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豚族族长将会去无妄谷附近探查,你去准备准备,什么该让他们知道,什么不该,你心里应该有数,甘封的手,伸的太长了。”
“是,属下明白。”
那人走后,我又去找了小不点,又是熟悉的套路,可口香甜的果子吃了个半饱。
当天太阳落山,我回到了窝棚,此时,山药已经回来了,却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回来他都没察觉。
我叫他的名字,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山膏,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吓死个人。”
“明明是你专注想什么,还怪到我身上。”
我白了山药一眼,掠过他走到窝棚里,躺下来闭上眼睛休息。
山药和我就这样彼此沉默,一直到了黎明。
“山膏,你醒醒,我有事情想不通。”
山药摇醒呼呼大睡的我,一双眼睛周围黑的不行,眼中都是红血丝,着实吓了我一跳。
“滚!”
我借着睡觉的幌子,一脚踹在了山药脸上,翻过身不想搭理他,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山药一口白牙咬的嘎吱作响,强忍住抽我的冲动,再次巴拉我。
于是,我揉着眼睛,慢慢坐起来,再踹就太刻意了。
“咋啦你,这么早就叫我干什么!”
“山膏,你说,甘封身为族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豚族本族的,就算是外族的美女,甘封也是让人眼热的存在。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再娶呢,偷偷摸摸的,对谁都不好啊。”
“兴许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万一家里面藏着那玩意,不是普通人呢,别猜了,你上午不是就知道了么,都多余了。”
我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也许是刚才山药的话,也许是黎明时候脑子清醒,我终于想出了甘遂身上那股和甘家后院相似的味道了。
这味道,我在月姬的身上闻到过,可是也一样,也不一样。
山药很听话,倒是不再继续纠结,回到自己的干草堆,呼呼大睡过去了。
山药睡着了,我却心里有事,睡不着了。
离开窝棚,我来到集市,这时候的早点铺子已经开门了,都是一些水煮地瓜,粗粮饼子,凉拌地瓜叶啥的,不过不起水果,可太能饱腹了。
我有钱,可是我现在的人设就是孤苦无依与哥哥相依为命的小孤女,山药问过我卖房子的钱去哪了,我说出去玩丢了。
山药也不相信,便经常检查,所以,我有钱不能花,这感觉十分难受。
昨天山药给我的钱,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拿来买食物吃了。
要了一个杂粮饼子,一碗熬的奶白的鱼汤,一刻钟过后,我的肚儿滚圆,满足的打着饱嗝。
吃完东西,我又绕着族里溜达了一大圈,然后回到了窝棚,天也已经大亮了。
这一路上我也没闲着,逢人便吹嘘,说是山药给了我钱,我终于能去集市吃一顿饱饱的早饭,我可太幸福了,太满足了。
我的一番吹嘘,成功的让大家再次议论起山药来。
“山药这孩子,毕竟被山家养到这么大,结果自己每日来花钱,吃的饱,穿得暖,一个尚在幼年的妹妹却吃不到一顿饱饭。”
“是啊,看看山家这女娃子可怜的,山明夫妇在的时候,山家那孩子可是每天干干净净,从来都是被呵护的存在,现在俩人不在了,哎,这孩子。”
“山药对我很好的,现在无妄谷动荡,山里的果子少,他还是辛苦的找来给我吃,虽然又酸又涩又小又不熟,但是我已经知足了。”
我满脸感激,单纯的替山药说好话的样子,成功的让大家更加的心疼年幼的我,对山药,没人一口唾沫,顾及山药都能洗个澡了。
山药见我回来,也没问我干嘛去了,我从手里拿出一个树叶包裹着的杂粮饼子,递给山药,虽然在外面溜达了一大圈,不过有东西包裹,饼子还是热乎的。
山药有点诧异,坐在地上看着我,也没伸手来接。
“昨天你给我的钱,我买了两个,给你留了一个。”
我语气不算太好,可是一脸真挚,将心疼哥哥的妹妹的角色表现的淋漓尽致,山药这才道了谢,接过饼子以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完饼子,简单收拾一番,山药便迫不及待的要去甘遂家里看看。
明明约好的甘遂他爹走后,甘遂来找,可是这个山药,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甘遂,在意则乱,也就顾不上太多了。
我跟在山药后面有一搭无一搭的走着,山药到了甘家时,刚好遇上甘封出门,甘遂前来送,门口还有一众族中壮年战士。
“山药哥,你来了啊,我就和爹爹说,你是个以族中利益为先的优秀儿郎,爹,你看,都没人去喊,我就是简单的提了一句,山药哥自己就来了。”
甘遂看见山药,并没有故意降低她的存在感,反而先出声,将山药的来意说了出来。
山药看着甘遂,昨天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为什么只过了一夜,甘遂的想法就变了?
山药盯着甘遂,试图和甘遂对上视线,可是甘遂根本不搭理他,也故意不看他一眼。
“山药小子,不错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是啊,后生可畏啊。”
山药虽然不想去,可是甘遂的话已经将他架在了那,再加上族中战士的夸奖和赞赏,山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送走了甘封等人的队伍,甘遂微微松了一口气:“呼~总算走了。”
甘遂向四周查看了好几眼,然后退回到院内,关上大门。
我从树后走出来,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翻墙而入,又是那个干草堆。
甘遂的脚步声一直徘徊在后院门口,迟迟不肯进来,直到屋子里再次响起咳嗽声,我听到了,门口精神紧绷的甘遂也听到了。
甘遂一腔怒火支配着她来到了后院,靠近了小屋。
“谁在里面?”
甘遂的疑问声打断了屋子里面人的咳嗽,里面的人似乎有意压低声音,不过却适得其反,越咳嗽越剧烈。
甘遂推门想要进去,可是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气,门却纹丝不动。
甘遂努力了好久,也没能成功打开屋门,我都替他着急,但他也不敢破坏,这毕竟是瞒着他爹偷偷查看。
就在我想着通过什么方法才能变相告知她开门机关的时候,房间里传来浓重的喘息声,伴随着什么东西摩擦地板的声音。
随后,屋门倒是从里面打开了。
门口却不见人的影子,甘遂想要进去看看,这时,一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爪抓在了门板上,手爪又细又长,苍白的皮肤甚至能看见里面青色的血管。
一看就是女人的。
甘遂被这突然出现的手掌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门板缓缓打开,后面一个身形纤瘦的女人走了出来,不,已经不能用纤瘦来形容她了。
她面容枯槁,双目灰暗,脸颊凹陷,一头花白的头发算不上柔顺,身上肥肥大大的衣衫,倒像是一具白骨成了精怪。
她缓缓的向门口移动,每一步似乎都耗费了身上全部的力量一般。
“穗穗~”
女人声音沙哑,嗓子里像是有无数细碎的沙砾碾磨一般,甘遂眼神中满是惊恐,害怕的朝后退去。
可我的注意力,却被苍老女人的移动动作吸引,下半身是宽大的衣裙,看不见腿,不过这动作,和当初的月姬的移动方式如出一辙。
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了:蛇腥。
眼前的女人,同样也是美女蛇。
“你,你别过来!”
甘遂手脚并用的往后躲闪。
“穗穗,你别怕,我不靠近你就是了。”
女人见状,不再上前,驻足在原地,双手扶住门板,触碰阳光的明亮感,让她有些许的不适应,稍稍眯上了眼睛,偏侧了些头。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后院,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甘遂见对方不再靠前,站起身子,随手在腰间一抄,一个一米长的软鞭出现在他手里,手里有了武器的甘遂心中也有了底气。
女人盯着甘遂手中的软鞭,浑浊的双眸竟然流下了泪水。
她没瞎,是能看见的。
“穗穗,我是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