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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莞春草。”

莞春草这么高声回答,怕许治还听不清一般。

许治不是听不清,是根本不想记住。

他又道:“你多大?”

莞春草也道:“比俺男人小一岁。”

问什么是该答什么,可许治听着却像是莞春草故意那么说的。

如果他知道许慕余多大,就会知道她多大。

许治再看看这个丫头的黑皮肤,又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读的什么书?”

莞春草眨了眨眼:“九年义务教育。”

许慕余的唇角不可察地勾了下。

许治再在莞春草身上扫了一扫:“我是问你的学历,你在哪所名校毕业?”

“啊你是问这个啊爹,你说你也不说清楚,你看看你那话问的,跟不会提问似的。”

莞春草绞着衣服嘿嘿笑:“俺高中毕业。”

说完别人不会提问就立马低头纯良无害地绞着衣服,像个不会说话的笨丫头,说的都是无心的话,让旁人不能去挑她的毛病。

比起这个,她的学历更让许治在意。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你高中毕业?”

“是咧爹,你的耳朵没有坏,俺就是高中毕业的。”

莞春草还低下头去主动交代:“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跟俺爹俺娘在一起。”

“俺娘说女子长大总要嫁人的,俺就没上学就嫁了。”

许治肝胆欲碎,许慕余就算再差,那也是他曾经倾注心血教养出来的。

就算如今许慕余坐在轮椅上,他的家世他的涵养,哪怕不能娶门当户对的,也至少会娶一个家世清白知书达礼的女人。

如今却跟一个高中毕业,满脑子封建糟粕一无是处的女人在一起。

难道他作贱他自己那么多年还不够吗,还要毁了他自己,毁了他的下半生?!

许治面色骤然阴冷。

莞春草却还在那嘿嘿傻笑:“爹,你放心,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俺男人的腿不好了,俺也不嫌弃他,一定伺候好他。”

她越表忠心,许治脸色越阴冷。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于秀和许一诚都安静待着。

许慕余勾起的嘴角也更盛。

偏莞春草像看不到般,还不死心地说:“你们给了俺三十万的彩礼,俺一定能伺候好他,爹你就放心吧,不用担心俺们。”

还是为了彩礼,为了这区区三十万来毁了他儿子?!

许治冷冷道:“三十万?”

“是啊爹。”

莞春草傻傻地仰起头:“咋咧,你觉得少了,再给俺加点?”

许治冷对她:“你说什么?”

“咋咧爹,你干啥这么问俺,真的少了?”

莞春草一甩头应了下来:“实在不行,你要再给俺加点俺也成,俺应了你。”

应完,她又屡屡看向于秀:“只是,只是要对不起后娘了,她为了俺们的婚事忙前忙后,忙得脚不沾地。”

“爹你不知道,俺们的婚事是她定的,彩礼也是她给的。”

“她为了俺们结婚,可是跑前跑后,就差跟俺们进洞房了,爹你这样可是打她的脸。”

说着她还和于秀说:“后娘,这可咋办,你劝劝爹,你当初给的彩礼,说是家里就这么多钱了,俺也就应了。”

“俺可不能贪心,这要是俺现在多要了,俺成什么人了。”

许治眼神冷冷扫到于秀身上:“你这么说?”

于秀大惊失色!

她是万万没想到莞春草会说出这些事来,今天安排饭局也不是为了说这些事啊!

至少按照莞春草乡下人没见识的胆量,应该大人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没那个胆子说出这么多话。

再说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家里就这么点钱,就给三十万彩礼了。

三十万彩礼在乡下都是抬举他们了,他们自己也说就要这么些就够了,怎么还成了她的错了。

于秀赶紧解释:“春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说有就有吧。”

莞春草坐了下来:“俺都听你的后娘。”

许治的目光再次冷冷扫过来。

于秀急了:“不是,春草,我们当初可没那么说。”

话没几句,她可是不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她当初和莞春草的爸妈说的时候,莞春草自己也是同意的。

怎么如今倒像是她为了从中捞得好处安排的这桩婚事,还故意苛待莞春草和许慕余。

这要让她怎么跟哄好的许治交代?

许一诚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他叫许慕余:“慕余哥,你的腿好些了吗?我刚才看你气色好了许多。”

他一叫许慕余,许治的视线就被吸引过去。

没错,许慕余的变化大家都是看得到的。

许治当即关怀起许慕余。

许慕余端着水杯,谁也没对视上,也并不想回谁的话。

不接话正好,那么孤僻的性子,别人把热脸贴上来他还给人一巴掌,所有的关注点只会在他的臭脾气上。

“你们也看出来了吧,哎哟喂,可算看出来了。”

莞春草在一旁哎呀一声拍了下手来,说:“爹,你们可不知道,他这日子过得一团糟。俺嫁过来家里是啥也没有,吃的没有,喝的也没有,家里就剩一个老妈子。”

“哎哟这娘俩,是一顿饱饭也没吃上,一口热水也没喝上。俺来的那天晚上,家里连只鸡也不舍得杀,吃的还是俺从娘家席上带来的剩菜。”

“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的,可怜天哦~”

这话一说,许治看许慕余的目光更忧心了。

这是真的?他竟糟蹋自己成那样了?

“那有什么假,你看他穿的衣服就知道了爹,他身上这件衣服二十五块钱,俺在集上跟人讲价来的。”

莞春草也像是想不通:“爹你说,俺一个乡下丫头也就不指望俺嫁给多有钱的男人了,可是他这日子也过得太辛苦了。”

“怎么连买口热饭的钱也没有,家里也破破烂烂的,还是俺用嫁妆给填了些。”

她说着,像是说错话,低下头去又揉揉眼睛:“爹你也别听俺的话,俺说着玩的,俺要那三十万彩礼就可以了,这点钱够俺两口子过日子了。”

“没事的爹,俺们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难道俺们还能指望用这点钱像二弟一样出国留学吗。”

许一诚和于秀都一懵。

许治人也愣住。

仔细一看,许慕余身上的衣服不像是名牌,是最简单的白t恤,还洗过,领口有些皱。

许治知道许慕余的脾性,他一向不注重这些,可现在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这么多年,他的钱是没有了,还是他不愿意花?

要是不愿意花,也不能要莞春草一个乡下丫头的嫁妆去填补。

说到莞春草的嫁妆,许治余光瞟于秀,她到底是怎么安排的这桩婚事!

于秀一时哑口无言。

当然,也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太过关注小儿子。

许治对着许慕余声音总算缓了点:“钱,我会让古秘书打到你卡上,好好吃饭。”

“不用了爹,俺们有钱,俺的嫁妆就是钱。就算不能顿顿丰盛,不能像二弟一样出国,不能像后妈一样去旅游,但家里也有饭菜,没事的爹,俺们不要。”

莞春草帮许慕余拒绝了。

许慕余也早就转过头去。

许治还要说什么,门敲响了,饭菜上来了。

饭菜一上来,这话题就算不止也要止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保持和气,保持脸面最打紧。

谁还能不受点委屈,谁还能不做错点事。

补过,就又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许治心疼许慕余没钱,也就心疼那么会。

会计较许慕余的婚事,事到如今他除了训斥两声还可能做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恐怕他连于秀也不会说两句。

要说早说了,这不过当面看到莞春草了,心里总是不满意,就这么不满意两下。

回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于秀也会让这件事过过去。

莞春草也没想怎么样,卖点惨添点堵就成了。

指望吃顿饭,说两句话就改变什么,那也太小瞧人心。

许治就算不满意也就这一顿饭的时间,一顿饭吃完,父子俩甚少来往,仍旧各走两边路,不必为了这短暂的父子关系,让另一个家闹出矛盾。

要说还是枕边人最了解枕边人,于秀能安排这桩婚事也不是全凭脑子一热,凭的是对许治,也是对许治和许慕余这父子俩的性格了解。

饭菜上来后,莞春草不再被问出身了。

服务员摆盘的时间,他们也即将说到他们的另一个儿子。

为了换个话题也好,真的庆祝也好,他们总绕不过他。

莞春草这回没有再多嘴,老老实实吃饭。

许治作为一家之主,率先举起杯:“慕余结婚了,长大成人了,这一杯先敬他。”

众人都举了杯,许慕余也难得地举了。

许治看得满意,又说道:“还有我的小儿子,庆祝他……”

“你的小儿子已经死了,你亲手埋葬的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