急,他有时间慢慢从纱理奈这里确定那个交易究竟不会危及她自身。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情报归档,快速浏览了几个人的信息后,“纱理奈,你收集信息的水平比我和hiro要厉害很多。”
面对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态度,面对纱理奈他大部分情况下做到有话直说便好,不用像面对其他人那样小心翼翼地试探。
而纱理奈也会回以他对等程度的直接。
“这些不完全是我查的。”
秋川纱理奈放下手中的水杯,“也有我那个朋友的帮忙,他是个高手。”
遇事不决推给还没有具现的马甲卡!
注意到降谷零感兴趣的目光,秋川纱理奈继续说道:“他是个乐子人,又跟组织有点仇怨,所以有些事情很乐意帮我的忙给组织添点麻烦。”
对不起了统子,你好好的一个纯良和善的红方乖宝宝系统被我描述成了一个灰方的乐子人。
不想他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秋川纱理奈开始转移话题,“我是在今天听说石原朝阳和宫川智纪死亡的事情后才将这些事情完全串联到了一起,确定应该是跟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只不过他们将五年前那艘‘特拉洛克’号发生的事情藏得很深,当年有关‘特拉洛克’号的报道都是石原家特意请的报社,其中信息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真实的。
我手里也就只有这些情报。”
降谷零已经看完了被秋川纱理奈特意挑出来的情报,“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他之前的主要目标都在hiro查出来的那几个跟组织有关的人身上,并没有调查船上的其他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除了宫川智纪外的所有死者。
而且就算是宫川智纪,他的主要目光也还是在他交易的神秘人方向,在今天看到对方的电脑内容之前,也还处于没有确定对方交易对象的阶段。
他抬眸看向秋川纱理奈,“纱理奈,如果不是犯人可能危及到船上其他无辜的人,你是不是会放任对方将所有仇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