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煦爸叹了口气,转向煦妈:“把相册拿出来吧。”
“冬哥,真的要……”
“没关系,我相信他们。”煦爸捏了捏煦妈的掌心,“去吧,我自有分寸。”
煦妈唉声叹气的转身走掉了,煦爸又继续对单灵灵和烛洺赫说:“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夫妻俩自从离开王子村后,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了儿女,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乡。”
“没有一分钱,甚至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多亏了庄道长和刁……的帮助,我们才能勉强开了个铺子,说来惭愧,我小时候跟着长辈学了些花拳绣腿,为了讨口饭吃,只能做了武馆,勉强带几个学生,维持个温饱。”
“就连想给客人准备两杯好点的茶叶,都买不起。”
“我们夫妻俩就住在铺子里,确实没其他钱买房子,孩子他妈最后能够从王子村带出来的东西,也就只有那一本相册了。”
“等她拿来,我再给你们讲。”
他的声音里带着苦涩:“这几日,我们夫妻俩想着还是努力招招生,搞了个户外的露营,结果呢……丢了俩孩子。”
“一个至今为止还躺在IcU里面,不知道何时能醒。”
“另一个呢……死了……”
“谁都想不通,为何在下着大雨的水库旁,那孩子会被火烧死,烧成了焦炭……”
“这不,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发现了两个孩子,今天一早我就被警察叫走了,稀里糊涂忙了一天……”
单灵灵内心里的愧疚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俩小孩,就是在她坠进前世回忆之前,在水库边遇见的。
其中一个被水鬼附身,被单灵灵斩断了其中联系,勉强救了下来,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估计也是被怨鬼或者水鬼上了身,想要偷袭单灵灵,却被护着单灵灵的玄狐反击,烧死在了当场。
如果早一些能知道这事儿和王子煦的父母有关……
烛洺赫在桌下拉过了单灵灵的手,在她掌心轻轻捏了捏,他嘴唇不动,却让声音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回头让玄狐自己想办法弥补。”
“这不是你的错。”
单灵灵悄悄叹气,她有些不敢直视煦爸了,桌子两端陷入了沉默,直到煦妈拿着那本基本上已经掉漆的相册回到了办公室。
“辛苦了。”煦爸抬手拍了拍煦妈的手臂,“你要不……和我们一起看看?”
“不了。”煦妈摇了摇头,她看着相册封面上那张小小的照片,眼睛里有泪光闪过,“我……我去收拾收拾,你们慢慢聊。”
看着煦妈有些孤单的背影,煦爸百感交集:“自从小婍和阿煦离开我们之后,她就再也没和我提起过从前,也不愿意去看……”
“算了,我和你们讲吧。”
煦爸深吸一口气,手指有些颤抖的翻开了那本相册。
第一张泛黄的照片,就是他们家的全家福。
不仅有年轻的煦妈煦爸,两三岁的王子婍和王子煦,他们身后还有两对老人,煦爸指着照片上的人:“这是我和我老婆。”
“这是我们的父母,这……是我们的孩子。”
煦爸的手指轻轻摩挲在照片上,脸上挂着满是思念的浅笑:“他们俩是双胞胎。”
“我们村子里,从来都没有双胞胎出生过,他们都说,双胞胎是象征着厄运,他们俩本应该是一个人,却因为意外,变成了两个。”
“村子里的神婆也告诉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杀掉其中一个。”
“如果我们无法狠下心来,他们最终也会走向同样的命运,或者更甚……他们两人都会彻底离开我们。”
“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都是我们夫妻俩的骨肉啊,我们怎么舍得抛下其中任意一个?”
“和村子里的村长和神婆好好的聊了一次,他们也理解了我们苦衷,最后,勉强应了下来,保全了我的两个孩子,但是,他们也说了,如果发现有任何对村子不利的情况,要马上把两个孩子送走。”
“就这样,那些年,我们都过得战战兢兢,孩子们并不知情,谁忍心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呢?”
“但是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当年做下的这个决定,才导致了最后的结局。”
煦爸声音有些哽咽,他又翻了一页相册。
第二张页上有好几张照片,能看到王子煦和王子婍姐弟俩,从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五六岁的全部过程。
“我儿子啊,皮得很。”煦爸轻声笑道,“阿煦从小都是个混小子,抢他姐姐的奶喝,连一岁的时候,孩子们抓周,小婍乖乖的拿了一把女孩子用的塑料小梳子,剩下的啊,全都被阿煦一个人抢走了。”
煦爸指着一张照片,单灵灵探头去看,一岁的王子煦笑得很开心,怀里抱着小木剑,小算盘,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你看看他,多得意啊,那时候大家都说,阿煦这小子,长大了一定能做大事!”煦爸语气中难掩自豪,“但是,这就苦了他姐姐了。”
“小婍和阿煦刚好相反,小婍是个乖孩子,小时候也不吵不闹,很安静,我们说啥,她都言听计从,不仅要帮父母长辈,还尽心尽力的管好自己弟弟。”
“可惜……”
煦爸深深地叹了口气,指着第三页上的一张大合影对单灵灵和烛洺赫说:“我们村子里,从古至今都有一个传统,每年夏至,村子里就会有为期五天的祭祀。”
“整个祭祀过程中,外人无法进入,村子里的人也不准出去,接下来,会由村长和神婆选出十个成年人来参加主祭祀活动。”
“这就是孩子们十岁那一年,我被选中参加,祭祀结束后,我们的合影。”
单灵灵的手指在照片上每个人脸上划过,她看见了年轻的煦爸,煦爸穿着白色背心,黑色短裤,很精干,也很开心。
“这是村长。”煦爸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你们估计都知道了,我们王子村,大家都姓王子。”
“村长,我们都叫他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