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人?你不能离开这里,也不能见外人!”
付天明显然并没有理解苏灿的意思,手中拿着那块苇笆,蹲在房顶上皱着眉抬头看向苏灿。
瞧着付天明这副模样,苏灿不由得又想起了刘奋进,心道这两人的差距果然很大。若是如今在这里的是刘奋进,他肯定在苏灿说完后,立即就掏出电话了,纵使不理解苏灿这么做的原因,他也会在先执行后才询问为什么!
“你看看手里的东西,它是我俩从土层里刨出来的,却有人为损坏的痕迹,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付天明依旧皱着眉,却没有回话。苏灿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蹲下身,将今天早上看到的和自己的猜测都仔细地讲述了一遍。
西卧室在拉上窗帘的情况下,里面光线很暗,因此天亮时,那抹光照进来才会那么显眼。通过对比光线照进来的位置和吊着婚服的那根灯绳所在之处,苏灿大胆地猜测,在西卧室完全封闭的情况下,凶手就是通过屋顶那透光处将婚服顺下来的!
凶手在屋顶上找了一处黄沙土最薄弱的位置,人为将其刨开,再割掉苇笆,锯断椽子,将糊棚用的墙纸整张剪开,把婚服挂了下去。而之前苏灿手上沾到的木屑,应该就是凶手锯椽子时遗漏到墙纸上,又随着墙纸被剪开而掉到地面上的。
也是赶巧,早上苏灿正打算推开东卧室的房门时,发现了手指上沾了木屑,性子谨慎的苏灿并没有忽略这一发现,立即返回西卧室查看。拉开窗帘,透过射进来的晨光,苏灿在自己踩过的那把椅子上,发现了木屑的踪迹。铺了一晚床铺的干净椅子上竟然会有木屑,那必然是他刚刚踩上去时留下的,苏灿又将自己踩过的地面仔细查看了一圈,终于在透出光线的那张墙纸的正下方,发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木屑痕迹。虽然西卧室的现场已经被几波人闯入破坏了个干净,但冥冥之中还是让苏灿发现了端倪。
凶手是个聪明人,他在挂好婚服后,又将墙纸贴了回去,放好椽子和苇笆,在苇笆上堆回之前刨开的杂草和沙土,这样屋里面就不会有光线透出,不仔细留意根本看不出那里有动过的痕迹。如今已经是秋季,过了雨水丰盈的时节,房子的异样一时半会根本不会被发现。待到来年开春房子漏雨,事情早已过去许久,也不会有人想起这之间的联系。这些线索之所以被这么快发现,苏灿不禁要道一句阴差阳错。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风,将凶手用来遮挡的杂草沙土吹得七零八落,又刚好赶上苏灿歇在西卧室,睁着眼睛失眠到天明。这期间但凡少了一个条件,苏灿都无法发现个中关窍,这还真是应了林垚那句话,凡事非天时、地利、人和不可成。如今天时、地利都有了,接下来就要看付天明如何行事,能否帮苏灿凑成这人和了。
“议事厅和公用处都说了,密室现红衣,是祖宗显灵,在警告不孝子孙,我们不应该节外生枝!”
听了苏灿的分析,付天明心中虽然已经信了七八分,但嘴上却依旧不同意叫人前来确认。他直接将手中拿着的整块苇笆随意丢回房顶上的坑里,站起身摘下了手套。
“走吧,得下去订饭了,食堂那边过了饭点不给出餐,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付天明说着就往房顶的边沿处走去,显然是不想管这件事。
“你等一下!”
苏灿没料到如此明显的真相摆在眼前,付天明竟然毫不在意,情急之下直接就去拉付天明的手腕。然而,这一次付天明却没有让苏灿抓到自己,直接一个扭身,反手扣住了苏灿的胳膊。苏灿只感觉付天明的黄毛在眼前划过,随后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就被向着房檐的方向拖。
“我去!放开我,你还想不想回巡逻队了!”
眼见付天明就要直接把自己丢下房顶去,苏灿急忙大叫出声,同时脚下用力试图摆脱付天明的钳制。登上房顶时,苏灿虽然是借着付天明的支撑才爬上来的,可下去时他却绝不想再借力了。这么直接被扔下去,以苏灿目前的身体状况,绝对会喜提医务处几日游,他可不想才离开那里又二进宫。
“别拿回巡逻队来威胁我,只要完成好你这一单任务,我一样有机会出头。”付天明完全不受苏灿话语的影响,手下动作一点都不含糊。
不知是不是寨子里的人都普遍力气偏大,苏灿这次也一样,在付天明手底下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直接就被他拖到了房檐边上。
“你就只想着在寨子里出头吗,难道就不想进常赋晦的公司?”
眼见自己半个身子都已悬空,苏灿想到之前在医务处时刘奋进和付天明的对话,决定赌上一把,如果寨里人真如传说中那般对进常赋晦的公司趋之若鹜,抛出这个条件说不准付天明也会有所触动。
“这里案子明显与后山河边的案子有牵扯。现在真相已经十分明显了,粘墙纸那么细致的活计凶手肯定会留下指纹,只要找人来验一验,绝对会水落石出。你破了这起密室案,常赋晦必然会对你另眼相看的!到时候我再帮你说几句好话,你定能顺利地进他的公司,说不准连文化局那边都会留下好印象!”
苏灿手下挣扎不停,口中快速地诉说着其中利害关系。
“你能左右少主公司的规矩?”果然,在苏灿刚一提起常赋晦的公司时,付天明就放慢了推搡苏灿的动作。然而,当苏灿全部说完,期待地望向付天明时,他却摇了摇头,直接否定道,“不可能,少主公司的规矩不可能因任何人改变,更何况是你!”
付天明说完,直接拉着苏灿就从房顶上跳了下去。苏灿还不及反应,就感觉身子瞬间失重,下一秒人就着了地,虽然有付天明帮着做了缓冲,屁股还是摔了个结结实实。
“靠!这辈子你他妈都别想进常赋晦的公司了!”
苏灿的心还没落到实处,就感觉一阵剧痛从尾椎蔓延而上,疼得他直接就爆了粗口。
“少主的公司我知道,他们用谁、不用谁不是你能说得上话的。”
与地上龇牙咧嘴的苏灿不同,付天明却是稳稳地落了地,站在苏灿身边低头瞧了一眼,催促道,“快进屋去,你在外面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被付天明拖进屋时,苏灿不禁感叹一句“小玄相”诚不欺我,果然人不和什么事都成不了。瞧着打电话点餐的付天明,苏灿心里十分憋屈,这个人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通,他实在是有些束手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破局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苏灿已经彻底死心,打算认命接受现状时,房子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