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逃离树洞之后,也不知道黄文昇等人有没有发现那树洞,更不晓得这些黑衣杀手是否惊扰过镇国公。
“苒儿,不急,你把位置告诉我,我让人去寻吧!”江珣轻声安抚着。
“不,我带你去,我最清楚位置,我答应过他,要带他回京的。”韩子苒不依不饶地说着,就拉着江珣的手往前走。
宋砚之见状,沉声道:“韩姑娘,江大人作战多时,早已身心疲惫了。不若让本官陪你去寻镇国公吧!”
韩子苒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一脸倦容,内力消耗过巨的江珣,噘了噘嘴,沉默不语。
镇国公是江珣的外祖父,所以,韩子苒想让江珣过去,而不是宋砚之这个不相干的人。
“没事,我还能走得动!”江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能让外祖父再等下去了,他老人家最怕寂寞的,走,我们去接外祖父的尸骸回京!”
韩子苒眨了眨眼睛,而后点了点头,和江珣两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地向着树洞的方向走去。
宋砚之无奈,只能跟在两人身后,领着其他护卫士卒,为两人开路,保护众人的安危。
走了半个时辰,一群人来到了韩子苒所藏身的树洞前。
“白爷爷就在里边,我用枯萎的藤蔓和乱石掩盖了这处洞口。这五天,我一直躲在这树洞里,逃避杀手的追寻。”
韩子苒看到洞口处的乱石和藤蔓还好好的,想来应该是自己成功吸引了黄文昇等人的注意,避免树洞被发现的风险了。
黄文昇等人的目标是她,看到她跑了,自然是想着去追捕她。至于镇国公如何,黄文昇并不是很在意,死了也好,不死也无所谓。
故而,他没有下令搜查韩子苒设置陷阱的地方。
江珣神色凝重地走到树洞前,将乱石藤蔓扒拉开,看到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镇国公。
“外祖父,不孝子孙江珣,来接您老回家了。”江珣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萧望、郝猛、范通等人早已追杀黑衣杀手回来,听了这话,也跟着跪了下来,朝着树洞的方向磕头。
他们这一举动,导致诸多将士都跟着下跪磕头。
毕竟这树洞里躺着的是镇国公,是为大祯朝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国公,值得他们在此下跪恭送他老人家上路。
宋砚之见状,也跟着下跪,不为别的,只为镇国公拼死护住了韩子苒,这份恩情,就值得他下跪磕头的。
他这一跪,那些听命于他的护卫也跟着跪了下来,在树洞前乌泱泱地跪了一片。
现场之中,只有韩子苒一人站着。
她走到了江珣身边,轻轻地按在江珣的肩膀上。
“江大哥,还是先把白爷爷搬出来吧!”韩子苒轻声说道。
江珣点了点头,萧望更是挤上来,帮着抬脚。
他把镇国公的脚一抬,结果镇国公就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哇啊!”他吓得丢下镇国公双脚,直起身子,脑袋又磕在了树洞上,疼得他不得不躬下腰来。
“望亭?你来了?”镇国公睁开惺忪睡眼,扭头看了看架着他双肋的江珣。
江珣也是瞪了瞪眼珠子,但他没敢松手,因为镇国公的肩膀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外祖父,您,您没死?”萧望爬了起来,不敢确定地看着镇国公。
“差点儿就去见阎王了,好在苒儿给我寻来许多草药,又陪着我说了很多很多话,我就回来了。”镇国公说着,望向洞外的韩子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江珣看了看镇国公,又看了看韩子苒,抿了抿嘴,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下去了。
萧望看向韩子苒:“你不是说外祖父壮烈牺牲了吗?”
韩子苒眨了眨眼:“我没说过啊!”
萧望又望向江珣:“外祖父没牺牲,你磕什么头?害我白白伤心了好一阵子。”
江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韩子苒确实没说过镇国公死了的话,只是表现出来的模样,让人误以为是死了。
“我给我外祖父磕头,谢他拼命护我妻子之恩,有何问题?”
江珣淡淡地扫了萧望一眼,“少说废话,把祖父抬出去。”
萧望撇撇嘴,但也小心翼翼地帮着江珣将镇国公抬了出来。
宋砚之见状,立即让手底下的人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让江珣两人将镇国公放在担架上。
“呜呜呜,太好了,镇国公没事!”郝猛和范通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虽然他们只是底层的衙门总役,但也是跟镇国公走了一路,对这位传奇英雄钦佩得很。看到镇国公护着韩子苒,身受重创后落入悬崖不知死活,他们也是担心了许久。
白鹫和夜枭的神色倒是平常了许多,劝说道:“镇国公的情形依旧不容乐观,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在这树洞之中受了湿气,还是赶紧送去就医为佳。”
宋砚之点了点头,对着江珣道:“如今人已寻回,二者皆全须全尾,我等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以免贼人再次集结而来为妙。”
江珣看了宋砚之一眼,抱拳道:“本官带了不少人马,就不劳宋大人相送了。宋大人请回吧!”
宋砚之眸光微微缩了缩,没有回话,只是淡淡地望着江珣,好似在抗议。
江珣却不理会他,让人抬起镇国公,然后牵着韩子苒就走。
江珣知晓韩子苒的身份已经败露了,这宋砚之自然不会忘了他家曾与韩家定下的娃娃亲。
所以,江珣不给宋砚之任何机会,让他离韩子苒越远越好!
韩子苒也知晓这个问题,此时此刻,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赶紧跟着江珣离开,以免闹出新的矛盾。
“韩姑娘如今身份已然大白于天下,相信再过不久,圣上便会知晓。身为韩家后裔,我想,韩姑娘今后的处境将会十分困难。即便有江家相护,恐怕也难保万全。”
宋砚之对着两人的背影铿锵有力地喊道:“若是再加上我宋家,或许金銮殿前,才有力保的余地。”
江珣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宋砚之。
宋砚之眸光坚定地回望了过去。
“我信你,但我不信宋家。”江珣回了一句,而后头也不回地带着韩子苒离开,“你父亲做过的事,你比我和苒儿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