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申敏吃着蓝莓蛋糕,申总又叫了瓶红酒自饮自酌。
他只是喝酒脸红,但并非酒量不好,而且他喝酒甚是豪爽,喝得挺快的。
“这蛋糕好吃吧?”申敏有些骄傲的问我,“这是他们家的特色。”
申敏吃得很慢,她为了控制体重,最近都没有喝奶茶,现在逮着放纵餐的机会,似要仔细回味,满足最近口感匮乏的味蕾。
见状,我又有些感慨,主要是想到,她能做到这份上,完全是因为在意我说的话。
由此我便想到,我之所以迟迟不愿离开这一行,倒不是我特别喜欢这份工作,是因为教育学生,有时候真像是在行善积德;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改变,你所获得的成就感是远胜于金钱带来的物质满足的。
“好吃。”我看着申敏,诚恳地连连点头,“很好吃。申敏你点的每道菜都好吃。”
“是吧……”她小嘴一撅,有些骄傲。
我假装自己是第一次来。
毕竟,和傅恒的那一段,不算是愉快的回忆,是我很想删除的一段记忆。
只不过,自从上次那一出闹剧之后,他自知理亏,无颜面对我,从此消失在了我的生活半径之内。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你觉得讨厌的人,其实是来磋磨你的,就跟佛教里“当头棒喝”的典故似的,不来点狠的,人是很难开智慧的。
傅恒之后,我便知,人是不能仅看外表的。有些人看着衣冠楚楚,骨子里能坏出渣来。
还有些人,看着其貌不扬,心肠却是挺好的。
我趁着申总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走去吧台,打算偷偷付掉账单。
谁知,服务生却说:“这位先生已经付过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又问了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没错。”申总扶着皮带走过来,呵呵笑着拍了拍年轻人,对我介绍,“司老师,这是我司机,我让他等在这里的。”
我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本想做得周到一点,哪里想到申总可以更周到。
申总悄悄对我说:“司老师,你怎么这么见外呢。我请客,哪能让你买单呢。”
“不是。”这一来一去,我脸都红了,“我得谢谢您给小苒找到实习工作呀。”
申总轻笑着洒脱地说:“这点事……别放在心上。”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那些下属彩虹屁夸夸拍着,我心想,我得学着点,到了那种场合,也像电视里演的似的,口若悬河、指鹿为马。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我便无言以对,只会傻笑。
想了半天,只会说这么一句:“申总,您人实在是太好了呀。”
申总略一低头,瞄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哦。我人好吗?”
我为那调侃的口气,脸红起来,心想,刚才申总做那表情,小眼睛一眯,竟让人忘记了他的身材,居然还有点儿帅?!
他便又调侃:“司老师,您刚才点的是什么果汁?看着不错,应该挺补气血的。”
我回过味来,脸更红了。
……
到小区门口,我便叫司机停了车。
申总挺有礼貌但又不过分热情,只问了一句:“真不用送进去了?”
我摇摇头,他便没再坚持。
只是司机给我开车门的时候,申总也下了车,特意送我。
但不知怎么,大概是坐了车,头晕还是真喝多了,下车的时候趔趄了半步,他正要和我握手道别,一下就往前栽了栽,我心道不好,伸手要扶,他朝司机那边倾斜了一下,半边肩膀搭住司机,说:“小马,扶我一下。”
司机小马拿肩膀撑着申总,申总换了只手与我握了握:“司老师,今天能一起吃这顿饭,是你给我面子。我知道,我这女儿,没少让你费心。往后,还要你再多费些心思了。”
申总的手掌厚厚暖暖的,不像他的长相那般,倒是一双棉花手,又软又细。
据说,长这种手的男人,都特别来财。
不知怎地,我心中滑过一个人的名字。
——李莉。
也不知,她和老冯的离婚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不用客气,申总。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握着我的手摇了摇,松开了。他顾及我是个女孩子,连同刚才那样,说的做的挺绅士的,也算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我对申总好感倍增,“您快上车吧,申总。那我回家了,申总。”
“诶~”申总欲言又止的,伸着脖子,朝我挥了挥手。
我走两步,回头看看,申总又对我挥了挥手,等我走进了小区里面,他才让小马扶着上了车。
……
到家之后,我见林浩和韩小苒还没回来,心里也不着急。
韩小苒真的不是林浩想的那么小心眼儿,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是想到刚才心中滑过的那个名字,我便给李莉拨了个电话。
“喂~”李莉的声音懒洋洋的。
“李莉,你在忙什么?”我以为她要睡了呢,不敢大声说话。
李莉却一声尖叫:“呀!司葭呀。我可想死你了。”
我这被她一嗓子喊得脑门清凉,不由坐正了。
“你想我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呀?”我娇嗔道,“我以为你还在跟老冯扯皮呢,也不敢打扰你。”
“哪儿呀。”李莉爽朗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我和老冯那点事妨碍我们姐妹什么事了。我不敢打电话给你,是怕打扰你和林浩的幸福生活。”
我俩在电话里,互相笑话了对方一阵子。
随后,我说到了正题。
“你那家务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正经道。
李莉也正经起来,说:“我找的离婚律师建议我,能不上法庭就别上法庭了。真要走到那一步,对孩子也是个伤害。所以,我想想也是……”
“哦……”我应了一声,等着李莉继续往下说。
“老冯呢……”她叹了口气,“心里还是怨我。不过又不敢刺激我。总之,我提的那些,他都答应了……”
我从自己的角度理解了些许,便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是。他是知道我找人查他。为这事他挺恨我的。”李莉的声音陡然变冷,“我查他是因为他包小三。但天地良心,我可没把他包小三的事给拱出去。”
“嗯。你不是那样的人。”
李莉虽然虚荣,但也讲义气,还有脑子,绝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老冯现在是更年期,疑心病重,这我也理解。再说,他这身前身后多少人觊觎他副总的位子呢。要我说,真把这事儿捅出去的,应该是他公司里的人。谁知道他身边是敌是友?”
“这些话,你跟老冯说了吗?”
“说了。可他现在见谁都是鬼,听不进去。”
“你俩这也不算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吧。”我感慨道,“你之前都为了老冯搬去广州了,就真打算散了?”
“嗐~”李莉有些唉声叹气的,但又语气肯定地说,“夫妻俩小吵小闹都不至于吵散了,但只要扯上长辈,那就不是两个人的矛盾,是两家子的矛盾了。他那个八十岁的老娘,我是真伺候不了。”
话已至此,我也不再说什么了。
“等我走完法律程序,咱俩聚一聚。”临了,李莉说,“就下周二的事了,我和老冯约了时间去民政局,把这事儿给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