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超度,就是法师通过自身的本事链接神明,救赎这些心有执念、游荡人间的鬼魂,然后通过神明做接引,让这些鬼魂去到地府,重新进入轮回,或者减轻他们在地府地狱受刑。
像道教超度主要供奉的神明就是太乙救苦天尊。
佛教超度主要供奉的神明是观世音菩萨和地藏王菩萨。
都是大家比较熟悉的神明。
但我们这个法门供奉的主要是仙和鬼,属于散修,没有供奉神明,那这超度是去请太乙救苦天尊呢?还是去请观世音菩萨和地藏王菩萨呢?
而且怎么请,需要什么仪式,能不能请得动,都是问题。
毕竟,这超度法事跟法师的功力和功德有很大的关系。
就算能沟通到神明,也还得办一场专门针对超度的法会,具体流程、需要烧化什么东西,都是有讲究的。
我感觉很难,但同时也是个新的挑战和学习,毕竟做我这一行,早晚都得要学会超度的。
当务之急,是回去问问柳玄冥该怎么做。
我让向月和谢思雨好好照顾刘媛媛,告诉她们那位大舅妈已经被我暂时扣押了,我得先回去处理一下。
俩人连连点头,看我的眼神就跟小迷妹似的,老崇拜了。
向月说:“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我打车回到了碧云小区,刚回家就见到供桌上多了个黑色的小坛子,上面贴着一张黄符,跟封条似的,应该是柳玄冥的手笔。
坛子里装着什么,我心知肚明。
“这次干得不错。”柳玄冥的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我一大跳。
我拍着胸口不断地给自己顺着气:“柳大仙,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柳玄冥身上的松香味朝我逼近,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幽光:“怎么,你很怕我?”
感觉到他话里的陷阱,我连连摆手:“哪能啊,咱俩都那么熟了,主要是我胆子小,不经吓……”
柳玄冥这才勉强放过了我,继续表扬道:“这一次你处理得还不错,也算可圈可点。”
我心想就这都还可圈可点啊!
换做别的女生,早就吓尿了好吗?
柳玄冥的要求不要太高……
心里虽然在碎碎念,但面上,我还是保持着一脸谦虚求教的姿态:“那柳大仙说说,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柳玄冥眼尾瞥了一眼那新坛子:“像这种无理取闹、害人性命的恶鬼,下次不用废话,直接斩杀!”
我啊了一声,真的可以直接斩杀吗?
不是说我们修行人,不能随便乱杀的吗?
我都有些迷糊了。
柳玄冥告诉我,面对这种胡乱害人性命,怨气深重的鬼魂,我们法师是可以直接收了或者斩杀的,这叫替天行道。
我心想大意了,早知道能直接斩杀,我还费什么事?
可我现在已经答应了媛媛妈,要给这大舅妈办超度,总不能食言吧!
柳玄冥颔首,默了一瞬:“当然不能食言,既然答应了缘主,就要尽力去办好。
不过……这女鬼怨气很重,而且脑子有问题,你跟她讲道理,她跟你耍无赖,想要办超度,你室友那边说了不算,要这鬼魂也同意。
否则,她不配合,你也是白搭。”
原来如此,看来这次是我弄巧成拙,把简单变复杂了。
见我一脸懊恼,柳玄冥咽了口唾沫,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不过,这也不算坏事,你正好可以用她练练手,提升提升你跟鬼魂谈判的技巧,也可以试试超度的法事。”
他说的在理,如果我能劝大舅妈放下怨恨,回到枉死城,也算是功德一件。
更别说,还可以实操一下超度的流程。
于是我慢吞吞走到了供桌旁边,伸手拍了拍坛身。
然后对着手机里收到的,大舅妈的个人信息,叫出了她的名字。
“吴红梅是吧!”
我的手心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阵凉意,就像一个冰块轻轻地贴了上来。
仿佛建立了某种联系,我脑海中出现了吴红梅那歇斯底里地吼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见她还不老实,吵得我头疼,我抄起桌面上的打鬼鞭,嘭的按在了坛子面前。
脑海中的吵闹声戛然而止,明显被这震慑住了。
“吴红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到这是啥了吗?你自己算算,能挨我揍几下?”我霸气十足地吼道。
吴红梅终于老实了,没有再继续大吼大叫。
感觉她冷静了下来,我这才收敛了厉色:“这不就好了吗?我是来找你谈事的。”
吴红梅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肯定叫你来灭了我,要不就是镇压我!”
我说:“那你还真猜错了!实不相瞒,媛媛妈刚才在电话里说了,让我超度你。”
吴红梅愣怔了一秒,气息明显有些不稳:“那……那也是花我老公的钱,她哪会这么好心?”
听她这番话,我只觉得好笑,这吴红梅宁可相信他们要害她,也不相信他们会帮她,这是什么被害妄想心理?
“放心,不会花你老公一分钱,人媛媛妈自己掏腰包给你做法事。”
吴红梅不相信道:“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是真是假,事实会说话,当着仙家的面我也没必要撒谎,倒是你……你不觉得你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吗?”
我说她这人真是小肚鸡肠,而且还总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去看人,正因为她自己内心阴暗,气场消极,所以看谁都不像好人。
“你差点害死媛媛,她妈妈不计前嫌,甚至还以德报怨,花钱去超度你,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吴红梅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了半天,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我明显感觉到手心的寒意少了几分。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到底是谁对不起你,是谁在影响你儿子高考发挥?
咱就说遇到问题,先从自身找原因,不要什么事都怪天怪地、怪父母怪亲人的,说白了,很多人都不欠你的,又或者说……你心里其实都明白,却还是要迁怒他人。”
我话音刚落,吴红梅就切了一声,不屑道:“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
我老公是他们家的独子,我也生了宝贝儿子,他们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
家里的房子是我的,钱也是我的,我儿子必须是最有出息的,她们家那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凭什么考得比我儿子好?凭什么能读这么好的大学?
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才不值钱,你全家都不值钱!
自己明明是女人,还说别人是不值钱的丫头片子,丫头怎么了,不照样比你儿子强?
如果你真心疼你儿子,希望他下半辈子好过些,就别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