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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厚的云层堆积在一起,如同一座座黑色的巨大山峦,沉甸甸地压在天空之中,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在这片阴沉压抑的天幕下,那棵高大挺拔的参天古树依然矗立于天地之间,错综复杂朝着四周延伸开来的树冠如穹盖一般遮云蔽日,将塞努诺岛东西两岸完全撑起,好似一座宽阔的桥梁横跨整座岛屿,即使在狂风呼啸之中也散发着宏伟而磅礴的生机。

此时在这棵百人都无法合抱的巨树底下,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每一个人身穿一件半尘不染的白色长袍,静静地站在松软而潮湿的草地上,仿佛正在迎接着某种最为隆重、最具敬仰的特殊仪式。

“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好呢,偏偏又是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

一把拭去落在额头上几粒水珠的潘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身旁五短身材、满头白发的老人身上,似乎有些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关于仪式之后的安排,我最后再确认一下,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喀隆长老?”

“哼,这种事哪用得着老夫做决定?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头顶时不时冒烟的喀隆双手环胸,气忿忿地将头撇过一边,很明显正在气头上。

“对不住了,一切都是为了塞努诺岛的未来。”

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后,潘像是想起了什么,朝着不远处如石像般伫立在巨岩上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战士招了招手,“凯特兄弟,昨晚拜托你去调查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那名负责整座岛屿治安工作的战士长此时正一脸警惕地扫视着周边的森林,陡然听到族长那洪亮的声音稍稍一愣,随即从巨岩上一落而下,快步走到他跟前半跪在地,带着颇为愧疚的语气低声回应道:“报告族长先生,我们几乎已经翻遍整座岛了,可仍然没能找到在昨日未经许可出现在神树附近的那道人影,就连那人长什么样也尚不清楚,唯一的线索只有现场留下的一点痕迹。”

说话间他朝着神树周围的空地一指,只见一处被茵茵绿草覆盖的地面上,赫然多出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由于时间过去了一天而早已干涸凝结成块,但依旧无法掩饰住那份触目惊心。

“血渍?看起来不像是动物受伤后留下的,在场的族人我也观察过,所有人身上并无明显伤痕......”

潘凝视着那滩奇怪的血迹沉吟半晌,俯下身将凯特轻轻地扶了起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兄弟。之后先把心放在祭祀上,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是!”

望着凯特向自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迈着稳定而有力的步伐朝着森林外侧走去,潘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在此时,一个温柔与沉着兼并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吧?那个叫佩库尼亚的珠宝商最近行迹很可疑。”

听到这个刻意压得很低,且再为熟悉不过的女性声音,潘毫不犹豫地回头一看,见到爱妻玛丽安娜不知何已凑近到身边注视着自己,眼底带有一丝严肃、关切以及信任,顿时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点了点头以同样轻不可闻的声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三天前有人前去打扫卫生的时候曾目击他在自己的住所里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等进屋之后却发现里头并无他人在场,虽然事后佩库尼亚先生声称他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但据当事人反映那日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些天我也了解到佩库尼亚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尽管他本人也许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却也不排除有其他人与他暗中勾结。”

玛丽安娜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岔成“八”字形托着下巴,秀眉微蹙轻声说道,“我亲自清点过,整个村子的人口一个也没有少,派去监视佩库尼亚的人也和我联络过说他目前待在家里并无异状。但不管怎么说,无论何时绝不能放松警惕,在祭祀期间一定要加强神树周围的戒备。”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唇角,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对你...不,对整个威卡族而言,恐怕是能接触外部世界的唯一途径。所以你才不顾族人的反对,坚持完成与佩库尼亚之间的交易,哪怕他绝不是可以信任的对象......”

“嗯,我也正好是这么想的。”

听了妻子给予自己的建议,潘也很有默契地赞同了她的说法,从怀中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缓缓地吐出一团烟圈。

每当他的心情纷乱到了极点之时,抽烟便成为了缓解压力的最佳方式。唯有浓烈的烟草味扑入鼻腔的那一刻,才会让他紧绷的神经逐渐地放松下来,使得大脑恢复往日的冷静。

然而现在,无论他如何用力猛吸这根即将燃尽的香烟,内心的躁动非但没有得到半点缓解,反而变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更为紊乱了。

如果佩库尼亚单纯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那么将塞努诺岛对外开放,解决全族的资源危机问题,就全部着落在他的身上。

但假设佩库尼亚心怀不轨,想对族人下手的话,身为族长的自己,无疑会成为将威卡族一步步推向灭亡的大罪人。

“爸爸......乌诺哥哥他那边应该不要紧吧?”

一个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潘的思考,使他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被母亲一手牵着,正满脸担忧地注视着自己的蕾切尔身上,脸上顿时浮现出慈爱的笑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不用担心,那小子不会有事的,相信你妈妈处理特殊情况的本领吧。等到了出海那天,爸爸会把发生在他身上那些奇怪的现象,一五一十地向你解释清楚。”

蕾切尔愣怔了好一会儿,那张本来就惹人怜爱的小脸上露出了天使般可爱灿烂的笑容,两只眼睛弯成了一对月牙,笑嘻嘻地道:“嗯!爸爸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一定。”

和女儿互相轻轻对碰一下拳头后,潘抬起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村庄方向,紧锁的眉头中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乌诺,很抱歉留下你一个人在家,在祭祀结束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啊!

杂乱无章的房间内,到处散落着支离破碎的家居用品、玻璃瓶,甚至连一张宽敞的木床也裂成了蜘蛛网状,简直用惨不忍睹都难以形容。

此时此刻,乌诺敞开双腿坐在裂痕的正中心上,宛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盯着戴着一副墨绿色手套的右手,稚嫩的脸上覆盖了一层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凝重之色,似是若有所思。

“你是说,你帮妹妹修好的玩具突然四分五裂了?在你的手臂发光之后?......呵呵,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是啊,越是试图去修补就会碎得更加厉害,之后碰到任何东西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自打昨晚吃了难吃的要死的水果后就变成这样了,就算尽量小心翼翼去避免结果也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话说妈妈你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个不停啊!还有到底哪里有趣了啊?!”

正滔滔不绝讲述着自身遭遇的乌诺偶然瞥见母亲脸上浮现出的莞尔微笑,立即化身为鲨鱼脸,忍不住向她大声抗议道。尽管他知道向来爱开玩笑的妈妈并没有什么恶意,可一想到半个家被他那只奇怪的右手整得没有一处完好之处的惨状还是令他难以忍受。

“哎呀,没想到我们的小乌诺也有如此激动的一面呢~”

玛丽安娜坐在一张木椅上以手托腮,冲着看似怒气腾腾的乌诺俏皮地眨眼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调皮与狡猾的光芒。直到儿子的脸几乎已经气到扭曲得不成人形,她才收敛起了面上的笑意,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你爸爸一时着急,在你的水果拼盘中不小心把恶魔果实混进里面了。”

“诶?恶魔果实?!”

一时没能跟上母亲逻辑思维的乌诺惊讶地瞪大双眸,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完全不明白母亲所说的恶魔果实到底是什么。

仿佛从乌诺茫然不解的脸上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玛丽安娜轻轻一笑,开始不厌其烦地为他讲述了起来:“那是我过去在一次宝贵的冒险经历中获得的'秘宝',服用后会获得一种魔法般的能力,但相对的也会以一辈子无法游泳为代价。我和你爸都不打算成为旱鸭子,所以就将这个果实一直保存至今,却没想到被你误打误撞吃下去了。

“据家里的那些碎状物来看,乌诺你所得到的,应该是能够使得任何物质遭到分解的能力。”

“分解......?”

乌诺低头看了看微微泛着绿光的双手,不由得愣愣出神,实在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状,竟是一种超出常识的神奇力量。

“由于你刚吃下没多长时间,再加上年纪太小,还无法做到对能力的自由控制,因此时不时会无意识地发动能力。”

玛丽安娜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桌子上的布袋中掏出了一对墨绿色的手套,走到还没完全接受现下情况的乌诺身前,细心地为他戴上手套,柔声道,“在你对能力掌握的得心应手之前,先暂时戴上这对特制的橡胶手套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把它摘下来......”

母亲的嘱咐在乌诺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使他从凹凸不平的木屑堆上一跃而起,舒展着双臂活动了会有些发麻的筋骨,嘴里呢喃道:“首先把家里好好整理一下吧,不然也没法给父母留下好印象......”

就在他准备动身走出房门去拿扫帚时,大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使他警觉性地在门槛处顿住了脚步,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是爸爸或妈妈吗?不对!祭祀起码要到深夜才会结束,而且他们都带了备用钥匙,根本不需要我开门!除去参加祭祀的族人,其他人都正负责把守村里的各个要道,就算有急事找上门也会先用电话虫联系,所以现在敲门的绝对不会是村里的人!

——剩下的一种可能只有那个叫佩库尼亚的外来人,但从昨日开始他应该被父亲的部下严密监视起来了啊,直到父亲出发前也没有传来任何异常情况。该不会......?!”

随着砰的一声响,剧烈的破门声一下子打断了乌诺的思考,使他神经反射般地闪入房门内背靠在墙壁上,偷偷地向门外瞄去,但见应声倒地的大门外,赫然站着一道瘦削的人影,那人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燧发枪,枪口兀自冒着缕缕热烟。全身上下穿着一套黑色的劲装使人无法看清他的具体长相,就连眼睛位置也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显然不想让自己的真面目被别人知晓。

——果然来者不善吗?那副夸张的体型,除了那家伙外恐怕也别无他人了吧......想方设法把他先制服再说!

——抱歉妈妈,我要违背与你之间的约定了。

心中主意已定,乌诺当下拉住左手手套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将其缓缓扯下,以确保中途不会发出一点声响。

刚才那一瞥之下乌诺已经判明,尽管对方的身材比起竹竿好不了多少,个头却要比自己整整高出一大截,手里又拿着一把威力足以将大门射倒的枪支。可以说,在正面硬拼的情况下,他能战胜对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眼下唯一的胜算,只能赌在父亲曾教过自己的搏击术,以及这份曾给他带来不少麻烦的能力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门外安静得只能听到那人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流逝朝着这边缓缓逼近,按照这个速度,过不了二十秒那名不速之客便会找到那间唯一半开着房门的卧室,然后找到乌诺的藏身之处。

此时乌诺就像一尊雕像紧紧地贴在墙后全然不动,尽最大努力屏住自己呼吸,一颗心也几乎拎到了极点。他深知,哪怕出现一点小小的动静,都有可能引起对方的警惕进而引来杀身之祸。

——还剩八秒,只能拼一把了。

想到此处,他的左臂骤然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绿光,使得昏暗的卧室显现出了些许光亮。大厅里的那人正东张西望地寻觅着活人的踪迹,陡然注意到走廊左侧的一间房间投射出微弱的绿色光芒,登时心中大喜,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着自认为势在必得的猎物走去。

——很好!就是现在!

就在那人冲进卧室的一刹那,乌诺如急电般从一旁窜出,那只泛着绿光的左手迅速拍在对方的武器上,在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之中,那把钢铁制成的燧发枪瞬间从中裂成无数截小型零件,如豆腐渣般自半空中纷纷散落在地。

“什么?!”

趁那人还未从武器被摧毁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乌诺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起一脚狠狠地踹中对方的面门,将他整个人踢翻在地。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乌诺合身扑了上去,直接跨坐在他的身上,随手拾起身旁的一根木锥,对准他的脖颈冷声喝道:“不许动!”

“唔......!”

那人不由自主闷哼一声,试图还想挣扎,谁知手指轻轻抬动了一下便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那根锋利的木锥已戳进了自己的喉咙一点,丝丝血珠不断从伤口中溢出,渐渐浸透了周围的衣衫。

“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与我猜测的是否一致!”

话音未落,乌诺抬起闪烁着绿色光芒的右手掌,闪电般朝着那人蒙脸的面具抓去。

“用不着这么复杂,我可以告诉你,他就是如假包换的佩库尼亚,小朋友。”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突兀地响起,使得乌诺顿时感到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乌诺只感觉后背仿佛遭到了几百斤的巨锤轰击,“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纸鸢般倒飞了出去,撞破一层又一层的墙壁,最终飞入了悄无声息的黑暗之中。

“咳,咳!”

黑衣人捂着受伤的喉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后他将目光挪到了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的白袍人身上,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你未免来的太晚了吧?!老子可是差点栽在那种小鬼上啊!”

面对黑衣人近乎无理取闹的大呼小叫,白袍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气定神闲的风度纹丝不动,淡淡地道:“不是你自告奋勇想要替那位大人斩草除根,我才放心让你前来的吗?若不是我你连那些羸弱的看守都应付不了......倒是没想到这座偏僻的岛屿上竟然也有果实能力者,幸好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果实?是那个在市面上价值保底一个亿的恶魔果实吗?”

黑衣人推了推裂痕遍布的墨镜呆愣片刻,只觉得心好像被刀狠狠地扎了一记,抱着脑袋失声抱怨道,“你是怎么搞的?一个亿就这么简单地被你毁了!就不能留那小鬼一口气吗?!”

“果实在能力者死后就会在某处重生,况且散布在伟大航线的恶魔果实也多不胜数。”

那白袍人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因为煮熟的鸭子飞了而悲愤交加的黑衣人一句,便不再继续理会,面朝被他砸出的大窟窿负手而立,隐藏在猫脸面具之下的眼睛闪烁着狡诈而恶毒的光芒,“烦人的小虫子都清理完毕,剩下的该由他亲自谱写一曲名为恐惧的乐章了。”

“那么,是时候该开始了。”

顷刻间,潘的神色完成了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一本正经的转变,迈着沉稳的步伐自人群中一步步走出,每落下一步,仿佛空气的凝固感也加重了几分。

这一刻,所有人的神情无一例外的庄严肃穆,目送着他们的族长走上事先布置在巨树前方的高台上,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打扰了整个仪式中庄重的氛围。

台面内侧早已整齐地陈列着供奉祭祀所需的牛羊等牲畜,中间则巍然矗立着一尊黄铜巨鼎,巨鼎之中燃烧着滚滚烈焰,耀眼的光芒在舞动的火焰之中不断跳动闪烁,仿佛蕴含着世世代代相传的祈祷与祝福。

潘走到离巨鼎一米之距的位置停住了脚步,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三拜。良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忽然暴喝一声,双目猛地圆瞪,竟探出手一把抓住黄铜巨鼎的底脚,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怪力将其高高举过头顶,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

威卡族的祭祀大典在正式开始之前,需要由本族族长亲自抬起烈焰腾腾的巨鼎,直至整个仪式结束,其目的是为了洗刷过去一年里犯下的全部罪孽,以及象征新的一年里代表整个族群从零开始,从而祈求塞努诺神的宽恕与慈爱。

因此,每一届的族长都必须由威卡族中力气最大的人来胜任,无关于年龄与性别。而年仅五岁就能将巨岩砸得粉碎的潘,更是有着前无古人的惊人天赋,因此自然没成为了族长的不二人选。

尽管已经见了好几次,蕾切尔仍是心有不忍,冲上去就想阻止父亲的行为,被眼疾手快的母亲拼命抱在怀中最终才作罢,只好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相信父亲能够坚持到最后。

只见潘全然不在乎手上传来几乎烫得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扯开嗓子以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神明庇佑,灾厄远离,福泽绵长!”

下一瞬,底下的人群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般,接连点燃预备应用的火把,齐齐爆发出如同山呼海啸的呼喊:“神明庇佑,灾厄远离,福泽绵长!”

宽阔的广场上,陡然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火光,密密麻麻地向外侧蔓延开来,如同一条璀璨的星河,逐渐灌满了环绕在神树周围的空地。

眨眼间,铺天盖地的火焰将因乌云密布而变得暗淡无光的树林照亮得有如白昼。

呼喊声渐渐地停歇了下去,一群手持木棒的人们围住了祭祀用的高台,他们身穿用兽皮与羽毛编织而成的怪异服饰,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古怪面具,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伴随着音乐节奏跳着千奇百怪的舞蹈,为这个神圣的祭祀大典增添了几分浓重的色彩。

如山岳般屹立于高台之上的潘双臂笔直地举着熊熊燃烧的巨鼎,面不改气不喘,目光凝注着正前方布满岁月年轮的神树,眼神中流露出复杂而又决绝的情感。

——尊敬而伟大的塞努诺神树,感谢您迄今为止对我们威卡族带来的庇佑。但从今往后,我们要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开拓那充满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一滴滴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脖颈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

与此同时,堆积在空中的厚厚云层骤然散开,露出了一轮圆月。

血红的圆月。

如鲜血般暗红色的月光透过云层倾泻在山顶上,照亮了一名留着球形发簪的少年,使他那张惨白的脸庞又镀上了一层暗沉的绯色,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惊悚。

岛上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时不时在他耳畔回荡,可那人却毫无知觉,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一对死灰色的眼睛始终盯视着远处最显眼的那颗巨树,仿佛他对这个世界已失去了基本的留恋。

“那就是威卡族的特殊血脉吗?竟然能把那个东西举起来,就算是我都不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也仅限于蛮力这点上......”

少年舒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角边泛起了一丝恶毒的微笑,“不过比起这些我倒更想看到,当自己赖以生存的神树,转眼间成为导致全族灭绝的罪魁祸首,你们那,恐惧而绝望的表情!”

话还未说完,他轻轻冷笑了一声,右手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