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杭景书在百货大楼挑完东西后,就准备先把能邮寄的东西寄走。
从小山村到凤城的一年,杭景书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有严家二老那样慈爱的长辈,有同龄人顾正国、刘康媛,同班同学们,还有大院一块干活的于丽红、刘晓雯、孙淑兰。
哦,对,还有科学狂人严老师。
宁落一群,不落一人,杭景书在选礼物的时候把家人和朋友都照顾到了。
在严家干活的日子就好像心灵的乌托邦,她不用想生意的事,也不用去琢磨成绩。
每天起来买菜做饭,下午读书看报,让人心境特别平和。
当初严承安给自己补课的时候,红姐还提醒自己要抓住‘机会’。
杭景书只一笑置之。
机会当然要抓住,基础打牢数学才能进步。
至于其他的,杭景书根本不考虑。
不是她心高气傲瞧不起人,而是没必要。
她如果正常工作,好好学习,以后跟严家就能以小辈的身份正常来往。
如果非要牵扯上严承安的话,一切就都变味了。
她又不是言情小说女主。
现实中,还真以为会做几顿饭就能俘获高冷男猪脚啦?
那都是童话故事。
她当保姆就是为了赚钱,高中学历是不低,但没有城市户口,一切都白搭。
想要当正式工?
没门!
只能去乡镇企业找一些非正式的工作,每月领固定工资,累得连学习时间都没有。
当时的机会稍纵即逝,当然要好好抓住。
人与人之间的真心都是相处出来的,杭景书很珍惜现在收获的每一个朋友。
临近寒假,学校里的氛围隐隐带着些许躁动。
宋越离家近,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堆在宿舍,崔艳阳也每天和蚂蚁搬家似得鼓捣。
唯独杭景书,来报到的时候东西少,准备回家的时候东西更少。
杭景书只收拾了书本和平时需要用到的笔记,至于生活用品她都用的差不多了,家里都有也没必要拿回去。
衣服只带了两套,跟大包小包的崔艳阳比起来,属实是轻装上阵。
按照现在火车的拥挤程度,杭景书甚至什么都不想带回家。
但又觉得寒假不看书太荒废。
温城家里在更南的地方,早就说好了要跟学长一块赶火车,宋越甚至只用坐大巴倒两趟车就能到。
206寝室内,只有崔艳阳离家最远。
温城有些羡慕杭景书的洒脱:“小杭,你真就这么回去呀?”
杭景书把最后一点东西打包好,抬头回答:“对呀,反正过完年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这话倒是给了崔艳阳启发:“对啊,我也可以把不重要的东西先不拿了,何苦跟搬家似得!”
宋越早早就收拾好了,看崔艳阳这么说,也很赞同:“对嘛,咱们把寝室门锁好,保准回来都还是原样。”
现在民风淳朴,即使有小偷小摸的也不会到大学来。
大学生有啥好偷的!
想到这,崔艳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立刻把装到一半的行李打开,开始酌情挑选不需要带回去的东西。
第二天,比期末开始还要紧张的事情开始了。
大学校园里,大家都在忙活一件事,甭管你有多少钱,想要回家,就得带着证件去买票。
离家远的同学最积极,杭景书还在看书的时候,崔艳阳已经捏着火车票风风火火的准备回家了。
“小杭,你准备哪天回去?”
杭景书把钢笔笔帽拧好,看着整暇以待的崔艳阳:“过两天吧,还不急呢。”
能顺利买到票,崔艳阳也很高兴。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吃家里的面了!
各种臊子面、裤带面还有家里的油泼面!
挑挑拣拣,最后崔艳阳只拿了两个大蛇皮袋子回去,临走前她给了206寝室的女孩们一人一个拥抱。
“我走了,咱们年后再见!”
说完崔艳阳就拎着两个大蛇皮袋子,风风火火的下了楼。
宋越冲到阳台窗边,朝着楼下的崔艳阳叮嘱:“阳姐,在火车上小心点啊,别不舍得买饭!”
杭景书跟宋越也在阳台上,听见宋越的话,不约而同的无奈捂脸。
崔艳阳人如其名,笑容灿烂如小太阳,她身高体壮,在楼下笑着和三个人挥手告别。
杭景书和宋越是最后离开寝室的。
寝室的门锁上,大一的上半年就结束了。
坐上火车,杭景书才觉得有几分归心似箭。
八十年代的火车啥样?
抢座全凭自觉,即使你有票,面对不讲理的大爷大妈,那也得退让三分。
大学生,更是被道德绑架最多的人群。
等杭景书挎着帆布包挤上车的时候,就听见隔壁车厢闹腾的厉害。
一车厢内都是看热闹的人,杭景书隐约听见“大学生……”,“一点爱心也没有”等字样。
看来大学生的身份也不是到哪都被看重的。
杭景书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她却看人群中那个大高个眼熟。
车厢内被堵得特别热闹,好多都是过年回家准备走亲戚的。
所以车厢间隔处就特别热闹,在飞机还能带液体上去的年代,乘坐交通工具的,不只有人。
看着眼熟,杭景书就躲在门口看了看热闹。
周围挤满了闻风而动挤过来的人,一个头挨着一个头,幸亏杭景书个头不矮,在人影晃动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还真是肖然啊。
她就说呢,这年头1米85的大高个不好找。
那边的人还在不依不饶:“我老娘身体不好,你人高马大的,让她坐一会怎么了?还大小伙子呢!”
肖然脾气冷硬,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不会跟人随便争吵,只会硬邦邦的说话:“你确定只是坐一会?”
这下杭景书明白了。
估计对方是母子两个,或者是夫妻俩带着老母亲。
看到肖然一个人,就想直接占了他的位置。
本以为大小伙子会不好意思说什么,结果却没想到肖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直接冷冰冰的往那一杵,眼神凌厉的像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