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点。
众人从大巴车下来，立马精神了很多。
“可算是到了。”
“我屁股都要坐扁了。”
“厕所、厕所在哪儿？我先去上个厕所。”
“我也去。”
“等等我。”
“……”
一半的人都跑走了。
林素娥克制住没有多喝水，因此没有去上厕所。
现在的大巴车中间是不带停的，因此一路全靠自己憋着，村里很多人没有经验，多喝了水，可不是受罪了。
这也是因为林素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面提醒已经晚了。
无伤大雅。
上完厕所，大家重新聚集起来。
赵振宇一一点名，人都齐了，这才把名册收进了口袋里。
随后，他看向林素娥：“三婶，麻烦你带路了。”
林素娥：“先不急。”
“咱们人这么多，一窝蜂上去容易引起基地那边紧张，还是先打个电话和那边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吧。”
这也是路上林素娥突然想到的。
赵振宇恍然，赶忙点头：“对对对。”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赵振宇问道的：“去哪儿打呢？”
林素娥想了想，回答：“外面应该有小卖部，我去找找看，你们在这儿等我吧。”
“好。”
林素娥走出去，左右看了看，很快发现了一家小卖部，咚咚咚小跑了过去。
还好，有电话。
小黑板报上面用粉笔写了收费标准。
打电话收1毛钱，本市内电话一分钟8分钱，长途电话5毛钱一分钟。
她点了点头，开始拨打电话。
“嘟嘟嘟。”
3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这里是红星猕猴桃研究基地，有事请说。”
林素娥：“……”
卡在59秒，她猛地挂断了电话。
再有钱，也得卡点。
给了1毛8分钱。
转身返回了灌县汽车站。
看到她回来，大家围了上来，赵振宇问道：“怎么样？”
其他人紧张兮兮看着。
林素娥露出笑容，点头：“没问题，我们直接过去就是。”
……
他们人多，在灌县又人生地不熟的，因此选择走路过去。
5点。
抵达了目的地。
林素娥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对众人介绍道：“那儿就是红星猕猴桃研究基地了。”
“到了？！”
“太好了！”
“可算是到了。”
“再不到，天都要黑了。”
“……”
赵振宇面露喜色：“我们快回去吧。”
林素娥点头。
一行人大步往大门走去，林素娥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夏大爷还在不在看门，还记不记得自己？
结果。
人刚凑近，厂里面一群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的，还是林素娥对熟人——购销部主任夏季善。
这？
林素娥一时懵了。
夏季善热情地握住了林素娥的手，笑容灿烂：“林同志，好久不见了，这一路你们辛苦了，咱们快进去坐。”
林素娥回神，语气恍惚：“夏主任，好久不见。”
见此。
夏季善心里叹气。
厂子难啊～
研究猕猴桃成本不小，厂里的工人和职工子弟越来越多，蓉城还开了一个果树批发市场，导致来这里买果树苗的越来越少，厂子已经半个月没有生意了，他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不。
一听到林素娥带了半个村的人过来买树苗，激动的立马带着手下人过来迎接。
如今。
看着这一大批人，他满心的火热。
做成这一单生意，厂子起码能再坚持一段时间，也许就有转机呢。
对此。
林素娥一无所知。
不过，从夏季善的举动，还是有了几分猜测。
但，这都不重要。
她只要能买到心仪的猕猴桃树苗就行。
路上，她向夏季善介绍了赵振宇：“夏主任，这位是赵振宇，我们村的村长，这次买树苗他领头，我就是带路的，你们可以多聊聊。”
闻言。
夏季善忙和赵振宇握手。
赵振宇回握。
两人很快就聊得火热了起来，把她都撂在了一边。
林素娥不在乎。
她走到姚四维面前，主动打招呼：“姚师傅，好久不见了。”
姚四维面色沉重，闻声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素娥妹子，好久不见。”
见状。
林素娥眼神一凝，没有追问，而是笑着道：“姚师傅，我去年买的那1000颗猕猴桃树都种活了，今年结了两万多斤猕猴桃，又大又甜，多亏了你给我的册子。”
闻言。
姚四维惊了：“全种活了？还结了2万多斤猕猴桃？素娥妹子，你很有天赋啊～”
“不是我。”
一听，林素娥忙摆手：“我哪儿有这个本事。”
“是我侄子。”
“……”
她向姚四维简单介绍了王大贵。
听完。
姚四维一脸心动：“这孩子天赋也太高了，还没有系统学习，要是经过系统学习，肯定更好。”
“要是这孩子在我面前，我肯定恨不得他立马认我当师傅，到时候找机会让他进基地……”
说到这里。
姚四维反应过来什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进基地也挺好，替你种树每个月也能挣钱。”
听他这么说，林素娥心里基本可以断定：红星猕猴桃研究基地经营出问题了。
到底是不是？
晚上她悄悄去拜访姚师傅，自然就明白了。
如今。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问，姚师傅也不好说。
……
这边。
夏季善带着众人去了会议室。
赵振宇一行人都是真心要买树苗的，夏季善是能卖一株是一株，因此主动让了1毛钱价格，一颗猕猴桃树苗1.9块钱。
很快。
达成了一致。
他们具体买多少，明日再一一登记安排。
时间不早了。
已经是晚上8点钟。
夏季善带他们去食堂吃饭。
饭菜还挺丰盛，八菜一汤，有四个肉菜：红烧肉、土豆烧鸡、芋头烧鸭和韭菜炒鸡蛋。
“……”
9点钟。
大老爷们都在喝酒。
林素娥和一个远房侄女说了一声，悄悄地离开了食堂。
姚四维没在酒席上。
她按照记忆，朝着他家走去，半路四下无人拿出了两盒核桃酥、一盒东坡肘子、一袋大白兔奶糖。
……
此刻。
姚四维家。
他坐在床边睡不着，抽着一支旱烟。
周黄英在一边织毛衣，突然叹了口气：“当家的，你说厂里鼓励停薪留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