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清澜从遇见秦罗敷开始,就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秘密。
无论是每一次的出现还是突然消失,亦或者是虞臻房间里面神明的画像,都印证着她的身份不简单。
他不想去多问,归仪若是愿意迟早会告诉他。
秦罗敷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自然没觉得有任何不对劲。
她手腕转了一下,企图将手挣脱开。
厌清澜顿了一下,直接将手指压入她指间的缝隙,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手心里的温度无所顾忌的传递过来,让人避无可避。
秦罗敷顿了一下,唇瓣紧抿。
“归仪……”
厌清澜在背后轻唤,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在无奈。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放在心里。”
他的语气很温和,手一寸一寸的拂过她的背脊。
归仪在人前表露的都是沉稳内敛的样子,厌清澜不希望她一直这么紧绷。
秦罗敷背脊僵硬,低低嗯了一声,手指一缩想要收回手。
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羁绊越多,顾虑就越多。
无论如何这只是一个任务,越少人知道越好。
厌清澜没再坚持,任她挣开。
秦罗敷站起来,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妖魔两域最近在招揽一个大傀儡师,但没成功,我想看看能不能查探到他的消息,说服他为我们所用。”
六界之中已经很少听到与傀儡师有关的消息,厌清澜也免不了惊讶一瞬。
“傀儡师一向避世,且心思难测,归仪一切小心。”
厌清澜知道她做事妥当,并没有任何担心。
“群英会在合欢宗举行,可是此次多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报名。”
秦罗敷闻言,愣了一下,能被厌清澜单独提起来想必不同寻常。
厌清澜说起这件事情还有些犹豫,群英会的名单早在前几天就已经送到各个宗门的掌权人手里。
他把两张朱红色的帖纸递给秦罗敷。
群英会分天榜和地榜,以分神期为分界线,分神期以下只能报地榜,分神期以上是天榜。
她低眸去看上面的名字,在那张天榜名单上看到了几个陌生的名字。
其中一个标注着分神期巅峰,名字叫“昙”的,格外引人注目,底下还标注着两个数字。
十八岁的分神期,放在修真界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但是秦罗敷在脑海里搜寻几下,确实没有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信息。
往常群英会上的选手一般是各个宗门的优秀弟子,再不济也是小有名气的散修。
可无论如何,只要他们出现在修真界,就不会连个身份都弄不清楚。
出现这个情况,他们极有可能是妖魔两域安排进来搅浑水的人,但也不排除是别的势力。
毕竟名单是各个宗门上报的,多了那么多身份不明的人,少不了有个别宗门的背后授意。
看来,这次群英会的水极深,甚至极有可能会出现大问题。
想起之前江敛提供的与魔域有染的宗门的名单,秦罗敷脸上的神情慢慢冷下来。
他们应该是按耐不住了,想要浑水摸鱼,搅乱修真界的局势。
心里纵使是有千般疑虑也知道不能自乱阵脚。
秦罗敷慢慢将那两张帖纸放下来,“师尊对此有何打算?”
厌清澜略一颔首,“我已经让灵珠盯着群英会上的情况,对于参加的选手将会进行严密的排查。”
群英会作为十年一次的盛会,人多眼杂,为了防止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各个宗门都会派遣一定数量的弟子去加入护卫队。
“归仪参加群英会一定要多加小心。”
擂台上刀剑无眼,群英会每年都有资质优秀的弟子死在擂台上,说不担心是假的。
秦罗敷点头,她的心里并不轻松,因为最近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总让她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和厌清澜告别后,秦罗敷走出归澜殿。
她沿着木廊走出去,夜晚的风吹来时带来几分冷意。
在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腰上突然一紧,秦罗敷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扯入旁边的房间里。
里面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边,秦罗敷忍不住颤抖一下。
她没有在那人身上感受到恶意,在归澜殿里面除了厌清澜,另一个是谁不言而喻。
她的手快速攥住身后人的手,往前面一扯。
厌清淮顺势而就,故作惊讶,抱着她的腰就倒在地上。
秦罗敷压在他身上,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但还是能听到落地时,厌清淮发出的闷哼声。
秦罗敷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腰被他压着没法起来。“厌清淮,你想干什么?”
他的头发铺散开,面颊生晕,衣襟在方才的纠缠中大幅度散开。
眉眼带着勾人的媚意,像静静蛰伏的海妖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罗敷。
“秦罗敷,你和我兄长说了什么,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
“谈正事。”秦罗敷顿了一下。
厌清淮当然不相信,什么正事要关着门商量,秦罗敷可能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但兄长可就说不定了。
他拿鼻尖轻轻蹭着秦罗敷的脸,并不说话。
秦罗敷等了半天,没见他说话,有点莫名其妙,“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去了。”
“今夜留在这里,归澜殿还有房间。”厌清淮搂紧她的腰,脑袋埋在她肩头,声音闷闷的。
秦罗敷身上不知是什么味道,好香,好香,让人恨不得全部贴在她身上。
秦罗敷摇头,“我的身份在归澜殿留宿的话于理不合。”
“我不说,兄长不说,没有人会知道。”厌清淮有些讨好意味的抱着秦罗敷的脖子。
秦罗敷蹙眉,“我有自己的属峰,离这里又不远,留在这里干什么?”
厌清淮被她的反问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揪着她腰间的别着的流苏玉坠,恼怒地扯下来。
“那你走吧。”
知道留不下秦罗敷,厌清淮索性松开了放在秦罗敷腰间的手,半坐起来,气呼呼的别过脸。
“把玉坠还回来。”秦罗敷朝他伸出手,眉眼稍有些冷淡。
“不要。”厌清淮瞬间转过头看向秦罗敷,眼里满是委屈,“秦罗敷实在是太偏心了。”
秦罗敷抬眸去看他,借着淡淡的月光,依稀能看到他盈满水光的眼眸。
泪珠浸在眼眶里,欲落不落。看着人的时候,眼眶红红的,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又怎么了?”秦罗敷不知道哪里又招惹到他,女人的心思猜不透,男人的心思也搞不明白。
“五百年前你曾给过兄长一个玉坠,而我什么也没有。”
厌清淮手里紧攥着玉坠,心里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秦罗敷难以置信他居然能将这件事情记那么久,那次的玉坠只是为了更好的联系他们,送给谁其实都没太大差别。
“那个玉坠其实是为了能够和你们保持联系,那天碰巧你兄长在,我就交给了他。”
厌清淮闻言,难受的心情终于好受一点。
“但凡是秦罗敷给的,兄长有的,我都要,兄长没有的,我也要。”
秦罗敷都要被他的话气笑了,“你们是双生子又不是同一个人,难不成以后你兄长成亲,你也要和你嫂子过不成?”
厌清澜修无情道不可能会成亲,秦罗敷只是想用些假设堵住厌清淮的嘴,他实在是太聒噪了。
谁曾想,厌清淮闻言居然点了点头,“嫂子就是妻子。”
他们是双生灵犀之体,身具共感,命运与共,兄长的妻子,自然就是他的妻子。
秦罗敷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睁开,半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玉坠你收着吧,我不要了。”
她说完就站起身离开,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和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