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人紧挨,空气中有消毒水和汗水味,电梯每升降一次,就有各种嘈杂声音。
林哲靠着电梯墙壁,程沿站在他旁边阻隔了拥挤的人群。周围的人时不时地打量他们几眼,林哲的外形太少见了。
“咦,恁瞧这个老外长得还怪俊哩。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哈,俺这一辈子还冇见过外国人哩。”电梯前面头发花白的大叔扯了扯身边年轻男人的袖子说道。
“爸,你小声点。”他旁边的年轻男人低声提醒道。
“怕啥咧?洋人又听不懂个啥。”那大叔说话带着浓烈的家乡口音。
一个人打趣,周围的人就都跟着瞧了过来,大量的目光也更大胆了些。逼仄的电梯里林哲避无可避,他听不太懂那个人类大叔说的话,他的口音太重了。
程沿站在林哲身侧替他挡住了一部分新奇大量的目光,憋着笑忍俊不禁。
林哲瞪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笑什么?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夸你好看呢。”程沿低笑道。
“我为什么听不懂?”林哲皱眉郁闷道。
“这叫国粹,怎么能让你这个‘小老外’轻易听懂啊?”程沿笑着调侃道。
“我不是老外。”林哲瞪着他道。
还不等程沿答话,他们前面的大叔又开口了:“咦,这货洋人还会说普通话哩,真兴啊!”
“爸!你别说了!”年轻人制止道。
一时间惹得一片低笑。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后,程沿拥着林哲往外走,笑道:“到了到了。”
走出电梯后,林哲推开程沿不悦道:“他们都笑我!你也跟着笑我,我是老外吗?”
“你当然不是老外了,以后再有人说你是老外,你就说你是我老婆,这样就没人说你是老外了。”程沿搂着林哲的手臂往12号病房走。
“不要脸。”林哲嗤道。
“我只要老婆,不要脸。”程沿笑盈盈道。
……
病变科·12床
这里是一间三人病房,洁白的墙壁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清冷,三张病床整齐地摆放着。
程沿和林哲走进病房时,只见12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性,他的衣帽紧紧遮着脑袋,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仿佛要把自己藏起来一般。
稀星和疏月站在他旁边,听到有人进来,稀星回过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来人是程沿和林哲时,便开口道:
“他的情况不太对劲,我的治疗能力对他无效。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回cAo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一下他。”
“把帽子摘了。”程沿看着12床的男生,平静地开口道。
然而,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似乎极其不愿意把帽子拉下来。
“你别害怕,你的这种情况不像是生病,医院应该治不了。你把帽子摘下来让我们看一下吧。”稀星柔声劝解宽慰道。
“…你们真的能治好我吗?”病床上的男生小声询问道,像是获得了希望又怕希望落空,所以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能不能治总要看了才知道啊。”程沿拉着林哲坐到11号病床上,这是个没人住的空床位。
男生收了声抬手掀开头上兜帽,缓缓抬起了头。
稀星虽然在卫生间已经见过一次了,但当时看得不太真切,此刻如此清晰地看清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东西时,还是被吓得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脸颊两侧长满了鱼鳞,脖子上甚至长出了像鱼鳃一样的东西,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开合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手背上也布满了灰褐色的鳞片。
疏月及时扶住稀星。
男生见状立马低下头不敢再看众人。
“抬头看左边,我看一下你的脖子。”程沿启声道。
男生停顿了片刻照做了。
程沿和林哲看清他脖子两边鱼鳃一样的东西后,都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实在太诡异了,除了277研究社里曾经研发的那些特殊生物外,他们也是第一次在正常人身上见到这种情况。
“行了,你可以把帽子戴上了。”程沿道,估计他也不想一直这样被人观赏。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哪里人?身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长这些鳞片的?长出这些鳞片前都去过什么地方,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程沿一一询问道。
“我叫慕言,今年20岁,本地人,我身上这些鳞片是国庆假期后我从比临市旅游回来后开始长的。国庆假期时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比临市旅游,大家临时起意想上山探险然后我们就一起进了山。”慕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
“…我觉得我身上长这些鳞片可能和我在山上的小溪里被一条长得很奇怪的鱼咬了一口有关,被咬的地方原本只是很浅的一道伤口冒了点血而已,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还越来越严重了。除此之外我身上就没有发生过其他古怪的事情了。”
当时慕言在溪边玩水突然被一条鱼咬了小腿,也不是很痛但出血了,而且那条鱼长得很奇怪,有点像是那种被辐射影响变异的畸形鱼,当时大家都被那条鱼怪异的长相吓坏了,没人再敢下水。
因为伤口不痛又很浅,慕言就没当回事,简单消毒包扎了一下就继续跟大家一起探险。
回来以后慕言身上就开始长这些东西,起初只是皮肤皱在一起形成鱼鳞似的形状,最后竟然真的长出了鱼鳞。
慕言当时吓坏了,尝试着去拔身上长出的那些鱼鳞,可每次血淋淋地把那些鳞片拔掉后,没过几天就又长了出来。
医院也给不出个说法,也没有办法抑制鳞片继续生长,他就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在网上查了很多文献,都没有办法解释这种现象和原因。
“你们当时进的那座山在哪儿,叫什么名字?伤口让我看一下。”程沿道。
“比临市内的归溺山。”慕言拉起裤脚拆掉了右边小腿上裹着的纱布,露出小腿上青紫红肿的伤口,被咬的地方已经溃烂化脓了。
程沿看完就明白了,道:“收拾东西,跟我去cAo治疗,这里解决不了你的问题。”
归溺山程沿压根没听说过,估计是座没开发的野山,这群小孩儿胆子真大。
这么久了他腿上的伤都得不到改善,证明医院的消炎药、抗生素以及血清类的药物都无法治愈。他的伤口需要进一步清创,再验一下血。
这里的医生找不到病变的原因是因为更专业的人才,他们cAo有大量的生物基因方面的医生和研究人员。
尤其是喻川,他基因工程学的博士。
慕言知道cAo是专门负责处理重大社会分化事件的部门,属实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轻易的向自己提供帮助,毕竟他也不是分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