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两人必须得咱我们手底下,杨慎那厮,看我不榨干他所有剩余价值!!!”陆斌略显发狠的说道。
朱厚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对他来说,人才鉴定,这种麻烦事情,既然有人操办,那就乐得清闲,事儿已经够多了,别给他多事就行。
不过嘛,若是能料及未来事,指不定,现在朱厚熜就能掐死陆斌。
至于为何,此处暂且不表
他只需要知道,为什么?以及怎么用?
就可以了。
“别说那些事情,人,你自己看着弄,我不管,也不问。”
“你管得着吗你?”
朱厚熜也是被呛声呛习惯了,非常肆意的将肩膀往床榻侧畔缩了缩,唯一叫人不爽的一点在于,火炭盆子烟火气叫人恼怒。
“那,我是管不着旁人,但是你,这么说吧,朕能够时不时把你宣进宫,帮朕看奏章......”
刷一下冷汗就从陆斌脸上留下来了“......哥,我现在承认错误还来得及吗?”
“还行吧,刚才的话心情还不错,不过现在嘛,你知道的,我一向会因为某些没眼色的混球而心情失落。”
之后,陆斌其模样就跟太监差不多,捶腿捏肩,恨不得再去暖一暖被窝才算罢休。
这无疑是屈辱的过程,陆斌恨不得给丫头盖骨掀开。
而某皇帝,就如同瞬间七老八十了一样,是胳膊也疼了,腰也酸了,反正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这若是叫黄锦看了,指不定得捏着衣袖,羡慕成什么模样呢!
只不过,黄锦并不知道,其实在皇城之内,朱厚熜除了陆斌,任谁也不能获得他的信任。
这不是指人品上,或者是在亲疏上,自己家亲老娘,亲乳母能有什么不亲近,需要疏远的地方呢?
可朱厚熜有不少伙同陆斌一同干的事情,他却是不告诉他老娘,蒋太后的。
因为观念与思想不同,或者换一句稍微好懂的理解方式就是——路不同不相为谋。
朱厚熜无疑是个妖孽般的天才,而在陆斌以及诸多事情影响下,他选择了一条可谓大逆不道的道路。
而就目前而言,能够在这条道路上陪伴他走下去的人,能够给他给予莫大帮助,互帮互助的人的,能够与之互为依靠的人,他暂时,只看到了陆斌这么一个而已。
当然,更重要一点在于,陆斌这厮,隔几天不收拾他一顿,都是罪过。
收拾这皮痒的小子,乃是作为兄长当仁不让的职责。
“话说回来,咱们现在应该算是挤出来一些空间了吧?”朱厚熜略显闲适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呵呵,你如果说是在杨廷和施舍的那些官位,梁储同情咱们给咱们争得了时间,以及您老人家好容易看见,还没有切实收入囊中的朝中人才们,显然,是的,咱们确实有了一丁点儿,可以活动的空间,以人来做比喻就是,能喘口气了,但喘不匀称,任有危相。”
“好比喻,可惜,目前确实如此,不过纠正你一点,张璁,已经决定站在咱们这边,而且,准备拿来炮轰杨廷和的奏章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就是一些词他还要再斟酌斟酌,你怎么看?”
“他应该是在考察你我的器量。”
“还好,还好头脑没坏,我是生怕你在大觉寺这件事里头,把心智也蒙了啊!”朱厚熜半真半假的虚抹了一把额头汗。
“去你的!”
“没错,张璁应该就是要考量我的器量,别用那种眼神瞅着我,我特么现在是皇帝,你们一切动作都直接映照我作为皇帝的资质!如果我既有明君的器,也有明君的狠,张璁就会死心塌地帮咱们。”
陆斌想了想张璁在原本历史上炮轰杨廷和,以及后期掌政革新的举措,碎碎念着道“我晓得了,倘若我们只展现仁君爱民而恨恶的一面,比如现在,他就在犹豫,可以给咱们帮助,但又怕咱们被杨廷和玩死了,而倘若你只展现君王精明但谨慎的一面,他张璁为了自身抱负,为了国朝,就会选择自己单干,结党营私,是吧?”
“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不过......你是怎么瞧出来他会选择单干的?虽然我非常相信你念叨的这个内容,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年龄,资历以及他急迫的心态啊。”陆斌这是根据答案推导过程“张璁年纪就比杨公小那么一些,可资历却为正德八年的进士,人家做官做到今天,资历还不够秤上约约的呢!真按照官场上资历决定官位的搞法,人棺材盖合上的那天都到不了二品大员!你瞧人家急的模样,应当就能瞧出来。”
朱厚熜面带微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人家急迫的?我可告诉你啊,我亲自召见人家,人家气定神闲的模样,你我可都是要为之汗颜的。”
陆斌双手一摊“急迫又不是看神态能看出来的,你得看他干了什么,要知道,你这皇帝,连年号都还没改呢,人就凑上来了,你再瞧瞧王老师,咱们自从入朝,隔天就要念叨他老人家一回,结果他老人家至今,不仅不回咱们的信件,而且整个人就跟在朝堂消失了一样!这才是真正不着急的。”
“好吧,算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对于合理的解释,朱厚熜向来不会辩驳。
“我们现在要考量的是怎么让张璁按照咱们的计划行事,而且你得明白,咱们现在挣得资本,还不足以支撑咱们改变天下局势呢。”
“话说,你小子就不想着把张璁这些大才收入囊中的吗?连杨慎你都想纳入麾下,怎么天下五人,你反而一个想法都没有?”
“唉!年轻人,热血的人当然能和咱们走到一起,但是老梆子们,请恕我拒绝,我怕咱们的小伙伴们朝他们那个方向发展,从而变成一个个面冷心黑的一个个老梆子。”
“你这句老梆子,不会也将王先生囊括进去了吧。”
“他老人家是另外一个层次,他属于...嗯...神仙,总之我不会放任他老人家天不天不务正业,在朝堂之外瞎晃悠的,我不把他老人家请到朝堂里来,就算白瞎我这个人了。”
“切莫不可让他老人家以及他的徒子徒孙们逃脱你的魔掌知道吗?”
陆斌虚着眼瞅着他,纠正道“是“咱们”的魔掌,反正到时候王老师教育人,我肯定把你给供出来,多犹豫一秒,都是对我这一身皮肉的不尊重。”
“呵,呵~”朱厚熜非常欠揍的笑出声音,顺带手往御书房椅子背上甩着的龙袍一指,一句话没多说。
陆斌立时就恼了,恨不得现在就跟朱厚熜拼命,娘的,忘了这茬,王阳明先生现在看到这丫还要给他行君臣之礼呢!
实际上,朱厚熜也是颇为无奈,跟陆斌待的时间也不算短,有时候他当真不明白陆斌的脑回路是咋想的,就算以后的目标是不再有皇帝,可也得有对皇帝地位的基本认知吧!这丫经常性在这个细节上犯蠢,表露出一副皇帝是啥的蠢模样,叫人哭笑不得。
“你接下来的想法是什么?”陆斌突然问道。
朱厚熜坐了起来,一边思考一边道“我需要应对宗庙之争这件事情,我有预感,恐怕杨公,杨先生接下来会专注在这件事情上。”
“为什么这样判断?”
“因为内阁当中,梁储走,蒋冕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会沾任何是非,而袁先生,说是内阁阁老,实际上半分内阁权力都没有,剩下一个毛纪,基本也就等同于捏在了他的手里,内阁之权汇聚于一人之身,名为首辅,但实际已经可称之为宰相了。”
陆斌眼眸一潋“所以,他需要在自己生命走至终结之前,在身体思维老至动弹不得之前,尽快将皇权控制起来,从而形成宋时,文和政通的局面。”
“对,我想就是这样。”朱厚熜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他曾数次与陆斌讨论过宋朝的局面,结论只有一个——文人群体掌天下权,就只能是南宋那个场面,经济发达,而国家羸弱。
“但那样不行,以当今读书人的尿性,文人独大到与皇帝持平的地步,只会是灾难。”
“是,可我也没法子,我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将杨廷和制住,他太过于深不可测了。”
“所以,咱们扩军吧。”
朱厚熜总不能习惯陆斌跳脱性思维,这孙子老是将两件不相干的事情联系起来,而往往,这家伙还说的挺有道理。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问道“扩军,能制住杨廷和?”
“能!”
朱厚熜想了想,他本来准备问为什么能。
但这个问题他很快就想通了答案。
那是个过于简单的答案,问出来会显得他很蠢。
不过有个更蠢,但更现实的问题,他如鲠在喉,不得不问。
“那个,你准备花多少钱扩军?”
“三五万两白银吧,嗯,不一定够。”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