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立即逃离了福来客栈?”宋砚之蹙眉问道。
“奴才知晓肯定是黄文昇派人做的,可那种情形下,奴才就是不逃,那也得遭殃入狱。好在奴才和雪莲到客栈的时候是分开租下房屋的,店里的掌柜和小厮也不知晓我二人的关系,奴才便想着先保命要紧了。”
马坤是练过武功,但跟郝猛差不多,真要是遇上那些一流高手,那也是小命难保的下场。
他审时度势,躲了起来,黄文昇他们不知道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所以没有对马坤发起追杀。
否则的话,马坤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他也算是与死神擦肩而过,福大命大了!
“我虽未见到真正的凶手,但想来应该就是黄文昇派来追踪郝总役的人干的,连栽赃郝总役的手法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有别人。”
马坤和盘托出:“这些日子,奴才战战兢兢的,就怕没能等到真相公诸于世的一天。今日幸得大人重审此案,揪出了元凶黄文昇,奴才才敢出来指认。”
颜子苒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坤,问道:“你确认当时李雪莲死在床上,而郝总役是昏迷在一旁的吗?”
马坤连连点头应是。
“这么说,郝总役就不可能是行凶的凶手了,对不对?”颜子苒再次询问道。
“他当时先是被我们捆绑起来,不可能自己砍断绳子。若是解开绳子,那还有几分可能。而且,他身上也不存在迷魂散,迷魂散不可能是他撒的。”
马坤的证词,从侧面证明了郝猛是无罪的。
宋砚之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下令让府衙抓捕黄文昇,宣布郝猛无罪释放,马坤作为证人,严加保护。
郝猛当庭获得释放后,激动地大呼小叫,对着宋砚之和颜子苒磕头不已。
陈松伟将他扶住,轻声劝了几句。
他被关押在牢狱之中许久,身子亏空得厉害,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的。
颜子苒带着他们回了颜宅之中,郝猛洗漱了一番,又去拜见了镇国公。
白令公倒是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是叮嘱颜子苒,尽量少出门。
他手底下的护卫最近发现了不少可疑之人,在颜宅附近盯梢。
对手的网越收越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颜宅发难。
这个时候冒然外出,每一次都是一种赌博,随时都有可能受到袭击。
可颜子苒也知晓,还有范通这个案子,需要她尽快解开谜题,将他救出牢狱才行。
她和陈松伟、尹茯苓想了好几日,都没能想出一个结果来。
这日,几人又在思索着,范通盗窃案到底该如何侦破。
“那窃贼可真厉害,都过去三个月了,还是不敢将字画拿出来贩卖,也不知道偷来有何用!”
郝猛知晓了案情的来龙去脉后,不由感慨道。
他已经恢复了总役的官职,可以调动衙门里的人手,只是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所以被宋砚之下令留在家中休养。
“或许,小偷偷了字画后,不是用来卖的,而是送给某个人的。”陈松伟轻声说道,“那幅字画,据说是米大家所作,十分稀罕,喜欢的人愿意花上万两求购。”
“亦有可能是有人特意找小偷去偷,而后收留起来,暗地里自个儿欣赏。”尹茯苓跟着揣测道。
颜子苒却是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坐着,眉宇间拧成一团,显然是在思考之中。
这个时候,有女仆在院子里泼了些水,清洗天井上的石子路。
那清水在石子低洼处,形成一滩水渍,被太阳一照,映射入厅堂之中。
“咦,好刺眼,什么东西?”坐在最外面的郝猛眯了眯眼睛,侧过脸去。
颜子苒抬眼望去,见是一滩水渍的反光,便不加理会。
尹茯苓笑道:“你在牢狱之中,很少看到刺眼的阳光吧?放心,只是水的反光而已,慢慢的就适应了。”
“哦,我就说我的眼睛最近看东西白蒙蒙的!”郝猛嘀咕了一句,“看来得吃点鱼眼补补眼睛了。”
颜子苒却猛然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
陈松伟和尹茯苓都看向了颜子苒,一脸不解的神色:“你想到那被偷窃走的字画之谜了?”
“嗯!”颜子苒连忙应道,“你们去,帮我找来一块琉璃。”
郝猛立即自告奋勇地出去寻找。
琉璃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郝猛去了曾家!
曾老爷最喜欢琉璃,家中有不少琉璃制成的用具。
他去找了曾老爷借用琉璃盏,曾老爷虽然不愿意,但郝猛打着颜子苒和白令公的名头,他也只能忍痛答应了下来。
郝猛出外,因为不是黄文昇的目标,所以根本没任何危险。
毕竟黄文昇要杀他早就杀了!
他将琉璃盏借回来后,颜子苒立即在这茶盏中注入一些清水。
只见颜子苒将这茶盏放置在阳光猛烈之处,又在屋内墙壁上挂上一张宣纸。
陈松伟见状,扇子一拍:“懂了!”
可尹茯苓和郝猛还不知晓,只能继续看着颜子苒。
只见颜子苒不断地调整茶盏的位置,直到最后,茶盏居然凝聚出了一道手指粗细的光线,笔直地射入屋内阴暗处。
而后,颜子苒又转动了些许茶盏的方位,使得这束光线落在宣纸上。
“好了!”颜子苒拍拍手。
尹茯苓看到这里也明白了,轻声道:“原来如此,这画,不是被偷走了。”
“那是被曾家藏起来了?我就知道,曾老爷他们就是想陷害范通。”郝猛有些气恼地嚷着。
“耐心点,看着那宣纸。”陈松伟指了指墙壁上的宣纸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光点吗?”郝猛嘟囔着,可没过多久,他就瞪大了眼珠子。
只见那光束打在宣纸的位置上,突然就烧出了一个洞。
这个洞越烧越大,直到最后将整张宣纸都给烧光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几人:“这,这么厉害?”
颜子苒笑了笑:“在云梦行省这个地方,在四个月前冬季,天干物燥的,恐怕会更厉害一点。那幅失踪的字画,其实是被烧了,并非是被偷走。”
“那范总役说,他感觉有一扇窗户是向东,后来又变成向西,这如何解释?”尹茯苓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