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江四季如春,江水平缓澄澈,仿若温润碧玉铺陈大地,沿岸繁花似锦、绿草如茵,馥郁花香与清新草香相融,随风轻拂。
雷震天初至此处,深吸口气,笑道:“好家伙,这般宜人之地,怪不得江湖传闻不断,住着舒坦,可别藏着啥坏家伙坏事儿,不然真辜负这好景致!”
苏慕蓝抬眸欣喜道:“果真是四季如春,瞧这花,开得多艳,比别处娇俏许多,在这寻些奇花异草制药,想必药效更佳。”
云梦溪环顾四周,憧憬道:“此地灵气逼人,或有隐世高手蛰伏,若能讨教一二,于武学修行定有大助。”
常年则留意江边舟船往来,沉声道:“人多繁杂,咱们还得小心行事,先寻处落脚,再慢慢探听江湖消息,莫要贸然卷入纷争才好。”
四人整了行囊,往江畔集市行去,欲寻客栈安身。
步入江海客栈,店小二便迎面而来,满脸堆笑,肩头搭着条油渍麻花的抹布,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各位客官,可算盼到您们啦!咱这江海客栈,在澧江那是有口皆碑,房间干净敞亮,吃食可口热乎,保管让您们住得舒坦、吃得满意。”
雷震天道:“小二哥,先给咱们安排四间上房,再整桌好酒好菜!”
店小二连声应着“好嘞”,一边引着众人往里走,一边吆喝:“楼上雅间伺候着,热水也立马备好咯!”
苏慕蓝轻皱眉头,悄声对云梦溪道:“这客栈看着热闹,却也嘈杂,只盼房间别太简陋,能歇个安稳觉才好。”
云梦溪点头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且看看再说,说不定内里比瞧着的更周全呢。”
常年则目光四下一瞥,暗暗留意着店内诸人神色做派,以防有啥异样,随着店小二踏上楼梯,往客房安置去了。
饭后,四人兴致颇高,寻了澧江两处风景绝佳之地游玩。
一处是临江峭壁,怪石嶙峋,有的如猛兽蹲伏,有的似仙人指路,崖边老松倒挂,枝丫横生,松针凝翠。
雷震天立于崖顶,迎着猎猎江风,放声高呼:“好个壮阔所在,这劲风,这景致,才配得上咱江湖儿女胸怀!”
另一处乃江畔浅滩,沙明水净,细碎沙石在日光下闪烁如银。苏慕蓝脱了鞋袜,踏入浅水中,溅起晶莹水花,咯咯笑道:“这儿水真清凉,还有小鱼小虾穿梭,有趣得紧。”
云梦溪也蹲下身,轻掬一捧水,看着水珠从指缝滑落,浅笑而言:“果真是好地方,能让人心静,仿若尘世纷扰皆抛脑后。”
常年坐在滩边巨石上,目光凝望着悠悠江水,若有所思:“澧江藏秀,可这安宁背后,说不定暗流涌动,咱游玩归游玩,还得警醒些。”众人闻此,收了几分肆意。
回到街上,只见人群乌泱泱围成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喝彩声、惊呼声此起彼伏。四人好奇凑近,原是有人在表演吞火。
那表演者一袭黑袍,面色黝黑发亮,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手中擎着根燃烧正旺的火把,火焰腾腾跳跃,映红了周遭空气。他先是耍了几个把式,引得众人一阵叫好,而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火把前端塞入口中,火苗瞬间没入,众人惊得倒抽凉气,胆小的已捂住双眼不敢瞧。须臾,表演者安然无恙,张嘴喷出几缕青烟,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笑容,双手抱拳向四周行礼,讨要赏钱。
雷震天看得兴起,大笑着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抛入场中:“好家伙,有胆量,有手艺,这赏钱你当得!”
苏慕蓝轻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可真吓人,这活儿太险,也不知练了多久才成这般。”
云梦溪道:“江湖藏龙卧虎,这般奇技,也是苦功练就,真叫人开眼。”
常年则沉默不语。
那军官道:“小姑娘,你也来一个!”
那小姑娘闻言,心中一紧,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她抬眼望向那军官,眼中虽有惧意,但仍鼓足勇气说道:“军爷,我……我不会这个呀,还望军爷莫要为难我。”
一旁众人见状,皆不敢多言,只是偷偷拿眼瞧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祸上身。
那军官却上前喝道:“哼!不会?本将军让你试试,那是瞧得起你,莫要给脸不要脸,速速给我来一个,不然可没好果子吃!”
此时,人群中不知谁悄悄嘀咕了一句:“这小姑娘可真可怜呐,遇上这霸道的军官,怕是要遭罪咯。”但也只是敢小声嘀咕,没人敢真的站出来为小姑娘说句话。小姑娘站在那儿,咬着下唇,满脸委屈与无助,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表演者赶忙上前一步,说道:“大人,犬女年纪尚小,从未学过这吞火之技,实在是做不来呀,还望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这一回吧。”
那军官喝道:“不行!本将军让她来,她就得来!在这澧江地界,还没谁敢驳了本将军的面子。哼,莫要再拿这些借口推脱,速速让她给我表演,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常年目光如炬,早在一旁就看出这父女二人虽是街头卖艺之人,可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不凡的功底,那身形步伐的灵活、眼神流转间的机警,绝非寻常卖艺人所有。
他暗自思忖,这对父女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此刻虽被那军官刁难,却未必就毫无应对之法。况且自己几人初来乍到澧江,不知这其中深浅,贸然出面阻止,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可能打乱这父女二人原本的盘算。
所以,常年虽心中对那军官的蛮横略有不忿,却还是暂未出面阻止,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密切留意着局势发展,准备若真有危急情况,再适时出手相助。
只见人丛中忽地走出一个少女,看年纪比那卖艺的小姑娘也大不了多少,姿容更为艳丽。
她身着一袭粉衣,衣袂飘飘,恰似春日枝头一朵娇艳怒放的桃花,光彩夺目。眉如远黛,双眸犹如秋水般澄澈灵动,顾盼之间,仿若有盈盈波光流转。琼鼻挺翘,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透着几分娇俏与自信。
少女莲步轻移,径直走向那军官与卖艺父女,所经之处,众人皆不自觉地为她让出一条道来,目光皆被她吸引,满是惊艳之色。她停在那军官跟前,微微欠身行礼,脆生生道:“军爷,您且消消气儿,这小姑娘既不会那吞火之技,您又何苦为难于她呀。不如让小女子为您献上一舞,权当给您赔个不是,也好让大家伙儿都乐乐,您看可好?”
那军官怔了一怔,笑道:“哈哈,好个娇俏的小妮子,倒是有几分胆识!行嘞,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便让本将军瞧瞧你的舞艺如何,若是能让本将军满意,今日这事儿便就罢了,可别跳得太差劲,扫了本将军的兴致哟!”
话犹未了,只听得“啪”的一声,军官脸上已是给那少女打了一记清脆玲珑的耳光。
这一下打得那军官顿时懵了,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半晌才回过神来,怒吼道:“好你个臭丫头,竟敢打本将军,活得不耐烦了!”抬手便要去抓那少女,眼中怒火中烧,哪还顾得上什么仪态,只想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一番。
那少女却也不慌,身形轻盈一闪,躲开了军官的抓捕,柳眉倒竖,怒喝道:“你这等仗势欺人之徒,就该得此教训!哼,莫以为穿了这身官皮便可肆意妄为,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这恶官!”
一旁众人见状,皆是又惊又怕,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别殃及到自己,那卖艺父女也面露担忧之色,紧张地看着这突发的变故。
人丛里突然走出一个少年,把少女拉开,埋怨她道:“你闯的祸还嫌不够么?你怎么老是爱管闲事!这军官可不是好惹的,你这般冲动行事,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咱们出门在外,本就该少惹是非,你倒好,这下可捅了大篓子啦!”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焦急地打量着四周情形,心中暗忖着该如何化解这棘手的局面,眉头紧紧皱起,满是担忧之色。
那军官骂道:“臭丫头,竟敢打本将军的脸,今日定要将你拿下,让你知道得罪本将军的下场!哼,看你能跑到哪儿去,待我叫上弟兄们,把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全都抓起来,狠狠惩治一番,方能消我心头之恨!”一边吼着,一边往军营方向疾奔而去,那模样,气得脸都涨红了,活像一只被激怒的恶犬。
常年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这对兄妹是吴昊和吴悦。
转眼之间,那对兄妹就消失了踪迹。
常年皱了皱眉,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却哪还有那吴昊和吴悦的影子。
雷震天道:“这兄妹俩,跑得倒快,这下可把那军官惹毛了,就怕一会儿要闹腾出更大的动静来嘞。”
苏慕蓝轻叹了口气:“他们也是好心,只是行事太过莽撞了些,如今这情形,怕是不好收场咯。”
云梦溪则微微点头:“虽说莽撞,可这份侠义之心倒也难得,只盼他们能平安脱身才好,咱们也得警醒着点,那军官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在这附近搜寻,可别牵连了无辜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