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开业之后,交给了文景山管理,仲夏和苏明泽带着那些造船工人,去研究陆启颜送的客轮了。
这艘客轮并不是那种可以远洋航行的大型万人邮轮,载客量只有五百人左右。
华夏民国的官方造船厂,其实已经可以造出轮船,只不过还停留在蒸汽轮船的阶段,而世界上的几大强国已经进入了柴油或者汽油发动机轮船阶段,航行速度和载重能力都大幅提升,特别是它们的海军使用的船只,更加先进。
在华夏,像马家造船坊这样的民营企业,就连蒸汽轮船都还造不出来,想要学习,也很难寻到门路。
当仲夏邀请马金阳来研究客轮的时候,马金阳感激到不行,要不是仲夏阻止,他当时就想给仲夏磕几个响头,他都还没报答仲夏得救命之恩,仲夏又给他增添了新的恩情,马金阳有种不知道怎么还的感觉。
马金阳从小混迹在造船坊,又学过一些科学的机械原理,所以他研究起客轮来,还蛮头头是道的,相对来说,苏明泽就只是空有兴致却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不过,马金阳对苏明泽可耐心了,他因为仲夏对苏明泽爱屋及乌。
没过多长时间,苏明泽就跟马金阳变得很熟,他对马金阳说的那些机械原理特别感兴趣,还打算转学去马金阳就读的学堂上学。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仲夏把客轮授权给马家研究之后,以现代人的见识,给那些造船工人和马金阳、苏明泽他们一些提点,然后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九月初,仲夏和苏纤凝随同文瑛、苏载伦一起回长洲城,苏明泽留在了临洲城,继续和马金阳研究客轮,等九月下旬的时候,他和马金阳、文景山一同去淞沪城开酒楼分店,同时去上学。
到时候仲夏也会到淞沪城去,她要去看陆启颜送给自己的三栋楼,规划三栋楼的用处,同时帮忙筹备酒楼分店开业,以及协助陆启颜开妆造店。
回到长洲城,文瑛和苏载伦首先给了仲夏六万大洋,这是中州那边对刀疤那伙山贼的悬赏的赏金,上个月中旬的时候,赏金就下来了,警署直接送到了苏家来。
拿了赏金,仲夏回了在城东买的新家。
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在新家都生活得挺好的。
仲大牛和佟三娘刚搬来时还有些不适应,城东这边没有熟悉的人,而且到处都是富贵人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跟邻居相处。
但是,很快他们就没时间担忧了,码头的生意很红火,夫妻俩每天看着大把的钱进账,笑得合不拢嘴。之前在城西,他们一天入账几十大洋已经觉得很多了,如今在码头卖卤味和猪杂汤,他们一天能挣以前一个月才能挣到的钱。
仲大牛和佟三娘在码头开的店,开业第三天就忙不过来了,他们还不舍得请人,每天累得要死,最后是仲秋和仲夜拿主意,让他们请了两个帮工,请的是以前的邻居苗二凤和她的丈夫,这夫妻俩人不错,在仲家最困难的时候借过钱给仲家,看到仲家发达了也不会眼红,每天干活都很卖力。
仲大牛和佟三娘每天在码头从早忙到晚,跟邻居们打交道的事,仲秋和仲夜替他们做了。仲秋和仲夜知道自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上门礼,唯一不会遭人嫌弃的大概就是卤菜了,没有人能拒绝美味的吃食。
而且,仲秋和仲夜记着仲夏说的人人平等,尽管心底还有点发虚,但两人表面都装得很淡定,落落大方地带着仲午、仲雨、仲雷和仲雪挨家去拜访。
来城东以后,仲夏给爹娘和弟弟妹妹们都买了新衣服,而且家里的情况好了之后,吃得也好,仲秋他们身上都长了肉,脱去了仲夏刚穿越来时那难民小孩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小孩。
加上仲秋他们都长得好看,他们上门拜访的第一家邻居,不仅没有看不起他们是小孩子,还夸赞他们勇气可嘉、有担当,并且还让家里的小孩跟他们一起玩。
因此,仲秋和仲夜很有信心地带着弟弟妹妹们去拜访了第二家邻居,这家邻居比第一家邻居还喜欢他们,因为这家人丁不旺,几代下来都是一脉单传,这家的老爷和夫人看到仲秋他们,可稀罕了,抱着仲雪和仲雷舍不得放手,还让下人买来了各种各样小孩子喜欢的零食给他们吃。
后面的第三家和第四家,也很欢迎仲秋他们,不过他们去拜访的第五家,就有点不顺利了,门房看到他们是小孩,都没有跟主人通报。
不过,这家的门房有点倒霉,正好碰到男主人回来,直接就挨了顿批评,但是仲秋和仲夜看得出来男主人对门房的批评根本就不走心,只是做样子给他们看的,而且笑容也很虚伪,于是仲秋和仲夜客套地跟男主人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把这一家列入不可深入交往的名单。
后面拜访的邻居,有欢迎的,有态度淡淡的,有随意糊弄的,还有嫌弃的,仲秋和仲夜都一一记在了心里,等仲夏这次回来了,他们就把邻居们的情况通通说给她听。
仲夏听了之后很震惊,仲秋和仲夜的思想和行为可比苏明泽要成熟多了。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实就是环境逼迫着孩子长大,而且爹娘不能担事的时候,他们会成长得更快。
“仲秋和仲夜真棒,像大人一样可靠。以后大姐不在家,家里就靠你们了。”仲夏欣慰地摸了摸仲秋和仲夜的头。
“嗯嗯。”仲秋和仲夜高兴地点头,得到仲夏的赞扬,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嘉赏。
很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是会干活使自己存活,心智并不成熟,也不擅长为人处世,仲秋和仲夜不一样,他们以仲夏为榜样,仲夏也会教他们。
仲午、仲雨、仲雷和仲雪,看到仲夏表扬仲秋和仲夜,眼巴巴地瞅着,眼里的羡慕不言而喻。
仲夏忍不住笑了,然后一一地摸了摸四个小家伙的头,表扬他们说:“仲午、仲雨、仲雷和仲雪也都很棒,又乖又听话,给二姐和三哥帮了很大忙。”
得到仲夏的表扬,四个小家伙立马就笑开了花,然后围着仲夏叽叽喳喳地说他们在家里有多乖,做了什么事。
弟弟妹妹们说完,仲大牛和佟三娘也迫不及待地过来跟仲夏说他们一个月在码头上的收入,八月份去除成本足足有几千大洋,他们让仲夏以后不用再给家里钱了,家里的开支包括弟弟妹妹们的学习需要的钱,都由他们来出。
仲夏当然是应好,爹娘有能力养家,她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本来这就是他们的责任,她在他们负担不起责任的时候,帮一把就行了,一直替他们揽过养家责任,不一定是好事,还可能是坏事。
有些人习惯了别人的帮助,慢慢地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不帮他们了,还会心生怨恨,虽然佟三娘和仲大牛不像是这样的人,但是仲夏一点也不想考验人性,爹娘有养家的积极性,就成全他们。
说完了码头的店铺收入,佟三娘还与仲夏说了一个八卦,那是苗二凤告诉她的。
林萍萍在一个姓张的富户里当丫鬟,勾引了已经结婚的张家大少,成了张家大少的小老婆,并且还怀孕了。
她去了张家三个月都没回城西的家,直到当上张家大少的小老婆,而且她一回家就拿了盒点心来找仲夏。
林萍萍找到仲家在城西原来的房子,看到门锁着,就去问苗二凤,得知仲家人搬到了城东,林萍萍气得面容扭曲,还把点心摔在了地上,都没感谢苗二凤告知她仲家的去向就跑了。
苗二凤觉得无语,林萍萍当上富贵人家的小老婆,这气性变得可真大,来问她的时候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夏夏,你说这林萍萍找你干什么?炫耀?”佟三娘其实猜得到一些林萍萍的心思。
“对的,就是想跟我炫耀。”仲夏笑着点头,“她大概是觉得从丫鬟变成了主子,自己的身份就变高贵了,比我高一等。我猜她回家,可能都是为了炫耀,就是想比过我。”
“切,就她还想跟大姐比,勾引张家大少当小老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仲秋在一旁不屑地撇嘴。
“就是啊,给人当小老婆一点也不光彩。”佟三娘非常赞同,要放在旧朝,小老婆就是小妾,人家正妻可以决定小妾的生死,现在正妻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了,但是人家正妻一般都是大户出身,要整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妾,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林萍萍她可能不是这样想吧。”仲夏笑了笑,她觉得抛去人品来说,林萍萍还挺厉害的,丫鬟想要上位成功,可不容易。
“唉,三个月之前,我真看不出她是这样的人。”佟三娘感慨,同时林萍萍让她想到了一件事,“夏夏,咱家现在有钱了,能跟苏家给你赎身吗?咱也不当丫鬟了,看林萍萍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仲秋、仲夜他们也看向仲夏,他们觉得大姐的本事那么大,完全不需要再继续当丫鬟。
仲夏享受着家人的关心,笑着跟他们解释:“哈哈,娘不问,我都忘了。苏家的老爷和夫人早就把我的卖身契给我了,我现在就是自由身。不过我暂时还会继续留在小姐的身边,毕竟我能赚那么多钱,最先靠的是苏家的资源。不然我没钱没势,想要短时间内赚到大钱,根本不可能。”
“这么大件事,夏夏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下人低人一等,仲夏是个丫鬟,始终都是佟三娘和仲大牛一个心病,夫妻俩现在都很高兴,“是自由身了就好啊!苏家的老爷和夫人真好!是该报答苏家的,人要知道感恩,夏夏你做得很对。”
仲夏回家就待了一天,第二天就回苏家了,她还要去黎棠苑、姿颜堂和香香坊去巡查生产,好在一切都顺利,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产量有些不够了,因为接下来临洲城和淞沪城那边也会有巨大需求,所以仲夏跟三位当家人商量了要扩大生产。
贺明德、白洪涛和罗国豪听闻货要卖到临洲城和淞沪城去,自然是兴奋得很,高高兴兴地去买房招人扩大生产。
三人感觉跟仲夏合作了之后,黎棠苑、姿颜堂和香香坊的前途一片光明。
苏纤凝不爱来作坊,她去了妆造店,离开的这一个月,她可怀念了。
与其说她是怀念妆造店,不如说她想听八卦,现如今的妆造店是长洲城的贵妇小姐们的聚集地,每天都有很多八卦可以听。
苏纤凝去到妆造店,不仅听了当下的八卦,还让翠香跟她说上个月的比较劲爆的八卦。
翠香跟苏纤凝说的八卦里,有一个是关于杜诚安的。
之前杜诚安被杜父扔在大街上醒来后,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又跑回杜家,结果门房不让他进门,杜怡萱跑出来骂了他一顿,杜父后面也出来了,告知杜诚安,他已经被逐出家门。
杜诚安被挡在家门外都懵了,后来他找朋友打听自己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才知道杜父和杜怡萱知道了他偷藏在洋人银行的钱,并且把他的钱都取走了。
杜诚安先找了洋人银行要说法,结果说法当然没有要到,还被银行的安保扔了出去,他不甘心又跑回杜家闹,然而他还是进不去家门。他在家门口喊话最心软的杜母,诉说自己的苦衷,杜家的大门仍然紧闭着,没有人出来。
至此他也彻底地怒了,第二天就登报说跟杜家断绝亲情,他以后跟杜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杜诚安还有钱登报,是因为他不止藏了钱在洋人银行,他还留了一部分的钱在陆佳宁那里,回不去杜家之后,他就一直住在陆佳宁家。
但好笑的是,陆佳宁在他登报的第二天,突然把房子卖了,并且带着所有的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