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春草一路小跑回许慕余的房间,进了房直接趴在自己没有收起来的塑料垫子上哭。
哭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翻出条毛巾垫在底下防止汗水湿了垫子,自己躺着难受。
“爹啊!妈啊!俺就说俺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人家瞧不上眼,咱们家没那个命!”
“爹啊妈啊现在可咋办啊!俺这日子实在是难过啊我的天老爷哦,俺被人看不起,俺嫁的男人还白长一张嘴一句话都不能为俺说,俺现在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俺知道俺家穷,俺知道俺到哪里都被嫌弃穷被嫌弃难看还被嫌弃臭,俺咋做都不对,俺咋做都会被人看不起!”
“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俺、俺认……认了吧……俺的妈俺的爹,俺被人看不上接下来可怎么活啊……”
莞春草嚎得很大声,泪水一串一串的,跟断不了的线那样,任谁看了都是受了绝大的委屈。
更何况,许慕余还完整地听到了她和刘妈的对话。
许慕余微微侧首,似看非看地瞥一眼面朝下整个人都趴在垫子上嚎哭的莞春草,看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伤心极了,眼底里什么东西晃了下。
不过很快眼底的那点东西一闪而过,许慕余也回过头,盯着那扇洒满光亮的窗,不知在想什么。
莞春草哭也不完全在哭,还能趁自己嚎哭的间隙听听别的动静。
就连刘妈在外头的脚步开始向家门口靠近她也能听见。
莞春草就趁这时在自己还没收好的蛇皮袋里翻来翻去。
翻的时候还不忘配合哭声:“爹啊妈啊,俺听你们的话嫁了人,却不知道这日子这么难过,竟一点奔头也没有!一个瘸腿的男人,再加上俺一个什么文化都没有的女人,这惊天地的组合,日子就跟在油煎里一样!”
很快莞春草就翻出来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把找到的手机放在一旁,莞春草把蛇皮袋里一大半的衣服都拿出来放在身边,然后拿起手机旁的镜子。
她对着镜子里照了照,确认此刻自己的眼泪是流满整张脸的,又确认了下自己头发是否凌乱。
看到头发虽然乱了点但不够乱,她又把耳后的碎发全拨到前面来,手掌还在发际线上搓了几把。
弄乱头发,她还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手里抓了几把,弄出了几道褶皱。
最后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全身从上到下看起来都足够的混乱,才拿起手机。
莞春草拿起她这部看起来十分有年代感的手机,小心翼翼地点击屏幕上的裂缝,很快的找到了于秀的名字。
莞春草直接给于秀打去了视频电话。
打之前她还确认了下时间,料想于秀应该没起,这时打更合适。
然而莞春草实在是小瞧了于秀身为贵妇的自律,视频打过去时,于秀正在做伸腰呼气做瑜伽。
一大早接到莞春草的于秀十分意外。
可看到视频里满脸泪水,头发衣服乱糟糟的莞春草,于秀还是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了?”
于秀在视频那头着急地问。
特别是看到莞春草此刻的动作,她更急了,连瑜伽都不做了,举着手机直问:“春草啊你别急啊你在做什么?你跟我说说,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莞春草已经坐起来了,她把放在身边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慢慢收回蛇皮袋里,收回去时还边抬手用手背抹泪,看起来十分委屈。
眼看着莞春草只哭,还在收拾行李,于秀猜想是不是许慕余对莞春草家暴了,不然为什么莞春草看起来那么委屈还像遭过大罪的样子。
于秀连忙劝她,说:“春草你怎么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别哭了啊,再哭身体要坏了。有什么就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莞春草泪水一串一串往下落,她哇哇哭得很响亮,她说:“别说了后娘,俺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俺现在就收拾行李马上去离婚。”
说完抬手火速挂断了于秀的电话。
于秀再打过来也没再接。
挂完电话她擦擦眼泪,侧耳听了外头的动静,确认刘妈没有过来,她才站起来。
莞春草站了起来,走向躺在床上背对她的许慕余。
“啪!”
一声巨响在房间里炸开。
许慕余僵硬地捂着自己辣疼的后背转过头看向莞春草,眼里全是震惊。
莞春草双手叉腰站在床边,人看起来是相当平静,没有刚才半点委屈的样子。
她双眼一瞪许慕余,就骂他:“我刚才叫你拿个毛巾,叫半天你为什么不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