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法医的她这么说意味着——
“你认为这是谋杀，而且凶手并不是那三个骗子。”
了解自己的妹妹，楚寒明立刻猜中了心思。
“这两天我们查了很多也没有头绪。
徐怀德因脑膜炎导致血管爆裂引发脑出血。
尸体外表上看不到任何暴力伤害痕迹，要判断成谋杀非常困难。
不过，”
她从包里拿出了那瓶药。
“我回去之后找鉴定科检测了，这种药实际上是些维生素之类的营养成分混在一起的，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影响。”
那么为什么吃了这些药的徐怀德会突然病发致死呢？根据他现有的病症突发严重问题肯定是有外部原因，并且剂量应该很大才行。
这样看来，那三个人肯定不是真凶。
裴元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分析：“药的问题确实重要，但是我查看了他的社交圈。
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平时与人为善，和妻子结婚近50年，两人感情很好。
自从生病以后更是得到了妻子悉心照料，连请个保姆都不舍得。”
这两天接触下来也能看出，对于老伴离世这件事情徐奶奶根本承受不了，几次昏倒，体重下降很多。
“不仅你所说的那些，他们唯一的儿子一直在国外工作生活，我们联系过了也没有偷偷回国的记录。
你觉得真的存在杀人可能吗？”
楚灵灵心里没底，但她愁眉不展地看着大家。
“可能，可能是我……”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突然，裴元开了口。
“哪儿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你有所怀疑，肯定不仅仅是药物有问题吧？”
楚灵灵气馁地抓了抓头。
“嗯，不光是药，还有就是……”
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两天陪着徐奶奶时，总感觉有人在后面看着她们。
但是每次回头查看，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过于多疑了。
可作为一名法医，也是刑警队伍中的一员，楚灵灵的职业敏感性并不是凭空得来的。
“就这个东西。”
桌面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面是一粒药丸。
“严格说来，这应该叫胶囊。
里面的白色粉末都已经被倒掉了，不过我从中还是检测出了一种成分，是一种降血压的药物。”
降血压药？
裴元有点摸不着头脑。
“让我来解释一下，”
说着，楚灵灵站起来，走到屏幕前。
“徐怀德主要的癌症是肝癌，并且处于晚期。
其中一种后遗症就是低血压，甚至会出现休克的情况。”
“如果他大量服用这种降压药的话，有可能导致呼吸骤停，严重情况下还会引发脑膜炎甚至是突发死亡。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这么猜测的原因。”
听到这里，连楚寒明也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反驳了。
“好，既然楚灵灵有这个疑虑，我们就按她说的查一查。”
裴元信任她的直觉，另外人际关系往往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许多。
他的家庭简单，不代表周围邻居都善解人意。
徐怀德退休前曾是一名银行行长，家里条件不错，但是居住环境却很老旧。
裴元曾有幸去过他们家一次，发现里面收藏的各种古董和艺术品，即使是外行也能感受到其价值非凡的魅力。
不排除有人觊觎他家中的财富。
“裴元，我们接下来该从哪里着手调查？”
去哪里好呢？
裴元转动着手里的笔，想着现在大概到了为徐怀德举行葬礼的时间了。
“咱们先去医院吧，亲自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毕竟一个老人单独准备葬礼，挺困难的。
以楚灵灵和裴元为首的调查小组立即行动起来。
然而，当两人抵达医院时，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混乱。
门口到里面的各项流程安排得妥帖，很难想象这是徐奶奶一人能做到的事情。
最后走进去后，发现已经泪如雨下、跪倒在地的人正是徐奶奶。
楚灵灵赶紧扶住了老人家。
“奶奶，请别这样了，让我来扶您起来吧。”
“你别管我了，就让我随他而去吧，失去了老头子之后，我真的不想再活了。
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徐奶奶边哭边捶打着地板，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裴元拿起一根香烛，向死者深深鞠躬，并四处观察现场每一个人。
都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先生老奶奶。
“这些都是他们的安排？”
“对，全靠这些街坊四邻帮忙。”
提到这儿，徐奶奶眼睛无神地抬起看了看众人。
“要不是这些人帮忙，单靠我这个老太婆，根本搞不定这件事。”
平日里慷慨解囊的徐怀德在当地声望颇高，去世时赶来参加追悼会并帮忙做事的人非常多。
因此裴元的犯罪嫌疑警报在这里完全没有发挥空间，周围似乎非常普通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经过长达十小时的仪式后，在人们渐渐散去之际，虚弱不堪的徐奶奶还得依靠楚灵灵搀扶着走路。
“感谢你们特意过来，真是太麻烦了。
下次有机会一定登门道谢。”
“要不我们一起送您回家吧，看到您这样，我们真放不下心来。”
“不用麻烦啦，等会有个朋友来接我回去。”
“朋友”，是谁？
还没问出口，外面就驶来了一辆低调的商务车。
车门一开，下来一位面色温和的男士。
但就在这个时候，系统提示音响起：
警告！他是真正的罪犯！
正欲采取措施之际，徐奶奶却扑向那人紧紧抱住不放手。
“奶奶，没事吧？真是抱歉来晚了，要是早一点，肯定不会让他们离开。”
周围全是同情的眼神，而楚灵灵和裴元两人则愣住了。
这人的资料上并未记载啊，到底是什么来路？跟徐氏夫妇又有什么联系？
好不容易让情绪平静下来的男士抬起头来介绍道：
“我是警察吧，你们好，作为逝者侄儿的身份来看顾这对老人。”
“侄子？”
接过递来的名片后得知，原来此人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你刚刚才回来是吗？出差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