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政对此早已有对策,看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事到如今,唯有请在京中的王爷暂任摄政王,先将此事公诸于众,而后再议另立新君之事。”
众人互相对视着,纷纷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出了一丝谨慎。
另立新君,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不仅关乎天下,还关乎他们的前程。
而且,这个摄政王也绝对是个抢手的人物,说不定这摄政王当着当着就成了新皇。
所以,若是能够选出一个与他们亲近的王爷,那日后的荣华富贵,便是唾手可得之事。
如今在京城里的王爷,只有三位。
其中一位老王爷,那还是仁帝的兄弟,多年来都是不理世事的,景帝登上大统之后,便让他管理着宗人府。
如今都一把年纪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逝世,对于这个混乱的局面,显然一位命不久矣的新皇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除了他和靖王之外,还有一名王爷,那是仁帝的子嗣,靖王的兄弟,被封为韫王。
景帝在位时,靖王和韫王俩都是被软禁的王爷,在京城里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监视。
不过,比起靖王,他稍微好些,早在几年前就被放出来的。
但这韫王却也是吓破了胆,行事畏手畏脚的,比之靖王更甚,故而景帝看不上眼,只让他当个闲散王爷。
百官凑在一块商议了一遍,这老王爷年纪大了,恐怕没什么精力来主持大局,摄政王的位置便只能在靖王和韫王之间选择。
百官议论了一个晌午时分,最终还是无法决定下来。
韩子苒见状,轻声说道:“不若把两位王爷都请来,拿几件最近朝堂的事,请问他们的看法,再来评定优劣,进行选择?”
百官一听,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既然是要选择能够主事的摄政王,那自然是选择有本事的人。
于是,文武百官一边派人去请两位王爷,一边互相商议着该拿什么事件来考核两位王爷。
韩子苒见自己留在这金銮殿也没什么意义,便想要离开。
江珣见状,轻声说道:“既然先抉择摄政王,那这九龙玉玺便继续封存在河图洛书铁箱之中,待真正的新皇登上大统后,我等再将九龙玉玺献上吧!”
江政听了,轻轻点头,也认同这种做法,百官跟着同意收起玉玺,交由韩子苒先保管着。
韩子苒将九龙玉玺放好,随后捧着铁箱,在几名隐卫的带领下率先离开皇宫。
江珣身为大理寺少卿,自然是要留下来参与百官的商议的。
除了他,萧望作为绣衣卫指挥使,也要留下来,用武力威慑群臣,以免出现混乱状况。
皇宫里的一场惊变,在一墙之外的京城中没有引发丁点动静。
隐卫这一次做得滴水不漏,没有放出任何一个人走漏任何消息。
韩子苒是第一个离开皇宫的人,而景帝则是坐在天阙门的城门楼上,看着韩子苒慢慢离去,眼里颇为感慨。
韩家,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皇室,他果然没有看走眼。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当年的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朕……我何时能走?”他看着身边的陈松伟问道。
陈松伟恭敬地应道:“快了,为了防止新帝对您不利,相信今天傍晚就会将您送出城去。不过……”
景帝扭头看了看他:“不过什么?是怕我去找徐英彦?”
“未将徐英彦治罪前,我等隐卫还得跟着你,以防天下黎民再遭战火之痛。”陈松伟微微颔首,轻声做出解释。
“就算我不去找他,只怕他也不会坐以待毙。”景帝对这位父亲倒是颇为了解。
“那朝廷也能以正义之事而伐之。若是您去了他身边,那天下百姓便会陷入混乱之中,战事对朝廷越发不利。”陈松伟耐心解释着。
景帝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道:“那也好,我出了城后还不知道该如何过日子,有你们帮着,倒也省事不少。”
正说着,他便看到被隐卫急匆匆带来的韫王和靖王。
他沉声对着陈松伟道:“靖王或许更胜任一些,那韫王生性懦弱,不适宜担任江山之主。”
陈松伟笑道:“在下会向江少卿禀知您的意思。”
城门下,靖王匆匆而来,迎面见到了韩子苒,抱拳道:“姑娘怎么也在此地?”
“王爷进宫后便知,快些去吧!”韩子苒没有多透露一句,神情淡淡的,只是坐着马车返回了江府。
江府中,白浅竹和江瑶一无所知,正在热热闹闹地准备着嫁妆,不仅是江瑶的,还有韩子苒的。
这些日子里,靖王和靖王妃一同带着媒人上来求亲,白浅竹得了江政的应允,便答应了这门亲事。
亲事定下来,但江家并不想那么快嫁出女儿,表示江珣还未娶亲,所以两家先把亲事定下来,等江珣和韩子苒完婚后再商议江瑶和萧望的婚事。
韩子苒一回来,白浅竹连忙朝她招了招手。
“苒儿回来了?快过来看看,娘给你准备的鞋子,你瞧瞧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让绣娘给你改改。”
韩子苒看了一眼,鞋子都是按照她如今穿的尺码做的,大小绝对没问题。
至于鞋面上的鸳鸯绣纹,也都是京城里一顶一的绣娘做的,做这么一双绣花鞋子,少说也得两三个月,韩子苒是挑不出什么问题的。
“好漂亮的鞋子,谢谢娘,我很喜欢,不用改了。”韩子苒笑着坐在两人身边。
她们都已经知道了韩子苒和江珣在钱塘江那边成过亲了,嘴上说着不承认,非得要他们重新完婚,但心底里已经认定了这事,遂改了口。
“你喜欢就好。”白浅竹笑着,看到韩子苒手中的河图洛书铁箱,“案子查得如何了?”
这些日子,她们都以为韩子苒在查韩家的案子,而江政父子和萧望则是忙于政务,并不知道四人的所作所为。
“已经查明了,我韩家是无辜的,很快全天下都会明白我祖父当年的苦衷,还我祖父一个清白。”
韩子苒笑着说道,眉眼弯弯的,这些日子以来,她是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