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怪异的声响自大厅之中回荡而起。
德拉基米尔九世微微睁开双眼。
此刻他并不在他的王宫之中。
耳畔传来的圣告和流水的声响,已然点明他所处的环境。
流水大教堂。
作为和现如今的西荷尔蒙一样,将宗教和王权进行绑定的国家。
流水大教堂的地理位置和王城同在一处,并且很大程度上教廷内部的工作人员,同样也和王国的内政完全重叠。
实际上在历史上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拜尔都有另外一个称呼。
东拜尔教宗国。
将这教皇的教,和皇割裂,还是近一百年发生的事情。
但割裂并不代表完全的独立,东拜尔从头到尾都是统一的国度,整体制度没有发生太大的偏移。
因此王权和教会依旧绑定,这种割裂更多是为了方便管理而存在。
此刻从神圣的洗礼之中回归的德拉基米尔,已经踩着赤裸的足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他的身躯之上散发着一种让人迷醉的香气,松散的金色长发随意披落在肩膀之上,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心情。
修女们轻轻将他身上的教袍褪去,一丝不苟地为他擦拭着身躯。
面对如此的情景,正常且尚有欲望者,自然而然会对此有所反应。
按照正常的传统来说,有权力者干些龌龊的事情同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德拉基米尔并非正常人。
这样的洗礼他几乎每日都要做,但流水教廷之中从未传出过什么和修女有关的流言及绯闻。
因为这个原因,自然有人会怀疑德拉基米尔九世,这位年龄和容貌很显然不是很相符的国王会不会有龙阳之好。
然而答案是否定的。
他之所以能够摒弃所有杂念,纯粹到如同真正的流水一般清寡无欲,是因为……
“啪嚓。”
负责擦拭双腿的修女一不小心将手中的白布落在地面之上。
她惊慌失措的为德拉基米尔道歉,然而当她捡起白布,抬头望去之时。
某种狰狞之物已经悄然袭来。
“啊!”
尖锐的惊叫回响至整个大厅。
一条正值花季的生命就此陨落。
德拉基米尔站起身来,他的身躯之上布满修女的鲜血。
用拇指轻轻揩去嘴唇边的血迹,德拉基米尔的面容再度回归正常。
其余的修女们没有任何人为同伴的死而哭泣。
她们很快擦拭干净德拉基米尔身上的血液,非常熟练的将修女的尸体带走。
蓝白交错的大厅之中,殷红只存在一刻就被她们抹去。
嗜血者。
这古老的血脉,正是德拉基米尔不会有欲望的原因。
人之三欲,杀戮、性艳、食味。
对于嗜血者这种特殊纯血族,他们抛弃了传宗接代的能力,以此来收获强大到极点的个人力量和永恒的寿命。
曾有学者做过研究,通常普世的角度来看,大部分人会将其和一种非常低级的,名为“吸血蝙”的魔兽之类进行相对应的联系。
但实际上嗜血者的血缘关系更接近于流水神明麾下的一种畸形存在。
它们的祖先自古早时期就已经存在,且大多以极其扭曲的状态诞生。
随着时代的不断推移最终将最初的食欲和杀戮欲望一并混合为嗜血冲动,以更高效率的方式完成了如今的进化。
因此用“吸血鬼”这个非常宽泛的称呼来称呼它们显然不太合适。
正常来说以这么一个纯血者作为领导者,看起来是一件非常疯狂的事情。
然而因其魔法及力量类别和流水的高度契合性,东拜尔所出现过的绝大部分的神谕者或是神选者,往往都有着无比纯粹的嗜血者血统。
因此德拉基米尔的统治,不仅是稳固的,甚至是合乎情理的。
纵然他的欲望必然会给整个王宫带来血色的压抑。
满足了每日的进餐之后,他转身离开教廷。
当他在花园之中漫步,最终来到王国议事厅之时,这里的大臣们已经等候多时。
“陛下。”
“面对西荷尔蒙的宣战,内阁讨论的一致结果,是直接和他们进行抗衡。”
“既然他们要将这件事情上升到战争的程度,那么我们就和他们战到底!”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率先开口,他叫卡尔,是东拜尔军队的第一将领。
身为军人这个特殊群体,承载了东拜尔和西荷尔蒙因为教会理念以及边境冲突的他们往往是最为坚定的主战派。
德拉基米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急着开口给出意见。
对战争本身表示质疑的人同样也有,比如说研究大臣道恩。
“陛下。”
道恩站起身来。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在玩游戏不出门的缘故,导致他的身体比以前看起来更加臃肿:
“西荷尔蒙对我们所发动的宣战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威胁,主要针对在于我们在德鲁里的叛军支援。”
“到目前为止距离他们宣战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但边境除了聚集军队之外并无任何行动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如今我们帝国的整体收入和民众幸福度在和平时期有了相当大的提升。”
“继续维持稳定关系对于我们的国力来说是一件好事,一旦开战,如今的繁荣和稳定增长恐怕很难保持。”
和他有同样态度的还有财政大臣:
“道恩阁下说的很有道理,当然,我不站在他的角度出发,我只从一件事情上说明情况。”
“如今我们可是人人手中都有互联网,那个名叫Rmb的虚拟货币占据了市场很大的一批份额。”
“如果和西荷尔蒙发动战争,他们很有可能通过‘因特网’或是其他手段对我们的市场体系进行巨大的破坏。”
“这种经济垄断是我们无法承受的。”
卡尔猛然一拍桌子:
“这算什么理由?”
“反正被他们制裁我们也没有好下场,如今人都已经跳脸过来,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的将整个东拜尔拱手相让?”
道恩眉头一皱:
“我们只是在讨论有没有避战且无损失的办法,比如说撤回对德鲁里的援助……”
“绝不可能。”
沉默了许久的德拉基米尔,终于在此刻开口了。
整个大厅之中随之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国王的身上。
德拉基米尔淡然开口,但话题却已经发生了转移。
“今日早上,朕已经通过‘血界’,明确的察觉到了一件他们即将公布的事。”
“朕的长女,塞西尔公主。”
“已经被他们所杀。”
一股寒气自整个大厅之中袭来。
道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所恐惧的并非是国王的愤怒。
而是国王在谈及自己的子女之死时,那淡然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冷血至极。
这只不过是一个要求全国上下参与征战的借口而已。
“因此,战争不可避免。”
“他们很自信,我们同样也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