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将韩子苒带进了卫所,给韩子苒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外头就有钱塘江卫所的将领来寻江珣商议战事。
“你去吧,这儿都是女子,不用担心我!”韩子苒对着江珣摆了摆手。
江珣只得应声道:“我叫两名比较熟悉的女子在你身边照应,忙完战事我就回来。”
他说着,招手叫来两名年轻的妇人,对着她们嘱咐了两句,转身就匆匆离去了。
韩子苒在这两名妇人的帮助下,将屋子收拾了一番,而后便着手准备晚膳。
在卫所里,生活条件是差了些,不过也难不倒韩子苒,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日子。
可京城里却是乱了套!
率先发难的,是已经被禁足多时的许太后。
她在深宫里待了四个月,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对圣上说起韩子苒的事。
景帝听闻之后,愣了半晌。
这消息,他都还不知晓,反而是被禁足的许太后先知道,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群臣都在瞒着他,不由心里头十分窝火。
他第一时间就把江政给传唤进了御书房。
江政匆匆忙忙赶到后,行礼问道:“圣上传唤微臣,可是有紧急军情?”
“哼!”景帝冷哼一声,“你至今还想瞒着朕吗?”
江政一顿,而后连忙跪了下来:“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尚未想好对策。”
“想好对策,好为你们江家,为那韩家余孽洗脱罪名吗?”景帝愤怒地将手边的一摞奏章都掀翻在地上。
江政沉声道:“微臣更担心此事会影响到朝政!韩家余孽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不足为虑,但那十二生肖与隐卫,险些害死国公,此事事关社稷,臣不得不慎重行事,三思后行。”
景帝顿了顿,目光冰冷地看着江政好一阵子。
直到金三宝将地上的奏折全都叠好,重新放回御案后,他才沉声说道:“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与朕听,胆敢有丁点隐瞒,朕,朕便将你江家与当初韩家列为同党,一并诛杀!”
江政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圣上只是让他如实交待,已经隐隐表明了圣上对江家的宽赦。
他立即将江珣写来与他的书信递给了景帝。
这是江珣写给江政的,中间没有丁点的隐瞒,最是能获得景帝信任的证物。
景帝一边观阅,江政在一旁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
听着十二生肖的所作所为,隐卫的隐忍举止,景帝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后,江政的话语说完,景帝的神色也恢复了几分。
“如你说来,那安国公竟是差点害死了镇国公?”景帝冷冷地询问道。
“无凭无据,微臣也不知晓黄文昇那伙人到底是受谁指使,故而不敢指认谁是主谋!”江政在这个时候很清楚,不能把事情钉在安国公头上,引起圣上的猜忌。
景帝听了,冷笑一声。
他低头又看了看江珣的书信,尤其是末尾一段,江珣让江政想办法,替韩子苒开罪的几句,眼皮就是一阵跳动。
“你倒是有几分心胸,那十二生肖,当初便已提及是安国公培养起来的组织,而今你又否认了这事?”
江政急忙回道:“微臣办案向来讲求真凭实据,距今为止,并未找到十二生肖的幕后首脑便是安国公。之前所逮捕的几名十二生肖成员,亦只是指认了后军都督而已。”
景帝眯了眯眼,寻思了片刻,又道:“那韩子苒差些嫁入你江家,你可有何说法?”
“此女心机深沉,隐瞒了身份,我江家上下并不知晓此事。我儿心悦于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以为只是普通乡下女子,江家迎娶自无不可。”江政朗声说道。
景帝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这么说,如今你们知晓她的身份,不愿再娶她入江家了?”
“非也!”江政接着说道,“圣上已然赐婚,我江家亦向颜家提了亲事,自然不能就此作罢。江家愿意为圣上,为天下社稷,迎娶韩家余孽,将之终身禁锢在江家宅内。”
“砰!”景帝听完青筋暴跳,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
“好你个江政,为朕囚禁韩家余孽?你这分明是要护她周全,还敢当朕的面耍这花招?”
江政连忙躬身道:“微臣不敢,微臣以为,韩家谋逆,罪名切实,然则按圣上当初的旨意,只诛首恶,余者宽宥之说,韩子苒乃外嫁之孙女,应当在这宽宥之中。还请圣上明察!”
景帝张了张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而后望向了金三宝。
金三宝轻轻点头:“圣上当初刚刚登上大统,故而以仁治天下,宽宥了诸多随从韩文清谋逆之人。”
景帝当初年幼,这圣旨根本不是他的旨意拟写的,而是许太后和安国公所操控的结果。
至于其缘由,自然是安国公和许太后担心其他拥戴韩文清的文臣武将的反弹。
这些人害怕受到牵连,若是一并清洗的话,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所以,安国公和许太后第一时间就发下圣旨,宽宥韩文清手底下一大半官员,瓦解了一次危机。
待全天下的人都认定景帝登基大统之后,他们才开始清算,这也是当初乔家能够晚上一年才被清算的根本缘由。
“但韩子苒她还未出嫁……”金三宝看向景帝,提醒道,要是将韩子苒算入韩家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景帝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江政却在这时说道:“圣上已经赐婚了,即便未出嫁,那也是我江家的儿媳。更何况,她不过区区一柔弱女子,难道还能颠覆了圣上的江山,以至于安国公如此忌惮,大费周章?”
圣上顿了顿,仔细想想也是,他还能怕一个会验尸的女仵作?
反倒是安国公的行为举止,让他十分不解,为何要如此对付韩子苒,以至于连镇国公都敢杀?
“三宝,传朕旨意,让那韩子苒、卫主卫衡回京,朕有话要问他们。”
金三宝连忙应声。
江政看到景帝那似有所思的神色,一时半会也猜不透他究竟要做甚。
韩子苒能否保下来,此时的他心底里也没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