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居士低头沉思片刻,他本想拒绝的,在显眼处挂女尸这种事情真是不好随便做的。而且他觉得这能钓上来的几率也太低了。
李浩看他不言又补了一句,“我从小钓鱼从不空手而归、逢赌必胜,之前在赌到他一次,这次说不定也能钓到。”
主持居士犹豫了一下颔首道:“那便依李居士所言,此事我来安排。”
主持居士当然不信李浩那种话的,这种大海捞针的事他是一点也不抱希望的。
他只是权衡之后觉得此事还是要做的。毕竟拉拢李浩一事,哪怕完成不了他的要求,只要出力了,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事后再行拉拢几率就会大得多。
大统领则是拍着胸脯道:“李兄弟,我亲自在周边找上一圈,我这人运道也是一向很好,说不定瞎猫碰着死耗子就让我撞上了呢。”
县令拢手不语,也不知道是不愿意出力,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办法说出来。
李浩向三人道谢后转身离去,走过回廊转身回自己院中。
看到那黑衣李家使者还单膝跪在那里,就如他离开时模样一般无二,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该干嘛干嘛去,在我这里扮什么雕塑?我要回家自会回的,和谁说了什么都无有关系。”
那使者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他刚一出门,李浩刚刚坐下,一旁帘子的阴影中就露出一个消瘦的脑袋来。
“李兄,如何?”
李浩转身面对那个消瘦如竹竿的人影,“老冯,你想找刘丰我怎么就不想了?问题是这人从太新像是蒸发了一样,你说会不会已经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冯虚风,也就是御虚子,干涸的嘴唇微微开合,“不会的,若是如此活咒会有感应。我又不求活抓他,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让活咒不能感应红衣咒,只要他一死,我总有办法找到红衣咒的。”
李浩看向人不人,鬼不鬼的冯虚风,叹道:“老冯啊,你看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又是图什么呢?你这样喝酒吃肉玩女人怕是都不行了吧?”
冯虚风面色沉静坚定,如同虔诚的求道者,“李兄,我这是求道成仙的正道。”
“呵。”李浩不屑的冷哼一声,“你都快把自己弄死了,还求个鸟道?”
冯虚风丝毫不生气,耐心道:“自古以来,求道之人多于过江之鲫,而能得道之人又有几何?盖知求仙之路便是困难重重,考验重重,忍常人之不能忍,做常人之不能做,方能成事。”
李浩却不以为然,“要我说你是太着急了,有个简单的道理,你若是先放下现在手上的东西,和我一起谋求天下,不用说得到整个大乾,就是占了一州一府,大权在握,金银无数,倒时再求你的道,还会有这许多困难?”
李浩对自己的见解颇为满意,干脆站了起来,“我对刘丰态度也是如此,我刚才说必须找到他才入魂。其实若是再过几日还是寻不到他,我也会入伙。报仇的事有什么急的?只要他活着,总有一日会被我找到的。”
冯虚风摇头不止,“李兄是想拉我也入伙?”
李浩点头,“怎么不是,要我说那个大统领叫来的那些南疆蛊师全加一起也不如老冯你。到时候先做个国师,再徐图成仙之事不是更好。”
冯虚风因为瘦得脱相,一双眼睛显得各位的凸出明亮,炯炯有神,“不是这样的,求仙就不该入世,入世就不该求仙。求仙就该一心求仙,不该徐徐图之。仙路便是如此,若是断了就再也续不上了。你家老祖以一县为根基蹉跎百年又如何?大乾皇帝贵有天下,他不想成仙吗?你看有一个皇帝成了吗?”
李浩一时失语,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觉得规劝别人这事情太累了,他不想干了,干脆放弃,“娘的,老冯,随你吧。若再过几日找不到刘丰,我们也就一拍两散罢了。”
冯虚风点点头,正要离开。
李浩却是气不过,又补了一句,“老冯,你怎么知道那个大乾皇帝没有在筹划成仙,说不准他已经在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差一步飞升了呢?”
冯虚风身体半明半暗,摇摇头,“他成不了。”随后身形便完全没入黑暗。
李浩嗤笑一笑,“他成不了?你就能成?”
且不提冯李二人如何不欢而散,就说那乌江县曹县令,坐着他的马车,载着两筐黑米,满意地下山。
曹县令用一双带着些许皱纹的手摩挲着筐里的米,这米漆黑如玉,被他抓起一把却好似有油膏一样泛着油光。
“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曹县令只是爱不释手地拿起来闻了一闻,又放了回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一晃而过的。
曹县令感觉自己只是盯着这黑米看了一会,便已经到了乌江县衙。
他有些依依不舍地差人好生收好这些黑米,迈步进去。
堂中有人等待,看到曹县令便趴伏在地上,“恩县公,小人已经具数收齐辖区秋税,账目交于主簿大人核对无误。民众感念恩县公恩德,托小人准备了一些新米,已经放在恩县公府库中。”
曹县令脑中都是他那些黑米,听了这些话也丝毫没什么动容,只是直接从此人脑袋中跨过去了自己的私人库房。
那跪着的是之前林凡见过的领头税吏,曹县令没对他说一句,他反而松了口气,如此来年这个位置多半就还是他坐的。
说实话,今年这差事他是做得心里发苦的。要知道他为了这个位置,每年各处打点都是需要不少的,其中能捞的油水大半又要给出去。而今年出了个劳什子“二踢脚仙君”,他虽然不信,也不敢赌,只是犹豫之下少踢了几脚这一年便是几乎白干。
说到打点,这县令却是最奇怪的一个,毕竟别人都要银子,连铜板都是嫌弃的,而这县令却只要新米。
要知道,他们的石斛本就是有做大一圈的,再加上冒尖,粮食收上来当然是有多的。可是主簿那里验收的时候也是要多收一成的,再加上有人用银子替代交粮。
今年竟然一轮下来,要给县令的这点多余的米,竟然还差一些。他只好苦着脸用自己的银子买了米填上。
不过这都是小事,今年就这样吧,他只好转头出了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