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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刘氏冰冷出声,轻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多说多错,柳萋萋这才止住话口,又迟疑的坐下。

献音瞧着这一场好闹剧,当真是觉得精彩。

“既然此事跟苏荷有关,你且说说,如何处置秦嬷嬷?”昭阳身为皇室中人,八百个心眼子,怎么会看不懂场上的局面?

苏荷起身,眉眼一垂,凝着跪在地上的秦嬷嬷,轻声道:“秦嬷嬷包藏祸心,以下犯上,不如……就杖责吧。”

“杖责多少合适?”

她道:“见阎王为止。”

刘氏没沉住气,神情幽怨转过来,不由道:“秦嬷嬷纵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你也曾是陆府中人,怎么随意轻视一条人命?”

苏荷眼眸一动:“老夫人的意思是,柳姨娘与秦嬷嬷比起来,便也不重要了?”

“你胡说!萋萋是妾,是主子,秦嬷嬷怎可与她相比?”

苏荷却笑了,笑意染上眉梢,带了几分薄凉:“在我看来,秦嬷嬷为仆,柳姨娘也一样,不存在谁尊贵谁低贱。”

柳萋萋面上一急,欲与之反驳,但看长公主未曾吭声,才忍了一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居然出言不逊?

柳萋萋心中难静,掌心揉搓在一起,怨气横生。

高坐主位的昭阳淡淡抿了一口茶水,接过献音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嘴,侧头看过来,“本宫记得砚修多年来未曾有嫡子,如今姨娘怀了孕,便贵重着。一个老奴而已,杖责就杖责,死了也无碍。”

她一开口,刘氏纵是再不情愿,也断没有理由不答应。

秦嬷嬷匍匐在地上,哆嗦着嘴唇惊恐万分。

明明是对付苏荷,要苏荷的性命,怎么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她看向刘氏,隐隐含着求救之意。

终归是侍奉了那么多年的忠仆,功劳没有,但有苦劳,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刘氏欲求的长公主宽恕旨意,还没开口就听见苏荷的声音。

“老夫人……”

苏荷素手轻抬,漫不经心的敛眸:“佛门之地不见鲜血。裴夏,将人绑起来,带回陆府杖责。最后一条路,得在家里笑着走。”

刘氏故技重施,不止一次的陷害,她除掉一个嬷嬷没什么不合理吧?

裴夏最喜欢做这种大快人心的事情,当即就让小厮上前将秦嬷嬷钳制住。她们来上清寺时未带仆从,小厮是陆淮鹤手下的人。

“苏荷你!”刘氏气的拍案高喊,咬着牙从嘴里最后吐出几个字:“秦嬷嬷年纪大了,注意点儿,别伤着她……”

这番话一出,秦嬷嬷知道没了生路。

她活了几十年,几乎跟老夫人同龄,就算是死也无所谓,只要刘氏能照拂她的家人!

苏荷笑笑:“老夫人这话说的。你放心,她只有在陆府才会断气。”

刘氏颓废坐下,冷眼看着秦嬷嬷被带了下去,再审视着始终跪在一侧的邹二,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那这人呢?差一点儿就伤了我,可不能这样放过!”柳萋萋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无论如何,邹二绝对不可能放过!

邹二看向苏荷,她曾说过要饶一命的,否则他也不会将秦嬷嬷供出来。

苏荷闻声淡淡一瞥,还没有言语。

随后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陆砚修风尘仆仆的跑进来,见到安然无恙的柳萋萋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听说你出事了,怎么样没事吧?腹中胎儿呢?”

一见到她,柳萋萋像看见了靠山,晶莹的眼泪断线了般落下来,再想到这几餐连肉沫也没瞧见,一头栽进陆砚修怀中,楚楚可怜。

苏荷没有预料他会来,看到在众人面前相拥的两人只觉得恶心。

“既然是伤害萋萋的人,直接砍死拎去喂狗!”

在来时,陆砚修已经知晓来龙去脉,此刻柳萋萋梨花带雨的扑在他怀中,只觉得怒火中烧,看也没看邹二,直接给他下了死命令。

邹二连忙求饶:“陆少爷!饶小的一命吧!”

他一番求饶,想让陆砚修看在杨婆子是他娘的份上留一份情面。可邹二不知道,刘氏将陆砚修保护的极好,他也并不知晓其中的关系。

多说多错。

刘氏不能容忍邹二在室内,否则一心急,将她吐出来,就全完了!

“一块儿绑起来,扔出去!”

“老夫人……”

“扔出去!”

苏荷见她如此心急,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老鼠,急不可耐。以往没有跟陆砚修闹之前,老夫人就算再虚伪也都是笑嘻嘻的,现在两人分道扬镳,便什么也不伪装了。

邹二被带回到静室,嘴里的布条还没松开,就立马招来一顿杖责,他趴在地上被打的几近晕厥,模糊间看到苏荷出现在眼前。

“留着一口气。”

邹二暂且留着有用,苏荷并不想要了他的性命。毕竟,有承诺在先,说了要保他的。

不断气儿就行。

闹剧已经散了。

雅阁里,陆砚修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身旁的柳萋萋哭的泣不成声,再问起外面的传言,带着哭腔道:“上清寺离京城那么远,我被欺负的消息怎么会传播的那样快?”

事情是昨儿下半夜才发生的,今早陆砚修就听闻消息急匆匆赶来,可见京城已经有了传闻。

柳萋萋想不通,明明刘氏要对付的是苏荷,邹二怎么会进到她的房间?谣言怎么那么快传回了京城?

“一定是苏荷!我早说过她嫉妒我为你生了孩子,她表面上装作风淡云轻,背地里惯会耍这些手段!你不知道,我若再被邹二纠缠一会儿,胎儿肯定会保不住!”

陆砚修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可与苏荷相处三载,她什么性格自己并非不清楚。

“此事恐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她瞧着性子是柔柔弱弱的,可说话哪里是了?秦嬷嬷就是她开口非要杖责而死的!这样歹毒的人,最会伪装了!”柳萋萋抹一把眼泪,扯了扯陆砚修的衣角,弱弱的问:“你是不是又对苏荷改观了?是不是后悔与我在一起了?”

“萋萋你别这样想。”

陆砚修耐着性子哄道:“我知你没名没分跟着我委屈了。你放心,待我们从上清寺回去以后,苏荷就会离府。到时候,你就是我身边唯一的夫人了。”

“当真?”

“不会有假。”

柳萋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伸着手又钻进了陆砚修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