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铅云如墨,厚重地压在天地之间。
这是一场注定会来的春雨,没人知道它会有多么汹涌。沉寂了一冬的天穹,此刻暴雨狂流。
这一夜的上京城注定不会一直沉寂,远在黑川林,这处盆地已经蓄了许多的积水,屹立在山体的青松在奔流已成势的雨水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冲垮。
相隔黑川林不远,裕丰水库。暴雨汇入河中,浑浊昏黄。
两个打扮的严严实实的身影出现在水库大坝之顶。
他们遮掩面庞,戴着都是土黄色的围巾,只能露出一双黄褐色的眸子,好似毒蝎。
在烈烈风中,他们的衣袍跟随着暴雨舞动,俯视偌大江河,他们的念头,也是无垠的大。
“还真是松懈啊,这里居然只有这么少的人巡视。”
“呵呵,东部是大夏洪水灾区频发地,当然要多多派遣人手了,至于这上京城的边边角角,可不会有那么多人在意。”
狂啸风声中,他们声音不大,但对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开始吧,黑川林山高地远,等淹了那里,一切就都已经晚了。就算他们回过了神,也无济于事啊。”
“你那边怎么样?那三个家伙还在吗?”
其中一人手中一直在掐着印不放,即便疾风吹袭,他仍不动摇,就像那大海深处的指明灯,保持屹立。
“都还在,不过,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尽快吧。”掐着印的人低沉着嗓子说:“大赛在即,必须要处理掉几个棘手的家伙才能护佑我们的人拿到魁首。”
“雾都那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是日本那边棘手些啊。九条家的那个女人可不会放下身段去处理毫无意义的任务,根本无从下手。”
“别急,总会有机会的……”
“就像现在,谁也不会想到,你我这样实力的人居然会直接杀死三名高高在上的寰级,尊崇自然,顺应自然,最后,再利用自然。
大夏人最喜种粮,包括大夏那个老古董首领也是如此,春雨在他们的眼中代表着丰收,可不会随意的阻拦。我们不过是用了一点点的小细节,把它们穿插起来,就可以做到相隔数里,无声无息的处理掉所谓的寰级,他们我能处理掉,九条绫,我们依然可以。”
“好了,开始吧,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说话间,他仰头看着天空,雨水浇灌而下,落入瞳孔,他显得很享受。
“雨势,要大了。”
其中一人缓缓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掌贴合在大坝。
接下来,一种奇异的震动频率自他掌中快速发出,传导至整个大坝。
只是眨眼之间,坚顶的大坝就变得岌岌可危,一条条裂缝从墙体绽开。
咔嚓!
雷声伴随,在刹那间远去,这并不大的声音无人在意。只是灰白色的大坝缝隙越加的大,已经有河水跑了过来。
“差不多了,撤吧。”
“嗯。”
“等一下,有好东西忘了加。”
说话的人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掌,三个装满不明液体的小瓶子在手中出现,飘在半空中。
他翻过手,三个瓶子就这样汇入水中,没有激起任何浪花,也没有任何异变,何其普通。
做完后,他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身边蹲在地上的人说:“可以了。”
那人站起身,抓住身边人的肩膀背后伸出双翼远去,雨水很快就洗刷了他们来过的痕迹,只是大坝,陷入了死亡倒计时。
咔嚓!
咔嚓!
江河汹涌,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撞击大坝。
终于,大坝不堪重负,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彻底破开!
得以释放的江河发了疯的逃窜,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浪头层层叠叠,足有数十米高,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而这头失了智的巨兽,它的第一个地点,赫然就是属于盆地的黑川林!
猛兽登临,犹如天降怒龙,带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向着黑川林奔涌而去,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吞没。浑浊的浪头裹挟着泥沙、石块,还有被冲垮的树木,形成一股黑色的死亡洪流。
林中鸟雀受惊,惊惶失措地逃窜,发出凄厉的鸣叫。野兽们无奈舍弃家园,平日震如雷的吼叫在此刻是显得那般微弱。
大地微微颤动,第一站点内。
无始印的虹光在尽飞尘尽力下终于退去,好在站点的墙壁只是微微裂开,并未出现什么坍塌的迹象。
但同时,另一个难解的题目出现在了眼前。
这拥有通过自相残杀来扩大队伍智商的螳螂诡兽该如何的彻底解决。
其实尽飞尘刚才已经有了办法,那就是现在立刻马上的飞出站点,自空中向下砸出一记蓄满力的无始印,所谓天地大同,就让这诡兽长眠于此。
至于会不会出现山体滑坡,找两个强者拦着就是了。
不过这样做显然是不值当的,就这种实力的螳螂诡兽却要付出山体滑坡的代价,且不说这些诡兽被埋在地底后还会不会出来,就单单是损失也是惨重的。
“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吧。”王意看了一眼脚下已经淹过小腿的积水,心底越发的急切。
“水倒是好说,缓慢堆积的,就是这些诡兽实在难缠,眼下只要先出去,然后把洞口和前进得路都封住,把他们困在这里回去再想办法。”尽飞尘说。
白芝芝抬了抬脚,受着这湿漉漉的感觉,他很是不爽,“你说,这不能因为雨太大整出洪水啥的吧,别给咱们埋咯。”
“不可能,距离这边最近的河流就是裕丰河,那里有着裕丰水库拦截,这雨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引发洪水。”
王意斩钉截铁的说。
“你确定?那地方不是老偏了吗?这么长时间都没人去,裂纹了都不能有人知道吧。”
“我们家建的我不知道?这才多少年,不可能会出现问题的。”
王意瞪了白芝芝一眼,对自己家的工艺异常自信,“少在这里乌鸦嘴,别想这些有的没有。”
可就是在这句话落下的下一秒,一股轻微的震感悄然出现。
身下积水涟漪翻涌,白芝芝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看,操,我踏马说啥来着?这尼玛还不是洪水?这不是洪水是你脑液啊?”
“怎么可能?”王意脸色骤变,“快,我们先出去,要是洪水从这洞口灌进来,就算是我们三个也不好受。”
可他话音才刚落下,一阵恐怖的咆哮声就从他们来时的隧道传来了。
“我草,说啥来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