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沈宅灯火通明。
沈知然坐在自己的豪华大床房里,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家庭医生翻来覆去检查。
一堆精密仪器来来回回使用,沈知然感觉自己跟濒危动物似的,被人来来回回检查,好像有点差错一整个种族就要灭绝了。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扒开眼皮后,沈知然有点烦躁地往后仰。
“我脑子真没坏,眼球都检查快十遍了!”沈知然绷不住了。
他对面的林医生放下仪器,看向旁边冷脸看着的沈佑,温和地说:“阿佑,目前看来,知然除了信息素不太稳定,其他没有问题。”
沈知然跟着说:“是啊,我没问题。但是哥,再不吃饭我真的要饿出问题来了!”
从到家开始,各种仪器轮番上,马不停蹄检查了三个多小时,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沈佑听了这话,却脸色更沉,几个深呼吸后,才稳下表情,转头和佣人说:“叫他们准备晚饭吧,我先和林医生聊聊。”
他站起身往外走。
林煜转头拍拍沈知然的头,琥珀色眸子温柔地弯了弯:“你哥哥也是关心你。放心,你不仅没病,身体素质还比以前好了很多。”
说完,也拿起检测报告跟着沈佑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关上,沈佑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后仰靠着沙发背,单手扯了扯领带,眉心紧紧皱起。
好半晌,才说:“你听见了吧?他竟然叫我哥。”
林煜点头,表情有些犹豫,但还是柔声安抚道:“也许是知然长大了,懂事了。”
沈佑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几年前我弟弟因为一次意外,进过精神病院,呆了有一个月还是两个月?那时候我还在军校上学,后来听说他逃出去,失踪了一个星期。”
沈佑抓着自己的头发,眼圈发红,连声音都有些抖,“找回来之后,他再也没叫过我哥,甚至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躁易怒……但也算稳定吧,但刚才又突然变了。”
回忆起这些,沈佑闭了闭眼,对自己的结论更加肯定:“我猜测,是不是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他患上了人格分裂症,拥有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格。”
林煜和沈佑是军校同学,自然知道他对亲人的担忧。
沉默片刻,林煜说:“他的数据没有异常,如果你担心,我可以给他做一次测试,看看是否患有人格分裂症。”
沈佑张了张口,刚要说话,手机却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我妈的电话。”
林煜点点头,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
出了书房,林煜听到楼下响起动静,便下了楼。
餐桌上,沈知然正低头狂吃。
昨晚哭了太久,今天又睡了一整天,他现在又渴又饿又累,急需补充能量。
吃到一半,他忽然感觉有道视线正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对上林煜慈爱的目光。
沈知然下意识把饭菜咽了下去:“怎么了?”
“好久没看你吃得这么开心了。”林煜说着把手边的牛奶递了过去,“别呛着。”
沈知然接过喝了一口,却又听见林煜说:“知然呀,待会我们一起做一些测试好不好?不是觉得你哪里不好,就是简单了解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沈知然:“……”
这不还是觉得他有病吗?
他觉得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干巴巴问011:【他们不会发现我是穿书的吧?不会有什么惩罚吧?】
011说:【不会的啦,沈佑好几年没回家了,不会想那么多。你开心点嘛,别那么提心吊胆,现在任务进行得很好。】
沈知然想想也是,反正最重要的是让结局hE,只要他不说,其他人也顶多怀疑他有病,怎么都怀疑不到穿书上去。
为了一百亿奖励,沈知然吃完饭又哼哧哼哧对着仪器做了一堆心理测试题。
林煜捧着测试题研究的时候,沈知然又吃了一顿夜宵,才去睡觉。
沈知然房间的门关上后,他楼上的房间才打开门。
沈佑下了楼,站在低头研究的林煜旁边,问:“看出来什么了吗?”
“好消息,我目前并没有发现你弟弟患有人格分裂症。”林煜把结果递过去,“不过坏消息是,一些以前的问题,他回答不上来,他可能失忆过。”
沈佑垂眼,沉默片刻,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
“唉……”
沈知然望着天花板,心情复杂。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011下班了,夜色沉郁,四处一片寂静。
脑子告诉沈知然,他现在处于易感期,很疲惫该去睡觉了,但有个地方却精神奕奕。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江珩的脸。
湿漉漉的碎发,微凉的体温、潮湿飘渺的雨雾气息……
沈知然绝望地望着天花板,在心里催眠似的和自己说:你们是兄弟,是兄弟!只是因为昨天易感期恰好接受了江珩信息素的安抚,你才会想到他的,对对对,都是易感期的错……
他默念一会,却越来越燥热。
手指不自觉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喉咙里已经冒出平常根本不会出现的声音。
眼圈渐渐发红。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呜咽伴随着紧促呼吸骤然响起。
那个名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强行吞没。
也许在无人在意之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
*
次日,沈知然被敲门声吵醒。
门外响起沈佑的声音:“起床了,时间不早,再慢点就要赶不上早八了。”
沈知然把头塞进被子里拱了两下,试图逃避。
睡懒觉不是个好习惯。
从小就在军校长大的青年并不打算纵容这一点。
“五分钟内不起床,我进去抓你了。”沈佑说着,低头看自己的腕表。
指针即将到达指定时间时,门被打开。
少年已经洗漱过,眼下两团巨大的青黑,看上去疲惫不堪。
沈佑皱眉:“熬夜了?”
沈知然以前没家人,但在沈佑面前,倒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
仿佛惯性般,糊弄张口就来:“怎么可能,十点就睡了。”
沈佑:“……”
怎么看都像是一晚上没睡吧?走路步子都虚浮了。
不过都是alpha,他多少也知道alpha在易感期时不睡觉都在干什么。
想到昨晚好友的诊断,许久没和弟弟交流的青年沉默片刻,担心再说下去又把人刺激回那种说句话就摔桌子的样子。
想了想,拍拍沈知然的肩膀,贴心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昨天和你一起出来的是男朋友吗?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