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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

哐啷!

一个精致铜壶被扫翻落地,容霜喘着气,目眦欲裂。

“都给我滚!”

孙嬷嬷连忙挥手让丫鬟们出去,外头走进一个华服贵妇人,眉心紧蹙。

“孙嬷嬷,你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是,夫人。”

屋里,严氏看着女儿,保养得宜的脸沉下来。

“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可有半点大家世女的风范?我说过多少次,你是容家的姑娘,皇后的同胞亲妹妹,身份何其高贵,满上都城多少世家公子任你挑选,何必非要巴巴等着那个不解风情的霍殷?”

容霜跌坐回椅子,双目通红。

“母亲,我不甘心!”

“为什么,我等了他五年,我无时无刻都在努力让自己完美无瑕,可在他面前我卑微到了尘埃里去,却得不到他一丝怜悯回应,我一直以为是我太过主动,他向来沉静守礼,因着男女大防有所避讳…”

“可如今呢,他公然将那戚七带回王府,丝毫没有顾忌世人目光,人言可畏,也丝毫没有顾及我会因此伤心,会因此沦为上都城的笑话…”

“住口!”

严氏拍案怒斥,“你堂堂国丈容家贵女,谁敢看你的笑话!”

容霜咬唇落泪,眼神未明。

“…母亲,他不是一个见色忘义的人,为什么因为一个卑贱庶女失态至此,完全没有为我想过?他明知道我喜欢他,明知道我这些年等得有多煎熬…”

严氏敛去怒容,多了十分的心疼,走到女儿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安抚叹气。

“母亲早就告诉过你,先帝在位之时就曾跟你父亲说过,英王曾在御前明言对你无意,不想耽误你,梅花宴后莲太妃也曾召见我,说英王与你无缘,你姐姐也多次跟母亲说过,望你别再荒废年华,可你就是不听不愿意相信,固执己见,一步一步走进如今的境地。”

“霜儿,世间男儿多的是,英王冷血冷情,且心硬如铁,绝不是一个好夫君人选,听母亲的话,就此放下吧,我和你姐姐还有太后娘娘,已经为你择了几个才貌绝佳的世家公子,霜儿你…”

“不,我不要。”

容霜执起帕子轻拭干脸颊的泪水,起身走到窗边站定,下巴轻扬,眸色晦暗。

“母亲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霜儿,你别钻牛角尖,此事虽然皇家有愧于我容家,但英王身份贵重,手握重权,陛下也不会因此责罚他,你父兄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深究起来英王并无过错。”

“……”

严氏眉头紧蹙看着沉默的女儿,暗叹了口气。

“母亲怜你情深,拦着你父兄的劝阻放纵你任性多年,若对方不是皇室子弟,母亲无论如何也会替你筹谋如愿,可对方偏偏是说一不二性子强硬的英王,容家得罪不得,再有你真嫁给他也未必会幸福,霜儿,你该放下执念了。”

“……”容霜没有回头,依旧沉默不语。

严氏无奈摇头走出去,没发现女儿紧攥的掌心落下一滴鲜血。

泰王府

霍松脸色阴沉丢下药碗,捂着还隐隐作痛的胸腔,心底震惊。

那小丫头只踩了一脚,居然能令他一个有武功底子的大男人伤及肺腑!

她到底是什么人?

随从陈碌推门走进来,“王爷,朱雀台来消息了。”

“说。”

“据查,戚家庶女生母柳香儿是普通农户出身,背景简单,于去年三月病逝,戚袅袅从小未出过家门,来到上都城也甚少露面,直到洪世子之事才被人熟知。”

“就这样?她口中说的关外老巫又是怎么回事?”

陈碌摇摇头说道:“朱雀台来人说,没有查到任何关于戚袅袅学武的痕迹,因为她自小容貌出色,戚家父子护得紧,几乎没让她见过外人,江南老宅附近许多邻居甚至都不知道戚家有个庶出的七姑娘。”

霍松眉头紧蹙,神情狐疑。

“怎会如此简单?她那敏捷身法,岂会是一个深闺女子该有的,难不成换了个人?”

陈碌那日也亲眼所见戚袅袅的身手,自然也是满腹疑问。

“戚家来上都城还不足一年,所发生的事更加容易查证,但还是没查到什么关外老巫的踪迹,王爷,还有件事戚家给压了下来,戚家四姑娘嫁到楚家多年,去年年关回京过年,她那丈夫楚江青看上了戚袅袅,半夜潜入后院想强行占有,岂料被割了舌头挑了脚筋,半死不活被送到南街一处私宅。”

霍松瞳孔一缩,后脖莫名一凉,“割舌挑筋?”

“是,楚江青成了废人,但前些日子楚家人被连夜送出上都城返回原籍,楚江青的举人身份也被罢黜,再无官途,朱雀台查到,护送队伍里有一个清字辈的人。”

“清字辈?是英王做的?”

霍殷身边近卫清字辈有六人,个个武功高强,随他征战多年,忠心不二。

霍松微眯眼,“原来他早就看上了戚家那小庶女,戚家一个六品,一边想攀附我,转头又想笼络李联和段文暄,这会又搭上英王,真够胆大包天的,不过此事先放一放,萧奇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他说萧府的人看得紧,怕打草惊蛇,得找到合适时间才能出城,王爷,那戚袅袅虽不知为何会习得一身武功,但终究是个闺阁丫头罢了,她拿着私兵虎符是为了保命而已,应该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您此时让萧奇假造兵符去调动暗兵营,实在太过冒险了。”

“本王是怕兵符落到英王手上,那再想调动就难如登天了。”

霍松喘了口气,揉着闷痛的胸口,目光狠戾。

“纪迟黑鹰阁的人这两日盯得紧,却毫无动作,看来那丫头还未将虎符之事说出,本王不能露出半点痕迹,趁那丫头还未将兵符交给英王之前要把事情安排好,再来跟她算总账!”

“呼…本王心口憋闷,去后院说一声,备多两个。”

“是,王爷。”

陈碌应声走出正院,对不远处站着的老嬷嬷招招手。

“回后院准备,三个,容貌出色点的,束发,穿湖绿色骑装,还有,刑架上记得放上长剑。”

老嬷嬷习以为常,屈膝颔首。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