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才人看到刘君邛时,眼神不禁有些失神,但她迅速回过神来,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隐藏在心底。
她调整好状态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真没想到刘县男竟然如此多才多艺,这套婚礼服的图纸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若是按照这个设计制作出来,想必公主和县男穿上一定会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刘君邛着实没有料到武才人刚才还毫不客气地怼了他,转眼间便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容,开始对他恭维起来。
或许对于这位孤独无助、入宫前遭受兄长欺凌、又遭李世民冷落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处世方式已经成为了她在宫廷中的生存法则。
刘君邛微微一笑,回应道:“武才人,你过奖了。”
这时,长乐公主开口说道:“好了,武才人,现在带我们进入鹤羽殿吧。”
武才人乖巧地点点头,侧身站到一旁,然后优雅地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公主殿下,请进。刘县男,请随我来。”就这样,在武才人的引领下,长乐公主和刘君邛一同走进了鹤羽殿,径直朝着司衣房走去。
鹤羽殿是太极宫宫女集中工作的场所,整个皇宫约有一半的宫女在这里工作。
一路走来,正在忙碌的宫女们见到长乐公主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向她行礼。
走过几个回廊后,两人来到了司衣房。司衣房规模颇为宏大,犹如宫中的一座制衣工厂。
长乐公主和刘君邛走进司衣房,一眼便看到十几台新式纺车在宫女们的操作下不停地运转着。
纺车上铺满了新收上来的上等生丝,随着宫女们的辛勤劳作,丝绸逐渐织成。
武才人微笑着对长乐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这些纺车乃是太子前些日子督促将作监制造的,织布的效率比以往提高了十几倍呢!”
长乐公主一听,转头看向刘君邛,问道:“君邛,这织布机的图纸是不是你交给我大哥的?”
刘君邛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
武才人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无语道:“尼玛,怎么又是这个刘县男?”
一行人穿过织布工坊,走进另一间屋子。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摆放着许多巨大的水缸,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染料。这里是染色工坊,负责给已经制作好的布料绸缎染上鲜艳的色彩。
一群宫女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她们将织好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放入大缸之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双手伸进染料里,用力按压布料,确保每一寸都能均匀染上颜色。她们的脸沾着零星的染料,身上的衣服也是被染料给弄得五颜六色。
刘君邛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看到宫女们毫不畏惧地将手伸进大缸,努力完成任务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长乐公主和武才人一直在留意刘君邛的表情变化。当她们看到刘君邛皱起眉头时,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武才人眼神冰冷,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地说:“怎么?刘县男,这些宫女做这种低贱的活计,是不是让您瞧不上了呢?”
长乐公主深知刘君邛并不会轻视这些宫女,因此并没有急于为他辩解。相反,她想听听刘君邛会如何解释。
刘君邛笑了笑,摇头道:“武才人,我想你误会了,我见这些宫女们,直接用手将布料按到染料缸里面,觉得这样甚为不妥。”
武才人一听,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她的脸色逐渐变得温和起来,微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请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染布料呢?毕竟,这种染布的方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刘君邛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可以观察一下这些染衣服的过程。许多染料都需要经过加热处理,才能更好地染上颜色。然而,你们可能并不了解,这些染料在加热的过程中,会释放出对皮肤和呼吸道有害的物质。
如果长期将皮肤暴露于染料之中,不仅容易引发红疹、过敏等轻微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导致皮肤溃烂。”
武才人听到这里,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深知司衣房染料工坊的姐妹们皮肤状况极差,每次洗净染料后,常常出现红疹等问题。更糟糕的是,每年都有数十名宫女因皮肤溃烂而死亡。
想到这里,武才人急忙躬身向刘君邛请教道:“刘县男,既然您已经洞悉了这染料的危害,恳请您救救我们司衣房的姐妹们吧!”
刘君邛笑着回答道:“武才人,不必如此客气,遇到这种事情,我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听到这话,武才人赶紧站起身来,感激地说道:“啊!我代表司衣房的三百多位姐妹,衷心感谢刘县男。”
这时,刘君邛心里暗自想到,看起来这位武才人还没进感业寺,尚未黑化,内心仍然保留着一丝善良。
接着,刘君邛开口说道:“首先,要给司衣房的姐妹们每人配备一副皮手套。”
“手套?”武才人面露疑惑之色。
刘君邛耐心地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可以戴在手上的套子,可以根据手的形状专门制作,使用牛皮或猪皮都行。”
武才人听后,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我们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资金去购买这些手套呀。”
就在这时,一旁的长乐公主毫不犹豫地挥手表示:“这点不用担心,我会跟父皇说明情况,另外,刘县男作为工部侍郎,负责管理工部事务,他会通知工匠们,优先为你们制作手套的。”
武才人闻言大喜,再次向刘君邛和长乐公主行礼。
刘君邛继续说道:“另外,宫女们在染布之时,染料加热,会产生一些有害气体,这些气体会伤害宫女的肺部,引起严重的气疾。”
武才人恍然道:“难怪,每天晚上,司衣房的宫女们的居所,到处都是咳嗽声,找了很多太医来治疗,都没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