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怎么办啊?”张书记发着愁说……
“原来怎样就还怎样吧!”刘会计豁达的说:“总不能离了他陈老师,学生们就活不下去了吧!”
张书记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话!陈老师还没走呢!”
刘会计连忙讨笑似的笑笑,停了一下,见张书记还是想不开的脸都皱成包子了,又劝说:“陈老师教了这十几年了,也没教出一个学生来,走就走吧!”
“唉!”张书记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有她在五中就在,五中在,不管她能不能教出学生来,不管她教的好不好,哪怕她不去上课天天在家织布呢,但是有她这个老师挂着名,五中就在!她走了,五中就没有了!”
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接着说:“五中在,那些孩子就有个去的地方,就算是去玩,也有个玩的地方,吃过饭了,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如果五中不在了!学生们吃过饭,可就想不知道去哪儿,无所事事漫无目地的满街晃荡去,都是十四五六岁的孩子,让他们游手好闲的满大街晃荡,你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打架糟蹋东西还是小事,就怕偷鸡摸狗走上邪路上去!”
“陈老师教了这十几年书,虽然没教出一个学生来,脾气又不好,对学生又打又骂的,但是从她手里出来的学生,虽然没什么材料,但也没有一个走歪路的!就这一点儿,我就认她是个好老师!”
“她拍拍屁股这么走了,乡里的这些半大小子没人管了,再过几年,一个个都变成偷鸡摸狗的小劳改犯了,看她还有什么脸回来!”
“不至于……”刘会计苦笑着劝道,这老头怎么越想越悲观,越想越偏激呢,合着自己家的这些孩子全都是坏胚胎,没个厉害的人打着,都着往监狱长去?
“这不是还有吴老师的吗?”
“吴老师……”张书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看她那样子是个能吃苦的吗?咱们这儿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你还不清楚!除了咱们这土生土长离不开这片土的人,谁能受得了咱们这儿的苦!那位吴老师啊!”张书记看不上的摇了摇头:“一看就是城里的生活过惯了,想找点儿新鲜日子过……等新鲜劲儿过了,就知道城市里生活的好了,就该惦记着回去了!说句不好听的啊,她们啊,就是得了闲极无聊的富贵病,来咱们这养病的,在路们这儿吃一点儿苦,就记起原来日子的好了,也就不烦了,也不无聊了,高高兴兴就回去了!她就算对孩子有一点儿爱心,也肯定到不好舍弃城里的生活,甘心在这儿吃苦的地步!况且……”
张书记说到这,脸上的苦笑更浓了:“咱们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你能不知道?是会讨人喜欢的吗?一个个野的跟山里的狼似的,要不是被陈老师打着,早就无法无天了!那个吴老师那个绵软的样子!嘿嘿……能镇的住那些狼崽子?哼……看着吧,她估计咱们这儿的苦还没尝上几口,就先让咱们那些破孩子给欺服走了!”
刘会计想劝,但是一想,也只能苦笑,前面的能劝,是张书记自己瞎往悲观的方向想……但是现在说自己这群孩子的话,这是事实!自己这群孩子是什么样儿的,自己太清楚了,一个个都是从小被爸妈打着长大的,早被爸妈打习惯了,也知道爸妈打不死他们,即然打不死,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也就是陈老师担了个老师的名,打孩子的时候下手又黑又狠,又天天被孩子的父母叫着往死里打!学生们心里没谱,觉得陈老师是听了他们父母的话了,真的往死里打他们,这才害怕陈老师的!
换了现在的吴老师,看她那绵绵软软的样子,说话轻声细语的,骂人都不会,何况打人!孩子们能怕她才怪!不欺负她才怪!
“那个吴老师就别指望了!”张书记接着说:“正经的是赶紧想想,再给孩子们找个老师,等个那吴老师走了,好接过五中的那群学生!别让县里真的把五中给撤了……”
“要不我去县里一趟,求他们再给咱们找个老师来!”刘会计说……
“外地的老师就别想了,吃不了咱们这儿的苦,还是从本乡本土里找吧!”
“哪儿那容易啊!泼辣手狠心黑的倒好找,但是真的把孩子们放心里的……恐怕找不到了!”
“先找吧……不行先找个手狠心黑的把学生们管束住再说……”
这……刘会计张大了嘴吧,这老头是病急找兽医了吧!
“你不怕真找个心黑的把孩子打出个好歹来!”
张书记也犹豫了……
“唉!陈老师在不走就好了!”
……
车从陈老师家门口过,陈老师冲院子里十位假装在学习的学生大声吼道:“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家吧,回去告诉你们的同学,明天都去五钟上学,谁要不去,我就去他家家访!”
高八斤等同学听到家访这两个字,几乎是被吓的同时缩了缩脖子……
“陈老师是不是要走了?”高八斤满是期冀,又小心冀冀的问!他好像怕这是一个美梦,说话声音一大,动静一大,就把这个美梦惊醒了!
他傍边的小丫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对面的一个男同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露出一副傻笑的样子,高兴的说:“肯定是要走了!我听到她说要走了!”
“高老二,牛大傻,别笑的太早了,小心陈老师又没走成,回头收拾你们!”牛大傻傍边的同学小声说……
“张大头!你吓唬谁呢!这次是真的要走了!”高八斤的美梦被惊醒了一半,连忙叫着反驳道:“我都听到陈老师说要走了,听的真真的!”
“从去年开始,她都说过三四回要走了,都没走成!”张大头反驳道:“你能准保她这次要走?”
“张大头,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不想陈老师走?”牛大傻用胳膊狠狠捅了他一下问……
“傻牛你打谁!”张大头反手照牛大傻胸口就是一锤,然后说:“我当然也想她真的走,这不是怕她又没走成,回来收拾咱们吗?”
“你他娘找打!”牛大傻跳起来扑到张大头身上,去掰张大头的脖子,张大头不甘示弱,一低头,抱着牛大傻的腰,两人嘴里叫骂着,一起用力,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滚到地上,在地上翻滚扭打,滚来滚去!
高八斤见这俩人没功夫理自己了,转头对傍边的小丫头说:“井明明,你说陈老师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井明明反手给他一巴掌……
“你打过干嘛!”高八斤捂着头质问!
“给我笔!”井明明一把把他手中的笔抢了过来!
高八斤一脸茫然,又追问:“你为什么打我?”
“你是不是跟猪臭肉一起玩了!”
“啊……”
“你回去跟臭猪肉说,让他趁早别去学校,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