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余最近频繁做梦。
昨晚又再次梦到莞春草了。
梦里的莞春草只看得到后背,是载着许慕余去买菜的莞春草。
她载着他,在前方骑着三轮车,他坐在后面坐在车厢里,他们在经过一个大下坡的时候,车停下了。
许慕余不知道怎么回事,莞春草已经回过头来,脚踩在三轮车的踏脚上问他:“我漂亮吗?”
就算在梦里,许慕余也能很清楚地看到梦中的莞春草的眼神,是带着威胁的。
只要他不说她漂亮,她就一脚蹬子踩下去,带着他冲下大坡,同归于尽。
许慕余回答不上来,他只是在梦里抓着她的衣服让她冷静点。
既然回答不上来,梦里莞春草也不再听他的话了,一脚蹬出去带他飞了起来。
再醒来,许慕余出了身冷汗。
莞春草还在给他揉腿,没注意到他醒了。
“很漂亮。”
许慕余醒来的第一眼就是对莞春草说:“你很漂亮!”
大早上的,莞春草一头雾水。
待许慕余完全清醒过来,莞春草已对他笑开花,她对他说:“我知道。”
许慕余看着她脸上的笑,尴尬之余,竟然也看清了她的笑容,大早上的,那么清爽,那么开朗。
是个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笑。
她的笑,让他一大早,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了。
那么,她算是漂亮的吗?
直到他们出门买菜回来,到现在许慕余独自坐在沙发前的茶几边,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看着来往房间和大门的莞春草,她脸上那么多汗水,背着一大袋石头,碎发杂乱的黏哒哒地贴在脖子上,没有半点形象。
早上陈设来,就让莞春草他们今天先清了房间敲下来的碎石,先把这些废弃的建筑垃圾先搬走,才能进行下一步装修。
莞春草没让许慕余一起搬,他要一起搬就没人做饭了,所以她让他负责备料,备好食材料她再来炒菜。
还不让许慕余在外头切菜,怕太阳太热,晒着了,热到了他,她看不着人。
非让他在茶几上切菜,这样她来回都能看见他。
陈设边跟着一块搬运,骂她少看两眼男人能死吗。
莞春草回他,好过你没女人看。
陈设怒骂了一句脏话。
他们四个人拿着不用的肥料袋装上碎石往外搬,许慕余就这样边切菜边看着他们来回走。
看到莞春草的次数最多。
也、不是看到莞春草的次数最多,是他一直在想她的问题,所以看到的只有她。
许慕余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能困扰到他。
一个人漂不漂亮,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了。
莞春草是漂亮的,他一眼也、能看出来。
那他有什么可疑问的……
“漂亮吗……”
许慕余望着走过去的莞春草的背影,切菜的手慢了许多。
不止慢了许多,他快停下了。
刚才,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她来回搬运那些袋子的时候,走路有那么、一点拐?
莞春草把肩上的袋子一甩,甩到了三轮车上,准备拿够了就运去丢掉。
回来时,她看见许慕余还在那乖乖切菜,就走得快了点,早点搬完就能去和许慕余一块做饭了。
许慕余看到莞春草快步走过去,这回她只看了他一眼就朝房间那去了,不是错觉,她的脚看起来是有点拐。
她的脚受伤了?
接下来的几次,许慕余都刻意留意了下。
能看出,莞春草不像是受伤了,就是脚有点拐,走得快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
只有当那些袋子太重了她扛不大动,走得慢点,才看得出来。
“你……”
“什么?怎么了,切好了吗,我搬完这袋就来。”
许慕余几次想要叫住她,都被她带过去了。
他再想叫她,她还加快了脚步。
叫了几次,她总是加快脚步走,脚拐得也越来越厉害了。
许慕余不敢再叫她了,等着中午再问问看。
果然许慕余没有再叫莞春草以后,莞春草走得慢了点,一拐一拐的脚也没那么明显了,但还是在拐。
中午烧火炒菜的时候,她着急做饭,许慕余没能问出口她的脚怎么回事。
等到陈设他们吃过午饭,在休息的时候,许慕余去找她,却找不到人。
问了陈设才知道,她骑车出去找地方扔这些拆下来的碎石了。
陈设特别补充说,她说你在洗碗,等不及你洗完就先不跟你说了,让我告诉你。
许慕余只“哦”了一声,然后才问,是她刻意交代的?
陈设说,就是她刻意交代的,还交代了我三次,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她去了哪,为什么没跟你亲自说。
许慕余又“哦”了一声,这一声没那么生硬了。
陈设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话到就成了。
许慕余不经意地问陈设,有看到莞春草的脚怎么样吗?在里面搬东西的时候有没有被砸到脚?
陈设想了下说,没有。
没有?
听到陈设的回答,许慕余皱了下眉。那她为什么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没再问陈设,轮椅推到沙发边,等着莞春草回来。
一等,就是一中午。
午后,莞春草找到了可以扔掉这些建筑垃圾的地方了。
别墅区的环卫工人告诉她的,顺着许慕余的别墅往左走,走出去十分钟左右,有个可以丢弃这些碎石的小池塘。
池塘正被改造回填,就缺少回填的石块。
莞春草回来告诉众人,环卫工人说可以丢那去。
这么说,陈设他们也不用麻烦开车往十几公里外的碎石场丢弃这些碎石了。
带回这个消息,没等许慕余跟莞春草说上一句话,莞春草就又跟着陈设他们去干活了。
许慕余看到了她的脚,有点瘸了。
走起路来,连正常的行走都有些困难,像是鞋底里塞了什么东西,硌得她走得有些跛有些瘸。
哪怕她每一次经过许慕余面前,都装得很正常,许慕余还是能看得出来。
可是,他根本没有机会问一问她到底怎么了。
直到现在,晚饭过后,陈设他们走了,她以为他在洗碗的时候,她才抬脚放在沙发上。
许慕余推着轮椅靠近了沙发,看到了脱下的鞋,他拧起眉头问莞春草:“你的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