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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见雷横如此,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赶紧点足追了上去。

他轻功了得,片刻间便已追至雷横身旁。

雷横面色大为苦涩。

眼见甩不脱林冲,他对林冲招了招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且去我家。”

雷横说着,径直在前面带起路来。

林冲紧随其后。

二人步入一栋宅子。

雷横来了客厅,自行坐在了主位。

林冲瞧了瞧四周,见只简单摆设一些桌椅,更无二人。

“雷都头好生节俭,府上如何连个丫鬟也没?”

雷横摆摆手:“山野村夫,粗鲁惯了,受不得那些婆娘的伺候。”

林冲朝雷横拱了拱手:“雷都头真是过谦了。”

雷横却是满脸不忿之色。

“过谦个屁,那该死的婆子,拉着张文远,跟我扯什么故人在此,我当是什么故人,却原来是你。”

林冲笑了笑。

“莫非我林某人,当不得雷都头的故人?”

雷横面露为难之色。

他身为都头,不好跟劫生辰纲的盗匪走的太近。

“你跟晁盖,当时为什么不走呢?”

雷横反问了一句。

“你前脚走,那朱仝后脚就带兵过来抓人了,哪有时间走啊?”

林冲也颇为无语。

“那你现在也可以走啊。”

雷横面露焦躁之色。

“晁盖等人被抓了,济州来的那狗屁何缉捕,对晁盖等人私设大刑,不过你权且放心,他们嘴巴都咬的紧,没把你给供出来,你走就是了。”

林冲听了,暗暗着急。

“他们在狱中遭受酷刑,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林冲看着雷横,满脸真诚的说道:“雷都头,你可有法子,带我进牢房,看看晁天王他们么?”

雷横听了,当即跳将起来。

“这如何使得?他们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由济州府的人严加看管,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没有知县手牌令,我根本没法带你去?若被人发现,连我也要小命难保。”

“那有没有办法盗了知县的手牌令?”

林冲询问道。

“别想,知县的手牌令我都不知道放哪,如何去盗?再说,济州那边,私自派了一支弓箭队,任你武功再高,也要你将射成筛子!”

雷横赶忙摆手。

林冲却是冷笑了一声。

“济州的人,便是生的三头六臂么?”

雷横略感吃惊。

他看着林冲。

“你……你当真想劫狱?”

林冲点了点头。

原本林冲是想等晁盖等人,上了刑场,再组织杨志一伙人一块劫法场,救下晁盖等人的。

可眼下,听到他们在狱中遭受酷刑,多拖一天,也便多了一分危险。

他也知道,这些牢狱中的酷刑有多狠。

搞不好,晁盖他们都熬不到上刑场的日子。

这段时日的相处,林冲心中,自然也把晁盖认做了亲兄弟。

兄弟有难,自当两肋插刀!

“疯了,你真是疯了,你以为你是谁?一人之力,就想劫狱?你就算不怕王法,也太小觑了济州的人,尤其是那支弓箭队!”

雷横连连摇首。

“凭我一人一枪,谁能挡我?”

林冲霸气的说道。

“你不怕死?”

雷横瞪大眼睛看着林冲。

“死有甚可怕?兄弟有难,我不去相助,苟且偷生,才可怕!”

林冲哼了一句。

雷横瞧见林冲颇为坚毅的脸色,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心里暗暗震惊,此人倒是个义气之人。

当即他叹了口气。

“也罢,晁盖也是我的生死兄弟,看着他在狱中遭受酷刑,我心里也难受,既你想劫狱,我身为公差,不好与你一块劫狱,但待会戊时,是牢房衙差交接班的时刻,我可以带你进牢房,后续就靠你自己了。”

“好。”

林冲立刻答应了下来。

“你既肯为了晁盖去劫狱,想必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我雷横,素来敬佩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且受我一拜!”

说罢,雷横便是对着林冲纳头而拜。

“雷都头请起,我如何受得起你如此大礼?”

林冲赶忙扶起了雷横。

雷横起身,便打算趁着戊时牢狱衙差交班的时间,带林冲进入牢房内。

哪知,门外一个衙差,却是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在那院外,嘴里高声叫了句:

“雷都头!”

雷横心中一惊,赶忙眼神示意林冲暂且躲避。

他亲去开了门,瞧见那衙差,很生诧异的询问道:“小二,你不在衙门当差,却跑来我这里做甚?”

那衙差喘了口粗气,却是说道:“都头……我寻你好久,大……大事不好了……”

雷横心下一沉。

莫非晁盖等人越狱了?

不对啊,林冲这个家伙,不是还在自己家里么?

“甚……什么大事?”

雷横赶紧问道。

“宋……押司杀人了!”

衙差张口喊道。

雷横却是立刻摆手。

“小二,休要胡言,以宋押司的秉性,他如何会杀人?”

“都头,是……是真的,有人证、物证且还有尸首,一应俱全,县令命我前来传你回县衙呢。”

衙差赶忙说道。

雷横额头惊出一滴冷汗。

他素知宋江为人谦和有礼,无论谁有求于他,皆是及时响应。

这般的人,又怎会杀人呢?

“他……他杀的谁?”

雷横追问了一句。

“一外乡女子,唤作阎婆惜的。”

衙差回了一句。

“阎婆惜?没听过此人与宋押司有何瓜葛啊?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衙门,我收拾一下,随后就来。”

雷横交代了一句。

那衙差听了这话,才转身离去。

雷横现在有些心乱如麻的感觉。

晁盖的事还没解决,怎么宋江这边又出事了?

林冲此时已走了出来。

“那个……我手头有点急事,劫狱之事,能否改天?”

雷横讪讪的问道。

“你当请客吃饭呢,还改天?”

林冲没好气的说道。

“可你也听到了,现在县令召我呢。”

雷横满脸无奈。

林冲也觉奇怪。

明明自己出面,已坏了宋江与阎婆惜的缘分。

如何这宋江,还会杀人?

“处理一个杀人嫌犯,你们衙门这么多人,难道还搞不定么?”

林冲忽然问道。

雷横苦笑一声。

“你有所不知,这杀人的嫌犯,不是别人,乃是郓城县本地有名的及时雨宋江,我们衙门上下,哪个跟他关系不好?他干出这事,我们都得想法子救他一救才是!”

林冲思索片刻,却觉得,眼下倒是一个劫狱的难得时机。

“雷都头,我且随你去衙门走一遭看看情况,那宋江,也是我的朋友,他出事了,我自然要去看一看。”

“你?不太好吧?那朱仝可认识你。”

雷横担忧的说道。

“这个无妨,你找身衙差服,我换上,我只跟在你身后,不言语,想必无人发现。”

林冲说道。

雷横想了想,那朱仝与宋江交情匪浅,此时他出了事,朱仝必定一副精力全在宋江的身上。

便是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去寻身衙差服给你换上。”

雷横说着,进了房去,片刻间便找了身衙差服递给林冲。

林冲换上之后,雷横这才放心带着林冲,赶往了衙门。

此时天色稍暗。

衙门大厅,此时却是升起了公堂。

公堂下方,跪着阎婆与张文远。

林冲就瞧见阎婆呜呜哭泣。

“那宋江,就这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的女儿婆惜,死的好惨呐!”

林冲见此,颇感无奈。

千防万防,怎么还是没能防住宋江杀阎婆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