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里,二狗的脸一阵朦胧。
林凡咽了口口水,林月儿青涩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月……是什么时候的事?是遭匪了还是遭官了?”
林二狗看林凡有了兴趣,一下子乐开了,抓紧机会解释起来。
“哎,也难怪你不知道,就昨天的事,也不是匪也不是官,是鬼!”
什么鬼?莫名其妙,林凡不信这些,没好气地说:“不想说可以不说,我问别人去。”
“别呀,凡哥,真是鬼,官府里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二狗跺脚急道,
“而且你知道不,官府只是封了马员外的那个庄园,尸首都不敢往外搬。听说那宅子里,可惨了,我和你细说说啊。”
“别说这些废话。”林凡打断道,“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官府雇人搬尸体我可不去。”
林凡正想着要小心谨慎,哪还敢再惹火上身。
“当然不是,搬尸体能有几个钱拿。咱换个角度想想,官府既然连尸首都不敢搬,证明整个马家大宅里面的东西都还在里面。”
二狗咽了咽口水道:“那可是马员外的宅子,里面金银珠宝有多少?玉石翡翠又有多少?”
“恰巧,从我们白林村有一条小道可以绕过官府的封锁进到马宅,到时候我们进去随便拿点什么,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咯。”
林凡皱皱眉,他知道二狗不会想那么多,背后肯定还有人在出主意,当下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有白捡钱的好事你早自己偷偷摸摸去了,还会找我?”
“嗨,咱们兄弟怎么能忘了你呢。就像三舅爷公说的,狗富贵,不能忘啊。”
林二狗看林凡满脸都是不信,狐疑地看着他,他只好露出一口蜡黄的牙挤出笑容。
“我跟你说实话,你保证不生气?”
林凡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铁蛋说的,瘟……凡哥你克走亲爹,克死你外公林四公两口子。你们家本来好好的,你一出生,转眼间破落成了现在这样。”
“你自己还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过身。完了出门就遭山匪,偏偏鬼门关前走一遭还大难不死。”
林凡眉头越皱越紧,还是忍住没给这小子脸上一拳,耐心听下去。
“说你是那个,瘟-神的命格,不干净的东西兴许怕你,带上你多个保险。要我说也没这么邪乎,你要是改个名字,就……”
解开疑惑之后,林凡就不想和这人多说了,赶紧打断他。
“事情我都明白了,回去等通知吧。”
“啥?”林二狗一下子没听懂‘铜质’是什么东西。
“就是说你们想去什么狗屁鬼屋冒险,你们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要是放刚穿越那会,林凡说不定会动心,不管是未知的神秘事件,还是一夜暴富的机会,对于一个想要急于摆脱贫苦生活的林凡都有着很大诱惑力。
可是现在林凡已经长教训了,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危险,只有好好在家里种地才是正确的。
“凡哥,你再考虑考虑。”
林二狗跟着林凡劝了半天。见对方真的是铁了心不去的,也就放弃了。
“那凡哥,二狗再求你件事,能不能把你的锄头借我?虽说这玩意对脏东西肯定没用,我就想带个长柄的,安安心。”
“你要这个干嘛?你自己的锄头不行吗?”
林二狗从身后掏出自己的锄头,他手一松,木头断成了两截。
“前两天锄地的时候,太用力了。凡哥,我也不白拿你的,等我回来,二狗还你一个新的,不,十个!我这个也送你了!”
二狗缠着他求了半天,林凡实在烦不过,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林二狗嘿嘿一笑,“明白,明白,帮你看看月儿姐是不是在里面,所以说,凡哥你真的不自己去吗?好歹你和月儿姐也是……”
“不去!”若是有希望救她一命,林凡也许还会考虑,只是为了确认林月儿的在与不在而去冒险,是铁定不值得的。
“也是,那玩意真看到了,也怪难受的,放心交给兄弟,我会叮嘱大家都看看的。”
林凡不管林二狗背着他的锄头走了,自个儿转身去了林月儿家。
……
林凡回到自家的院子里,用镰刀削着一根木头。
林二狗的锄头只是木柄断了,换一个新的就好,不是什么大事。这样一算,就算他不还锄头也不算什么事。
林凡拆下锄头上朽断了的旧木头,把新木头装进去,又是一把好锄头!
刚才林凡去了林月儿的家,月儿家人也没有收到月儿的任何消息。
月儿的父母已经得了消息很是伤心,他们看林凡的眼神透着一股憎恨。似乎是林凡把不幸带给了他们的女儿。毕竟女儿出嫁前见了这小瘟神一面,马上就出事了。
呵,要是我真有把不幸的带给别人的能力,还能顺走一大户人家,那也是了不起了!是不是也算是一个金手指。
“至少马员外一家突然暴毙这件事是真的,至于月儿家暂时也不会办丧事,还是要等官府把尸首带出来。”
林凡平静地对着自己母亲解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林水秀拿出一串佛珠,不停地念着。
“妈,你这东西哪来的?别信这些。”林凡现在有些草木皆兵,母亲从不信佛的,突然拿出这东西,着实把他一惊。
“林老爷送我的,这串佛珠还有这本经书。”林水秀回答儿子,“林老爷说他就是天天念佛,才有这么多钱,过上了好日子。”
林凡一听是林老财送的,眼里露出厌恶。
“妈,别信这些,没用。”林凡坚持道。
“不信他还信你啊?别人那么有钱不是没有原因的!”
林凡皱皱眉,他不想解释什么,解释了母亲也听不懂。
他拿过佛珠和佛经仔细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经历过毒糕点的事情之后,林凡一直神经有些紧张,他一直担心林老财对自己家有所图谋,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这普通的佛珠和书能有什么用。
林凡修好锄头之后就早早休息了,他身体还没完全好,需要静养。
一夜无言,天亮林凡就去地里干农活了,日升日落,乡下的时间过得缓慢而悠长。
林凡望向远处,山和天空披着昏黄的袍子,亘古不变地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
林凡活动了下身体,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明天就出一趟门,去帮那一家三口入土为安,然后好好待在村子里。
害怕外面的世界也好,等待时机也罢,不管怎么说,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林凡就这样怀着平静的心情回到自己的家,前几天动荡的日子宛如梦境,让他害怕,平静地缩回自己的壳里。
母亲已经先回来做晚饭了,屋子里飘着一股股淡淡的粥香。
“妈,这个锄头是哪来的?”林凡诧异地看着自己家院子里多出来的锄头。
林凡家的院子里只有一棵梧桐树和一些杂物。林凡每天看着这些东西,哪怕柴火少了一根,他也是知道的。
林水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什么锄头啊?锄头不是留你了嘛?难道你忘在地里了?”
林凡摸了摸肩上有着新木柄的二狗的锄头,怔怔地看着在院墙上安静立着的锄头。
林凡第一眼其实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锄头,是二狗拿走的那个锄头。这个锄头原主摸了无数次了,怎么会认不出来?
林凡只是不敢相信,他觉得后背发凉,可怕的念头一个个从心里冒出来。
林凡凑近一看,这个锄头尖端上还粘着一些黑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林凡下意识联想到了腐烂已久的血肉。
“妈,二狗来过了吗?”林凡颤抖着问道。
“没啊,二狗他妈说二狗昨天开始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又跟着谁去瞎混了。”
林水秀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上次二狗他们几个去隔壁村的池塘偷鳖,结果被人家绑在树上……”
林水秀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二狗以前弄出来的事,还不忘告诫林凡不能如他这般惹事。
林凡完全没心情听母亲接下来说的话。
手伸向了锄头,木头的触感都是真的。
林凡猛地一把拿起锄头,不要命似地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