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笛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嘎吱、嘎吱、嘎吱。
声音很轻,很清晰,就像在自己身下的炕中。
乐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坐起来掀开被子盯着床看。
方方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
那声音停了。
乐笛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去上个厕所。”
方方含糊应了一声,几乎秒睡。
乐笛无奈的笑了下,穿上鞋子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看到那张炕忽然有些胆怯。
方方均匀的呼吸,在宁静的屋子里有些突兀。
乐笛定定站了片刻,更加睡不着了。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偌大的院子很安静,亮着几盏不太明亮的路灯。
乐笛来到没有燃尽的火堆前取暖。
这里没有光污染,天很黑,星星很明亮。
沐浴在夜空下,乐笛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
或许是因为听了女生的话,自己想太多了,误把外部的杂音,当成了炕里的……
正准备起身,小情侣的房门开了。
走出来的女生看到乐笛一愣,“还没睡?”
“睡不太习惯。”乐笛笑着问,“你呢?”
“我也是。”女生坐到她身边,“没来之前我特别好奇,觉得很有意思,躺上去以后才知道现实很骨感。”
乐笛:“也算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女生抿唇点了点头,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姐姐,你是一直没睡着,还是被吵醒的?”
乐笛没有直接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女生垂眸小声说:“我刚刚听到你那边有声音。”
两间房中间是最传统的夯土墙,没有额外做隔音。
她在听到乐笛走出房间后,又清楚地听到几声“咯吱”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
就像有人在用指甲挠什么坚硬的东西。
让人头皮发麻。
乐笛听完描述,脸色白了几分,“我其实也听到了。”
两个人不可能一起听错。
女生又往乐笛那边靠,手掌拢在嘴边小声说:“之前退房的阿姨,她也跟老板说有嘎吱声,还说要投诉,老板给她免了三天房费。”
“这算正常操作吧。”
“不止呢。”女生又说,“老板还倒给了一千,希望她不要出去乱说。”
“封口费?”乐笛诧异。
噪音不算大问题,免除房费已经很够意思了。
怎么还倒贴一千?
女生说完有些害怕。
她平时爱看各种电影,当场发散思维,“有没有可能,你房间的炕里藏着人?”
“……”乐笛,“我求求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连夜跑路。
女生:“抱歉,吓到你了。”
乐笛无奈的笑了下。
为了转移注意力,两人聊起了最近的娱乐八卦。
凌晨三点多,困得不行的两人回房间睡觉。
躺下后,乐笛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咚!”
这一次的声音很大,整个床都在震。
乐笛瞬间清醒,而方方仍旧睡得像死猪。
“咚!”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敲击声逐渐急促,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乐笛用力摇醒了方方,两人一起下到地上。
这一次,她完全确定,声音来自于炕床。
里面有东西。
方方惊得说不出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揪得乐笛五官变形。
“松手,松手。”
方方急忙松开她的胳膊,小声道歉。
方方:“乐乐,要不我们把航叔叫过来吧。”
乐笛想起那位小姐姐的话。
老板来了,大概率会让她们换房间,或者像对之前的客人一样,给一笔封口费。
就像恐怖片里的主角,越诡异,越想作死查看。
乐笛:“你怕不怕?”
方方点点头。
乐笛:“那咱们打开下面看一看,可能是老鼠什么的。”
方方拽住她,“我真的害怕。”
“没事,有我在呢,而且两隔壁还有其他客人在,出不了事。”
乐笛的勇敢和轻松的语气,给了方方鼓舞。
殊不知,正是因为有方方在,乐笛才敢那么大口气。
两个小姑娘一起蹲到土炕前,打开了下面四方形的洞口。
炙热的暖流涌了出来。
方方的位置稍微靠后一点,乐笛蹲在最前面,正弯下腰使劲往里看。
炕里黑漆漆的,其实看不见什么。
但乐笛总觉得有东西动,并且伴随着轻微的摩擦声。
方方的声音在发抖,“乐乐,咱们起来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乐笛看得入迷了。
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诱惑她——近点,再近点。
“乐乐,别再往前了。”方方抓着乐笛的胳膊,想把人拽起来。
乐笛一反常态,烦躁的低吼:“别动我!”
方方松手的瞬间,乐笛将脸贴到洞口。
热烫的温度熏烤着她, 她却像着魔一样,疯狂的想把脸塞进去。
“乐乐!”
方方见势不对,从后方抱住她的腰往后拖。
就在她即将把人拖开的瞬间。
一只手从洞口伸出来,紧紧攥住了乐笛的脚踝。
【不作不死,请把这四个字刻在脑子里!!!!不去看屁事没有】
【小姐姐胆子太大了,佩服佩服】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现在好了,被缠上了】
【我道歉,之前以为方方小姐姐有问题,是我以貌取人了】
【我也是,跟小姐姐道歉】
【如果是一个人单独住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乐笛看了眼闺蜜,“她真的只是不爱上镜,太内向,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那天如果不是方方拖住我,我肯定已经被拽进去了。”
土炕的风道很窄,过不了人。
根据恐怖片套路,她大概率会全身骨折,血肉成碎。
最后变成一滩烂泥堵在里面。
方方摇了摇头:“我的责任更大,是我带你去的那家民宿。”
姜且若有所思。
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很简单,那下面正埋着,或者曾经埋葬过尸体、骨灰、遗骸等。
姜且问:“方方,你那位远亲的民宿开多久了?”
方方小声回答:“民宿只开了三年,但房子是他自己的,不过为了做旅游接待,四年前扩建了四间房。”
姜且看着她的发顶,没有强迫她抬起头。
“那些房子一共存在多少年。”
“从我记事起就在了。”
“扩建之前,有修整过吗?”
方方一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