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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的锣鼓声登时敲的更加有劲儿。

眼看着陆淮鹤与苏荷跨出府门,站在角落里的苏韵收回目光,罗姨娘翘首喃喃着:“唐嬷嬷能担任媒人主持,看来长公主是认可二小姐的。”

苏韵心中像是被剐了一样难受,锣鼓喧天只觉得聒噪,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小院。

苏府门前。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

苏荷任由陆淮鹤牵着上了喜轿,炮竹一响,唐嬷嬷高兴的吆喝着启程。

迎娶队伍浩浩汤汤的往郦园去。

等到了目的地,苏荷下轿时还没踩稳,陆淮鹤已经将她的手握住。

“这不合规矩。”

按照礼制,新娘上下轿以及入府拜堂,该是由媒人牵引才对,唐嬷嬷随时都在身侧候着,每次都被陆淮鹤抢了先。

苏荷只好轻声提醒他。

陆淮鹤低笑一声,手上却收紧了些,“在郦园,你才是规矩。”

为了成亲,他特意购置新府邸。

郦园地阔,占地差不多有两个苏府之大。

苏荷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走上台阶。

府门口置着火盆,她提着裙角轻轻一跨,在众人的恭贺中进了内堂。

长公主已经等候许久,见到新人前来,视线落在苏荷身上,面上虽然有几分不悦,但嘴角微微扬着。

按照陆淮鹤的性子,就算她拒绝苏荷的入门,他还不是会将人娶进府?与其拒绝闹的不可开交,还不如答应下来,至少儿子成了家,这是好事。

新人登堂,燃烛焚香,礼赞和通赞致赞礼词。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苏荷的视线只有喜帕的小小一角,听到通赞与礼赞齐声朗诵,她凝听着,小心记下。

陆淮鹤侧过身子拱手颔首,声音清醇如酒:“与汝携手相度,共创家族兴盛,永维君子之道,共守此生。”

苏荷眸心微亮,屈了屈身子,认真回答:“妾亦如是。”

礼词结束,拜完高堂以后,苏荷被送进了洞房,这座小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沁芳居。

苏荷坐在挂满红绸的花雕拔步床上,听着前院传来的祝贺声与敬酒声,再凝目看向鲜红的婚服,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相信一切是真的。

房门被人推开,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苏荷凝神听了听,下一秒,喜帕被玉如意挑起了一角。

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

陆淮鹤眼中明亮,嘴角悬着一股温和笑意,他亲手将喜帕取下,苏荷这才觉得视线开阔,见房内红烛通亮,有些明晃,微微侧过了眼睛。

“你怎么没陪着宾客们?”

“有青云替我挡酒。”

今日乃是婚宴,想来是得喝个痛快。

苏荷想起青云那个小身板,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里有些介怀,轻声问:“没人在背后议论什么吧?”

“议论什么?”

陆淮鹤走到桌前拾了些花生红枣,细心的擦拭干净,递到她面前,“先填填肚子。我差人准备了汤圆,等会送过来。”

见苏荷眼眉微垂,隐隐有低落之意,他伸手抚上绯红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柔声道:“阿荷,传言并不重要,也并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是我认定了你,选择了你,与旁人无关。”

他知道苏荷担忧什么。

包括这前厅的宾客里,也总有看笑话的。

可日子又不是过给他们看的,还能任由他们说了算?

“我怕拖累你。”

“你当真这样想?”

苏荷一愣,沉默着没有说话。

要真是怕拖累他,自己该离得远远的,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甚至弃如敝屣。

可在陆淮鹤提出要求娶时,她并没有迟疑。

苏荷心里清楚,报复陆砚修等人她可以靠自己,可保护苏家却是难事。

陆淮鹤像是能洞悉她的想法,无奈笑了,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宾客们还没离开,我得去送送他们,你在这里等我。”

“好。”

陆淮鹤离开后,裴夏呈着刚出锅的汤圆进到房间里,看着苏荷慢条斯理的吃完后,才提起前厅内发生的事。

“那些宾客们大多是朝臣,还有大理寺里的同僚,一逮着机会就可劲儿的朝姑爷敬酒,都是官场上的贵客,还不能推脱掉。”

“陆家那边没人来,但是差人送了贺礼。

“拜完堂后,长公主就回去了,奴婢瞧着她雍容华贵,身上的珠宝贵而不俗,只是不知性子如何?”

今日没有正面碰撞过,等明日一早,就得去长公主府敬茶问安。

苏荷取过手帕擦了擦嘴,“先皇在世时最喜爱的就是长公主,加之她是下嫁,受了委屈,先皇因此弥补了不少金银珠宝与庄园田地。不管她性子如何,既然我是晚辈,得按照规矩侍奉她。日后,不可在私底下提起长公主,叫别人不小心听见落了话柄。”

“奴婢记下了。”

裴夏随后又想起,她请人在金雀楼监视着柳惊雷,近来的去向与动线也摸索的一清二楚。前两日他输了一笔大的数额,还不起想要逃单,无端被人打了一遭。

现在估计还养着呢。

苏荷道:“继续留意着。等过了这几日,我再去会会他。”

“是。”

约莫快到子时了,厅堂外才彻底安静下来。

苏荷靠在床边守了会,没坚持住,直接进入梦乡。

睡的迷迷糊糊,她感觉有人爬上了床。

苏荷下意识清醒,见房间内漆黑一片,随手拿起枕头就朝黑影砸了过去。

所幸陆淮鹤接住了,在黑夜里笑的有些无奈,“新婚夜打夫君,除了你还能有谁?”

苏荷这才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想要下床去将蜡烛点亮,许是裴夏见她睡着,怕被光亮打扰到才熄灭了。

腰间忽然被一带,一只大手覆在苏荷的腰身,阻止了她的举动。

嗅到淡淡的酒气,她忍不住问:“喝了多少?”

“没数。”

陆淮鹤将脸贴在苏荷单薄的后背,声音闷闷的:“我已经沐浴过了,味道还是很浓吗?”

“能闻到一点点。”

“大理寺那帮狗崽子们,一个劲儿的灌我。”

“还有青云,竟也倒戈,与他们结为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