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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信仰之物,唯我一人

“拉起城门!!”

卫兵们声嘶力竭的吼叫响彻巴拉格——塔司战线的城墙。

沉重的齿轮在魔法动力的作用下迅速的转动,将那满是尘土和血迹的巨大城门迅速紧闭。

而在这瞬间,无数穿着卫兵或是普通服装的人形生物们飞速的冲刺到大门近前,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撞成一大团碎裂的血肉。

弥漫的血雾和不断扭动的根蔓随之攀爬,但在接触到城门上方一米之时,它们便猛然被火焰般的怪异斥力所推开。

望着眼前的景象,城墙之上的士兵们脸上都露出冷汗。

塔司。

一个多灾多难的区域。

自当初叛军血洗之后,如今又迎来了这般如同瘟疫的恐怖灾难。

刚才袭击城墙的这些人中,有些是一开始就已经在战斗中死亡的尸体,有一些则是还活着的受害者。

红雾,根蔓。

这自那大树之中所诞生而出的东西来者不拒。

只要是活物,哪怕并非人类,同样也能进行转化。

“援军还没有到吗!”

“报告骑士长,小波拉特将军已经在因特网中通知了,他们很快就会抵达。”

边境要塞驻守军骑士长达雷尔深吸一口气,借此平复他那惶恐不安的心情。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并没有露出多高兴的表情。

他低头看向那些攀爬在城门外的东西,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要从城墙之上摔下去。

“队长!”

“我没事。”

他捂住脑袋,将自己闪烁在脸上的一瞬间惊恐强行压制回去。

如果这个时候他表现出了强烈的恐慌,那么手底下的兵卒们自然而然也会不安。

比起外面的灾难,更可怕的是人心的动摇。

他们所在的区域,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贸易城市巴拉格的外围城墙。

为什么叫巴拉格——塔司防线,是因为这条城墙如同要塞一般横在巴拉格和塔司的中间。

此地在很早之前其实是用来割裂两个地区来使用的,在西荷尔蒙并未统一的时代,主宰巴拉格地区的贵族和主宰德鲁里地区的贵族之间经常爆发冲突。

而那个时候的塔司尚且还算在德鲁里的领地范围内。

由此历史原因所遗留下来的这道城池,自然也是曾经巴拉格国的边界要塞。

后来统一之后,因为拆除成本以及其他方面的考量,这道防线最终从隔绝变成了一种保护。

身为自最前方边境线之后第二大防线矗立于此。

长期以来这里都并没有什么压力——因为前方的边境一般都是小冲突,轮不到他们上场。

然而这一次突发的事态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先是前线迅速的溃败,紧接着就是连续四五天如同地震般的巨大冲击。

然后,今日他们便看到了这灾难般的景象。

意识到需要进行战斗的瞬间,达雷尔就迅速从巴拉格调动所有的兵力和物资前来镇守前方的关口。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是正确的,塔司同样没支撑多久就彻底沦陷,如今反而成为了那些怪物不断涌出的巢穴。

如今他们必须要守住这里,因为一旦这条要塞防线彻底失守,以巴拉格的人口数量,如果被转化,将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而他如今在听到援军到来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的原因也正是在于此。

身为人类,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守住。

但也正是身为人类,他才知道,他绝对守不住。

那他妈是什么东西啊。

那个脸,那个扭曲的玩意。

遥远而庞大,由人所构成的残酷巨树。

哪怕已经第一时间下令让战斗法师组建巨大的精神屏障,然而在看到对方的瞬间他依旧还是感到浑身上下传来一种让人恐惧的燥热。

那力量已经庞大到溢出表面,已经不是什么污染了。

就像人看到恶心的东西会呕吐一样,已经物理上会对他们的生理造成严重的伤害了。

“呕!呕!”

耳畔传来某人干呕的声音。

达雷文猛然回过头去,看着一个年轻的兵卒痛苦的跪倒在地。

“骑士长,我,我好难受啊!”

“好痛,下身好痛啊!”

兵卒发出惨烈的叫声,挣扎着要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

然而此刻其他士兵已经远远站开。

这兵卒的双眼已经不正常的凸起,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的将其顶出。

与此同时,“咣咣”的金属碰撞声响自他双腿中间的甲胄响起。

那是什么东西在内部不断敲击盔甲导致的声音。

达雷文的脸色骤然剧变。

帝国的甲胄不是什么情趣服装。

内部衣物,盔甲皮质内衬,以及抗魔结构链甲和外部板甲的多重组合。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发出这种声响的,自然只能是某个强大的硬物。

反正人类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

“我……好……痛……啊!”

在无人回应的绝望之中,兵卒的两颗眼球终于被什么东西生生顶飞出去。

伴随着鲜血如水龙头里的水一般从眼眶之中汩汩冒出,在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惨叫声中,他的身躯骤然开始膨胀。

身形所带来的扭曲改变让盔甲都发出形变。

“咣!”

“咣咣!”

“咣咣咣——”

直到坚硬无比的盔甲被其内部的亵渎之物完全撕裂,达雷文这才看到,一根不断活动的赤红色根蔓已经完全取代了对方原本生在双腿的某种器官。

从上到下不断生长的根蔓将兵卒的尸体如同挂件一般散落着挂在主体之上,无声的开始挪动。

兵卒的皮肤因它的支撑和移动不停的浮现出褶皱,伴随着它猛烈的挥动。

达雷文身侧一名刚要拔剑使用魔法的士兵就在刹那间失去头颅,变成血液喷泉。

“九,九天在上……完了,完蛋了……”

达雷文的大脑一瞬间陷入空洞。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在思考,耳畔所传来的只有兵卒们的惨叫声。

直到那触须猛然抽打至他的近前,他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拿起剑身格挡。

虽然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脑袋,但他还是被直接抽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艰难停下。

鲜血自头顶流淌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挣扎着起身,有些无所适从的如同傀儡一般向前行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也不知道现在这种局面还能干什么。

污染是持续的,一旦有人出现症状,那么他们都要完蛋。

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啪嗒。”

他的肩膀之上多了一只手。

达雷文猛然一颤。

紧接着便看到眼前狂乱的根蔓忽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木僵在原地。

紧接着漆黑的烈焰便在其身躯之上疯狂的燃烧,任凭它如何挣扎扭动,最终都只落下一地灰烬。

“西荷尔蒙没有什么九天。”

达雷文颤抖着抬头。

乌黑长发之下那种阴郁的面孔,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纯黑的长袍随风飘鼓,猎猎作响,仿佛将黑暗包裹于身上。

“你们应当信仰的……”

“唯有尊主我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