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杆子”这个词苏灿听刘奋进说过,就是民间常说的跳大神,弟马用自己做媒体,让仙家上身说话,进行算卦看病,听起来就很神秘,如今竟要近距离接触了。
“是为了潘明阳的病?”常赋晦忽然问道。
“对,潘家小子的病拖了这么久,去了好几次锦县医院,都没看出什么毛病,这次小比又被文六惊了一下,昨晚又烧起来了,39度多一直不退,潘二嫂子都急坏了。”刘奋进回道。
“我都和潘二嫂子说过了,锦县医院不靠谱,得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看。”这时胡璐依也开口说道。
“明天搬杆子是为了看病?”苏灿听得云里雾里。
“嗯,老潘家的小孙子一直身体不好,每次感冒肯定发烧,最近反复烧了一个礼拜,估计是虚病,准备请仙儿看看。”刘奋进解释道。
“虚病?”苏灿问。
“就是因为鬼神或业力造成的疾病。”常赋晦解释。
“哦,搬杆子允许外人去看吗?都有什么要求?”苏灿又问,他对跳大神还是充满好奇心的。
“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在老潘家的院里,能挤进去就看呗。”刘奋进回道。
“几点开始?我想去看看。”苏灿继续问。
“明天上午,到时候带你去瞧热闹。”刘奋进爽快地说。
“文六那边我得去看看,今儿晚上就回锦县,得过几天回来,明天就不陪你过去了。”常赋晦跟着道。
“少主放心,苏灿就交给我了,绝对给你照顾得全全乎乎的。”刘奋进拍胸脯保证。
苏灿已经不想再吐槽刘奋进的用词了,转向胡璐依问:“你要一起去吗?”
“跳大神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封建迷信,我可没有兴趣。”胡璐依回道。
苏灿诧异地看着胡璐依,之前他说预言是封建迷信时,胡璐依还在怒怼自己,怎么现在又说跳大神是封建迷信了!
“看什么?”发觉苏灿异样的目光,胡璐依问道。
“你不是很相信请仙儿给的预言吗?现在怎么又说是封建迷信。”苏灿说出自己的疑问。
“那怎么能一样,有病就要看大夫吃药,请仙儿看病时灵时不灵,说明根本不科学。而预言是古往今来一直存在的,像玛雅文明的终结,飞机火箭的出现,希特勒的出生和世界大战的爆发,这些都是预言会实现的直接证明。”胡璐依激动地说。
“可是世界末日的预言也没有实现啊。”苏灿抬杠。
“那不正说明预言是可以人为改变的,所以我才要与你合作啊。”说到后面胡璐依压低了声音。
苏灿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胡璐依缜密的逻辑,心道这还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姑娘。
吃过饭后四人走出食堂,苏灿将之前住过的平房钥匙递给刘奋进说:“这钥匙你帮我还回去吧。”
“这个还是先留着吧,那屋里——让人看到了不好。”刘奋进没接钥匙,压低声音说。
“是祸躲不过的。”苏灿满不在意,又将钥匙推了回去。
“你俩说什么呢?”旁边的胡璐依见二人小声说话问道。
“没说啥,苏灿这不是住到少主那了吗,让我帮他把原来那房子的钥匙收了。”刘奋进回答,又对苏灿说,“那我就先帮你收着了。”
“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嘀嘀咕咕?你在这上坟烧报纸骗鬼呢!不想说就算了,谁稀罕!”胡璐依一眼就看穿了刘奋进的谎言,加上之前饭桌上积攒的火气,现在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于是直接偏过了头,懒得再给他一个正眼。
“没什么不能说的。”苏灿见状说道,“我原来住的那间房子,西屋墙上贴了东西,刘奋进认为被人看了不好。”
“贴着什么?”闻言胡璐依来了兴致,“之前去过两次倒是没注意那屋子有什么不同。”
常赋晦也转头望向苏灿。
“既然都这么好奇,不如一起去看看。”苏灿提议道。
常赋晦和刘奋进原本就是要陪着苏灿的,自然不必说,胡璐依思索了一会儿,到底是敌不过好奇心,也决定一同前往。
“你下午不去项目组值班不怕扣工资?”刘奋进见胡璐依同行凑上去问道。
“别在这灶王爷扫院子多管闲事,老娘的家底不差这一星半点的。”胡璐依现在烦刘奋进得紧,直接伸手将人推开。
“你下午有班?那我们改天去也一样。”苏灿闻言善解人意地说。
“不用,我找了人代班,晚上过去打个卡就行。”胡璐依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关于你的事情都宜早不宜迟,万一是突破口呢。”
“你怎么忽然这么关注苏灿了,你们不是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这时,刘奋进又再次凑到了胡璐依身边。
“你们俩之前不也势同水火,人的关系是要靠相处的。”苏灿不想和刘奋进就他是不是原装苏灿的问题再进行讨论了。
“这你们都能和好!”刘奋进感叹,说着又看了看常赋晦,“三个主角都到场了,说起来我现在是不是在修罗场中心!”
常赋晦凉凉地瞥了刘奋进一眼没出声,苏灿已经能够选择性忽略刘奋进的疯言疯语了。只有胡璐依忽然想到了苏灿曾经对她说过的,刘奋进对她的编排,怒火终于再也无法压制:
“刘奋进你个小鳖孙,原本我都已经忘了你的屁话,你非要虎口里探头找死,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胡璐依对着刘奋进的屁股就是一脚,将刘奋进踹出去半米距离,随后又撸起袖子,上前一把揪起刘奋进就要向他脸上招呼。刘奋进没防备猛地被踹,跌倒后见胡璐依又来抓他,哇哇大叫着摆脱胡璐依的手,就向前跑去,边跑边叫嚷着:“胡璐依,你个疯女人,怎么忽然就发疯了,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你要不是女人,我打趴你八百个来回。”
胡璐依见刘奋进挣脱,也迈步追了出去:“刘奋进你个怂货,你蝙蝠身上插鸡毛就不是个好鸟,有本事给我站住,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两个人边骂边跑,逐渐消失不见,路上的行人偶尔错目一瞬又马上偏了回去,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苏灿和常赋晦对视一眼,有些无奈。正值午饭期间,远处不知谁家正在炒菜,偶尔随风飘来一阵饭菜的香气。两人就着香气沿着水泥路向前走,苏灿莫名感到一种淡淡的归属感。
“寨子里还需要打卡考勤?管理方式也挺现代化的。”为了打破这奇怪的氛围,苏灿开口说。
“胡璐依虽然是在项目组工作,但编制是落在村办公室的,那是县管行政单位,自然需要考勤。”常赋晦回道。
“这么说来村干部那套系统在寨子里也是存在的?”苏灿诧异。
“自然存在,还是需要有人与县里沟通的,只不过职权弱化了而已。”常赋晦回道。
“那村书记是谁?”苏灿问。
“胡璐依。”常赋晦回。
苏灿点头,有很多大学生村官都是去当第一书记的。
“村长呢?”苏灿又问。
“我爸。”常赋晦简短地说。
村长出马!这还真有些出乎苏灿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