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挨过宋金多次毒打
最严重的一次是被藤条抽得满身血痕，发了整整三天高烧。
原因是宋金喊她她没听到，被曲解为故意不回答。
那天挨打前也是这样，气氛沉重得让人害怕。
宋金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像头随时能把人撕碎的野兽。
小白打了个哆嗦：“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宋金浑身都在疼。
热水渗透棉被，打湿了他的病号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没事……”宋金喘了几下，“爸爸不怪你……”
他闭着眼睛用力呼吸，对小白招手，“过、来……让我看看……烫着没有……”
那张脸在小白眼里如同恶鬼。
她感觉不到任何亲切，只记得曾经落在身上的疼。
小白摇着头往后退。
宋金两腮的肌肉被咬得鼓动了两下，装出和善的面孔，“乖女儿，过……来……”
藏在心里深处的恐惧涌出来。
小白浑身颤抖，条件反射的开始道歉。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爸爸对不起，能不能不要打我。”
“爸爸不打你。”宋金的耐心即将告罄，“只要你听话……到床边来……”
小白的脚迈出去，小碎步移动到床边。
宋金抬起冰凉的手，落到小姑娘脸上，安抚似的捏了捏。
“怎么怕成这样……”说着，掌心突然往上移，五指骤然收拢攥住她的头发。
“啊！”小白捂着脑袋，吃痛尖叫。
跟在她身侧的野鬼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人渣变脸的速度太快了，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连忙扑上去掐住宋金的脖子。
骤然而至的窒息感，让宋金被迫松开小女儿。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却摸到一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手。
可他眼前明明没有人！
野鬼显形。
特意将狰狞的脸凑到宋金面前，“你敢动她，我就掐死你。”
求生的本能让宋金暂时摆脱了病魔，无力的四肢尽最大努力用力挣扎。
小白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帮忙也没有逃跑。
心里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对她来说高大、强壮，代表着暴力和压迫的爸爸，也不过如此。
他也有害怕的东西，有无法摆脱的困境。
是个像她一样的普通人。
护士终于听到了屋子里的声音，还以为是小女孩出事了，却见宋金中邪似的疯狂挣扎。
她先把小白带了出去，又叫来同事，两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人压制住。
野鬼看着奄奄一息的人渣，不屑地撇撇嘴，松开了手。
宋金惊恐地，眼睁睁看着那只厉鬼走到女儿身后。
那是老三带回来的。
会杀人的邪祟。
宋金：“让她出去，让她……让她出去……她身边有……有鬼！”
小白转身就走，回到值班台的小凳子上坐下。
护士塞给她一个热乎乎的玻璃杯，“快暖暖手。”
小白两手捧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手表亮了，是陈队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接起来，无论对方问什么，她都说好。
护士看得心疼，又给她塞了一个暖水袋。
小白抱着那团热源一直坐到天亮。
清早，交接班的护士终于来了。
“昨晚怎么样？”
三名值班护士异口同声：“快累死了。”
“昨晚先是宋家姐弟俩作妖，一个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一个去了精神科。后来又是宋金无缘无故发狂，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
“对了，他们三人都提到了一件事。”
“什么？”
“说是咱们医院有鬼。”
小白朝角落里缩了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野鬼也跟着缩小体积，假装自己不存在。
上午十点是医院的探病时间。
陈队来医院看小白，刚进电梯，就听到工作人员聊昨晚的事情。
还隐约听到了宋金的名字。
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一出电梯从就朝宋金的病房跑。
离得近了才听到里面有人。
宋金：“我不养了……你们把人送去福利院……”
一大早，医院的工作人员就通知了社区，说是宋金要弃养。
而且只要小白一露脸，他就朝对方扔东西。
有明显的伤害行为。
社区的人来劝了会儿，不管用，正在发愁该怎么办。
陈队在门口看了一圈，发现一张面熟的脸，“梁主任，能出来聊两句吗？”
梁主任示意其他人继续做思想工作，越过同事们走出去。
“陈队长。”昨天两人已经见过面了。
“他既然想弃养就别劝了，和这种人生活在一起，对孩子的成长有害无益。”
“可……”福利院资源紧缺，梁主任也有些为难。
“有人愿意领养小白，到时候你们走个正规手续就行。”
“可靠吗？”梁主任皱了皱眉。
市里的福利院经常有孩子被退养。
有的是因为领养人怀孕，有的是因为相处不够融洽。
陈队保证：“你放心，不会有问题。”
如果唐家夫妻真的领养了小白，除了当地社区，他也会随时关注。
梁主任足足思考了五分钟，“行。”
她看向陈队身后，“领养人也来了吗？”
“没。”陈队取出手机，“我这就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唐坤，一边收拾证件和随身物品，一边冲着楼上喊：“锦云，快，咱们去西南！”
两人搭乘最近的航班到了市里。
等在机场外的小白看到孟锦云后，灰暗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孟阿姨。”她跑上前，双手紧紧搂着孟锦云的腰。
两人说了会儿话，陈队便带着他们前往福利院。
小白情况特殊，特事特办。
社区先让宋金签好各种弃养需要的文件，然后派了人去村里办好了手续，把小白的档案调来了福利院。
之后的领养手续办得很快。
当天夜里，小白就跟着孟锦云回了A市。
元旦跨年，街上灯火辉煌，步行街上的人拿着气球正往广场中心赶。
孟锦云牵着小白下车，唐坤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可爱的熊猫气球。
小白牵着那根细绳，仰头望向上空。
黑色的夜空里，无人机高高升起，变换成倒计时数字。
“10。”
“9。”
……
“3。”
“2。”
“1。”
城市标志性建筑顶端的大钟，发出“铛”的一声。
璀璨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五颜六色的光，坠落在小姑娘带笑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