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连连摆手,“这翅膀只能使用两次,我要珍惜使用机会。”
火神点点头,“先生不用时,只需在心里想一下,这两枚翅膀,就会离开先生身体,重新变成两枚翅丸。”
李七夜遵命而动,那两枚翅膀重新变成翅丸,落到了李七夜手里。
他再次抬头,却发现火神爷已经消失了。
若不是掌心两枚翅丸还在,李七夜觉得就是在做梦。
远在千里之外。
陶城大牢中,辛浙同样彻夜难眠。
消息没有腿,但跑的最快。白天发生的事情,尽管麒麟臂肖佐下了严令,不许外传,但还是完完整整,传到了大牢中。
肖佐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人不见古时月,古月曾经照今人。
牢头辛五,拖着铁拐走来,拐杖与地面青砖撞击,叮叮作响。他在辛浙牢房前站住,掏出一个油纸包,连同一小壶酒递了过去。
值班的狱卒,默契的扭头转身,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辛少爷,喝点酒压压惊,白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辛五在牢门口坐下,接过辛浙递过来的酒壶,浅浅喝了一口,又递了过去。
辛浙也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气,让他一阵咳嗽。
辛五有些惭愧,一家老小,都靠他微薄的薪俸过日子,只能买壶劣酒,送给辛浙。辛浙停住咳嗽,胸膛还在起伏,“多谢老五的好酒,这些日子,身子不怎么好,喝水急了,都会咳嗽。”
然后又喝了一口,这次强忍着没咳嗽,身子耸动不止。
辛五叹一口气,“今天李家烧锅的李掌柜,委托我给公子带点好酒。我知道公子脾气,没有答应。”
辛浙笑着点头,“多谢五哥,我坐牢这么久,早就没了少爷习气,在这地方,有口酒喝,就谢天谢地了。”辛浙说完,又把酒壶递给旁边的一名老者。
那老者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辛五颇多感慨,辛公子如今过得一地鸡毛,还看不得人间疾苦,这一壶劣酒,只喝了两口,就全给了别人。
他低声道,“吴九鼎托人带来了书信,他已经找到了李大人,正在想办法,救公子出去。”辛浙叹一口气,“都说猛龙不过江,李兄也只是个读书人,如今只是志妖司刀笔吏,如何能撼动辛龟?更何况辛龟背后,还有朝廷……”
辛五指了指头顶,“辛龟跟沈大人,都腾空而去,辛公子难道忘了?”
“现在还没有消息?”
辛五摇了摇头,“掠走辛龟与沈大人的,据说是无生门高手,如今无生门在沱江城造反,辛龟又为朝廷做事,……”
辛浙用力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同时摆手,制止辛五说下去。妄议朝廷官员生死,在任何朝廷,都是大忌。
如今衙门里,只留下几个看门的,剩下的人,都放出了出去,寻找辛龟与沈大人的下落,若是今晚还找不到,就要上报朝廷了。
辛五忍不住,继续说道。
主政一方的官员失踪,是绝对的大事。如果沈步青出现意外,关系到陶城以后的走向,当然首先受影响的,就是辛浙的去留。
在辛五心里,自然是盼着沈步青与辛龟都不再回来,沈步青上任之后,除了搜刮地皮,聚拢财物之外,并没有给陶城百姓带来任何好处。至于在辛龟手下倒霉的人,更是多到无数。
两个人将搜刮欺负百姓做到了极致,任何一个后继官员来到,都是陶城百姓的福音。
一名狱卒从外面跑进来,“辛头儿,小心点,沈大人跟辛头儿,都回来了。”
辛五嘴角淡淡的笑容,一下凝住,然后五官挤在了一起,他缓缓伸手,握紧支撑身体的铁拐。“当真?”
“假不了!外面都惊动了,沈大人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倒是辛头儿满身血污,听说是为了保护大人,跟妖邪拼命了。”
狱卒说的煞有其事,辛五却半信半疑。
而就在这时,外面骚动声传了进来,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起来。
“沈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辛头儿神功盖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有他们在,是陶城大幸。”
各种阿谀逢迎之词,源源不断传进监牢之内。
辛五面色难看,勉强笑了笑,下意识伸手去拿酒壶,却没有倒出一滴酒。
辛浙重新坐回原位,背靠着墙壁。
过了好久,辛五才哑声说道,“也许经历过这样变故,沈大人会变了脾气……”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隔壁白发老者,低声呸了一声,“狗怎么会不吃屎?”
所有狱卒好像同时失聪,并没有人责怪白发老者只言片语。
白发老者的话,很快应验,牢房里抓进来很多人,全部都是辛龟与沈步青失踪期间,说了不该说的话,无非是盼着两人不要活着回来。
那些人被送进牢房之前,全部伤痕累累,尤其是脸淤青发紫,据说这些人被抓之后,还没有开口审问,就被辛龟下令,用巴掌宽的湿毛竹片,打了二十个嘴巴。
这原本是地痞无赖,折磨老百姓的手段,此时被辛龟用来,公报私仇。
两毛竹片下去,就被打的皮开肉绽,二十下毛竹片打完,又一小半人已经掉了半边的血肉。露出森森的白骨,非常吓人。
这些人在监牢里没日没夜哭喊哀嚎,却只能换来更多的毒打。
辛五是名义上的牢头,但真正的管辖权,却掌握在辛龟的那批爪牙手里,这些小弟们,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很懂人情世故,绝不会放过任何向大哥辛龟表忠心的机会。
其中有些人的家里,比较富裕,便托动关系,花了不少银子,把这些人买出去,辛龟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竹杠敲得震天响。
“苍天无眼,老天无眼!”
隔壁白须老者小声嘟囔,一个狱卒手提长棍,摇晃着过来,“张老头儿,你是不是活腻了?有种再说一遍!”
白须张老头儿自觉大祸临头,又向墙角边缩了缩,却逃不过长棍所及的范围。
那长棍经过特殊改装,一端加装了木质的枪头,用桐油煎过之后,坚硬锋利,不输钢铁。狱卒连声怒骂,挥动长棍,在张老头儿腿上,刺出几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