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枯树和几个草垛。
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旅馆门口的“暂停营业”牌子微微晃动。
一个小时之前的经历让这几个人到现在都惊魂未定,他们依然呆呆地坐在大厅里,手捧热饮,试图平复心情。
他们仔细复盘了下在金顶旅馆的所作所为,确认了除了见死不救、对坏事漠不关心外,并无其他罪状。
“这没多大事,顶多是知情不报,不会进局子的。”收银员摇头。
“对,对。”清洁员连连点头。
两个厨师颤颤巍巍举手:“可是我们放过泻药和催情药,还调制过小毒水,还不止一次。”
“放药应该……不成问题吧,都是别人逼的。”
正当几人在研究自己罪行时,他们感觉一整个地动山摇,头顶的吊灯在剧烈的晃悠,桌上的水杯也在抖动。
“地震了?”
众人惊恐。
就在这时,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屋外传来了多辆汽车的引擎声,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惊恐万分,纷纷仓皇逃窜,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因为从窗口看出,数不清的车队已经将旅馆层层包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黄沙阵阵,杀气重重。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旅馆门口,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高大身影从飞机上快速跳下。
他动作敏捷,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一脚踹开了旅馆的大门。
“暂停营业”的标语被踹得四分五裂,落在了门口。
四周的窗子被穿着迷彩服的士兵踹开,一堆堆的威猛男人破窗而入,瞬间挤满了整个房间。
男人们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将四名倒霉蛋团团围住,就像野猫围住小老鼠般令人绝望,退无可退。
泽安德冷眼看了这三女一男。
他走上前去,伸出遒劲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男厨师的后脖颈,将他的额头狠狠地按在桌上,用力磕了三下。
一瞬间,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同时,鲜红的血液从男厨师的额头流淌出来,溅落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血印。
另外三名倒霉蛋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挣扎着要跑,但很快就被那些士兵们迅速擒获,重新带回原地。
泽安德的耐心已经在漫长的旅程中被耗光,他的语气带着肃杀:“昨晚的亚洲女人去哪儿了?”
怎么又是来问这个女人的?!
众人的回答话术早已在先前的修罗场中被锻炼出来了。
他们异口同声道:“她昨晚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然后我们就不知道了。”
“那个男人是谁?”
众人摇头表示不知道。
“车牌号?监控?”
众人可怜巴巴:“车牌号没注意,监控被政府拿走了。”
“监控被政府拿走了?”泽安德语气上扬,带着疑惑和不可置信。
“对,他们刚刚来扫黄除黑了,我们领导都被抓走了。”
四人惊呼:“但我们是良民啊。”
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这个时候查??
泽安德莫名无语。
他转身对麦克说道:“查一下昨晚这边公路的监控,每一辆从旅馆出来的车都要查到。”
“好。”麦克又接下了一个足以让自己一天一夜难眠的大活。
泽安德谨慎地四周巡查,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
“这是什么?”泽安德心里升起不安感。
“这是那个亚洲女人留下的。”
“你说,这是她留下的血?”泽安德额头青筋暴起,“她为什么会流血?”
众人被泽安德的怒气吓得尿了裤子。
士兵再次捏住了男厨师的头,就要往桌上嗑去。
“我说,我说!”男厨师哭天喊地。
“昨天晚上,那个亚洲女人被几个男人从房里抓了出来,扔到了大厅里。”
泽安德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桌子。
男厨师不说也遭殃,说了也遭殃,索性一股脑全抖出来了:
“你知道的,我们酒店本身就是灰色产业,不出大问题的话我们也不管的,他们就围着那个亚洲女人……”
“然后阿米里就脱了那女人的上衣,她一直在反抗,把阿米里的脸抓出血了。”
“阿米里就火了,联合着卡沙尼把她按住,接着,卡西姆就脱了她的裤子……”
泽安德越听,脸色越黑,心中万千波澜升起。
“她有在找人求救,但是谁敢惹他们啊?!”
“角落里有个旅客看不下去了,就去拦了下,结果被卡西姆一拳打飞了,他们都是周围响当当的人物,谁也不敢上去了。”
泽安德能够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她为什么会出血?”
“不知道啊,我们都是换班来的。”男厨师惊恐。
“后来他们把那女人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旁,然后她就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泽安德听了暴起,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
他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木桌,只听一声巨响,木桌瞬间被劈成了两半,木屑四溅。
他怒不可遏,扬起拳头就上前揍这个厨师,口中怒吼道:“你们为什么不阻拦!”
铺天盖地的大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了男厨师的脸上和身上,男厨师被狂揍地连连吐血,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泽安德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继续疯狂地挥拳,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男厨师身上。
泽安德还未发泄好内心奔腾的情绪,身上的纱布却又渗出了血液。
那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出,逐渐浸湿了他的迷彩服,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麦克见此,连忙拉住了泽安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泽安德这才停住了动作。
收银员小姐哭得妆花得满脸都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那几人啊,打无辜的人干什么?”
麦克冷笑:“无辜?你们遇到几个男人强奸无辜少女也不阻拦,这就叫无辜?”
收银员顿时停下了嚎哭,面面相觑。
“那几个人在哪儿?”泽安德喘着气,摸着额头。
“他们现在大概在沙海酒吧。”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再度出发,离开前,泽安德往垃圾桶那边看去,沙地上同样留下了一块血迹。
他的眼神闪过痛苦、心疼和凌厉,没有一丝犹豫地带领一众人等,往那个“卧虎藏龙”的沙海酒吧赶去。
黄沙再度扬起,风浪阵阵。
四人手中拿着一摞钱,呆呆地看着这一群上天入地的“恐怖分子”扬长而去,直到周围彻底陷入平静。
他们转身,面前的金顶旅馆已经彻底成了金色,此时,正泛着浓烈的金色火焰。
这火焰,在冬天彻底温暖了他们的身心。
“我以后要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好人。”
“我也是。”
“我也是。”
男厨师看着自己明显比其他人多出一摞的补偿金,也郑重点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