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元年,苍月图酗酒行凶,杀了南城小酒馆一家四口。”
‘正和一年春,苍月图强抢民女,致人死亡。’
“正和二年,夏,苍月图勾结官吏,走私贩盐。”
“正和二年,夏,苍月图打死孩童三人......”
“...........”
案卷很长,足足数米,一条条罪状从执刑者口中诵出,落入在场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人们的喧闹声愈演愈烈,渐渐滔滔沸腾。
神情愤愤,咬牙切齿,在看向那秦国公的时候,他们的眼底已然不再是之前好奇,新奇,看热闹的神色了。
而是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亲手剁了这个王八蛋。
苍月图犯下的那些事,平日间,他们自然是不敢说,不敢管的,顶多也就在心里暗骂几声。
可是今日不一样,昔日的恶人失了势,成了这阶下囚,他们心中的怨在这一刻展露无余。
姑且不等那执刑者将那罪证全部念完,百姓们却早已迫不及待的想弄死他了?
不知道是在谁的带领下,纷纷自发的跟着高呼。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民声沸腾,皆言杀字,更有无数的鸡蛋蔬菜,铺天盖地的朝着那跪在地上的秦国公砸来。
“你们这些刁民,敢打我,刁民.....”
“啊——”
即便到了这一刻,秦国公眼底的狠辣依旧未曾消散。
在喧闹声中,执刑者足足宣读了一刻钟的时间,将其一千多条罪证全部罗列出来,供世人聆听。
圣上要杀一个国公,不仅仅只是因为他造反才杀的。
她是要杀给天下人看的,她就是要告诉这天下人,时代变了。
同时也为了警醒那些皇族公卿,我不仅敢杀区区一城之王,便是一国之国公我也杀得。
你们尽可不老实 ,但是到时候莫怪朕的屠刀不认人。
以此震慑百城城主,当安分守己,莫要动了歪心思。
而她要杀秦国公,却也不能只单单以谋反之罪杀。
既是杀给天下人看,那就用苍月的法去杀这位国公,一来,她要树立国法的威严,不容亵渎。
二来,她就是要让天下百姓泄愤,将心中的冤屈和不甘发泄出来,以此来抹平民怨。
普天之下,百姓被这个时代压的太久了,也被掌权者欺辱了太久,如秦国公一样的人,数不胜数。
而秦国公就是这一群人的代表。
将他斩了,斩给天下人,告诉天下,你们被人欺辱,莫怕,朕今日便给你们做主。
故此才有今日秦国公千罪而死。
他的血,不仅仅只是用来祭旗的,还是用来祭天的。
是变法前的铺垫,她要的是民心所向。
仅此而已。
“奉圣谕,原六公之一秦国公·苍月图,丧尽天良,荼毒百姓,危即社稷,天怒人愤,自今日起,逐出族谱,贬为流民,即刻腰斩一百次,抛尸荒野,其家中一干人等一并斩首,已示天下,以安万民,钦此。”
判官提笔,在一块书写着“斩”字的木牌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叉,随后扔向前方。
“斩了。”
当令牌落地之时,屠刀应声落下,“噗呲”一声。
方才还在叫嚣的秦国公直接被拦腰斩成了两段。
下半身在抽搐,上半身在爬行,秦国公狰狞的面容上,口鼻溢血。
刽子手,将其上半身放到了铡刀上,再次落刀,一刀一刀,一段,寸寸刮心,场面岂止是一个触目惊心可言。
其余的刽子手们,皆以醇酒洗刀锋,而后高举过头顶,明晃晃的刀身在午日的阳光下,折射着凌冽的寒芒。
而后落下,刀芒晃过的那一刹那,鲜红绽放,一颗颗头颅滚落地面。
数千人,不过数息的功夫,全部人头落地。
斩首台上,滚满了头颅,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一切至此,尘埃落定,人潮里,百姓们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看着那不可一世的秦国公被腰斩于市,看着他的一干家眷党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积压在他们心中的怨气一下子就散了开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那座山,不知怎么回事,似是突然就被搬开了一般。
他们又站了起来,开始发了疯般的咆哮。
至少这一刻,他们又看到了希望。
所谓的公平,正义的希望,当然也非常的解气。
他们的心中更是不知不觉,对于这个王朝,对于那位皇帝,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这是一颗种子,一颗颗注定在未来,会长成苍天大树的种子,会连成一片大森林的种子。
秦国公人头落地,一日斩首三千,西门菜市场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与百姓们不同,其余的几位国公见此情此景,心中是绝望的。
有的甚至被吓的晕厥了过去。
一个国公,说杀了也就杀了。
而且不仅仅只是杀了,还逐出了族谱,还列出了千般罪,可谓是杀人诛心啊。
不仅不让你活,我还要断了你的香火,我还要让你遗臭万年。
剩下的四位国公彻底怕了,他们不敢赌,无论是满门抄斩,还是遗臭万年。
这二者,任何一者,都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韩国公失魂落魄的瘫软在王座之上,像是失了魂的主。
“完了,全完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的身下大殿中,稀稀疏疏的还站着几位谋士,却噤声不语,许久后,其中一人上前,恭敬道:
“韩公,如今秦国公被满门抄斩,魏国公散尽家财,辞官归隐,大势已去,朝堂之上,再无人能与圣上作对。”
“为今之计,唯有效仿魏公,方才有生路。”
韩国公眸中神色闪躲,面容拧在一起,看着格外狰狞。
他失魂落魄的扫视了一眼身前的大殿。
曾几何时,韩国公府,门客上千,出谋划策者足足数百人,次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而今日,整个大殿,却安静的出奇,更是只剩下寥寥数人。
“哎,也只能如此了---”
“去,让人备马,我要进宫见圣上。”
“诺——”
最终,韩国公还是选择了妥协,走了魏国公走的路,天真的以为只要和魏国公一样,辞官归隐,就能保命。
可是他却忘了,他是韩国公,又怎么比得上魏国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