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孙秀娥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情一出,盛岩祥连着俩月都没去大河边蹲活儿。

直到孙秀娥回来以后,他才重新出现。

可却是头发半白,瞅着像是硬生生的老了十岁。

他无数次在夜里装作无意路过铁匠家,听到那个素日老实朴实的铁匠像个暴徒似地低吼,“你个烂货、贱货!”

“你咋不死在外头呢,嗯?”

“你咋不干脆死了呢!”

可后头,却全无声响。

铁匠糟践她糟践的那么狠,她愣是连半声儿都没吭。

盛岩祥瞪着眼,嘴里都咬破了呼呼冒着血。

他明白,他明白孙秀娥是怕她那黑儿子听见。

盛岩祥不敢再多待,最后一次蹲在铁匠家墙根底下逃走时,他一如孙秀娥当年怯懦。

他想一切都晚了,一切的一切。

却没想这事儿终于就快变成道陈旧伤疤时,他竟头一次听见了孙秀娥的哭叫。

在一个春和日丽的晴天,他那天觉得心情还挺好。

甚至在落日时分他还喝了点儿酒,吃了不少饭,完事儿就揣着钥匙出去遛弯儿。

他醉醺醺的,也不知是咋,等醒过神儿来的时候就走到铁铺后头了。

盛岩祥浑身一僵,倏而转身想换个方向。

铁铺后头有个小窗户,正敞着,里头热气呼呼往外冒。

熏的人站那直冒汗。

盛岩祥才抬起手边擦汗边迈开腿,就极其清晰地听到里头传出滋啦啦的一声!

随之响起的,便是孙秀娥被死死捂着嘴却仍然凄厉的哭叫!

盛岩祥如被雷电击穿,酒意瞬间散尽,双足如钉死在地上。

很快,他就闻到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他蓦地也捂住嘴,转身时还栽了一跤,一个没忍住就直接吐了出来,可盛岩祥也没停,就一边吐着一边撒开丫子跑。

跑得嘴里肺里都剌得生疼,如吞下生了锈的刀片儿。

第二天,孙秀娥在家中上吊自杀的事儿便在村儿里炸了锅。

盛岩祥紧闭房门,里外上了好几道锁,如腐肉尸体一般关在家里窝了足一个月之久。

迟铁在阔别多年再次谈起这剜心一般的过去时,也少见地灌下好几瓶二锅头。

他经年累月连在一起,也没跟姚海棠说全活儿过,直到迟骋五岁这年。

至于他是为啥提起的呢。

是因为今儿早上,曹震带着个信封儿去民宿找他。

那信封里是盛岩祥给迟铁写的最后一封信。

就在迟铁把他们三口儿照的相片儿给他寄过去的第二天,盛岩祥去那头儿的县派出所自首了,交代当年迟铁匠的死不是意外,是他在铁匠的酒里下了药。

是能让人昏过去的药。

铁匠喝的酒不多,不至于昏过去。

他最终就是因为昏倒在雪地里才被生生冻死、冻硬的。

迟铁当着曹震的面儿把信看完,沉默了老半天,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还有呢。”

“他还等啥呢。”

曹震了解完案情始末也觉愕然感慨,咽了咽唾沫说,“他连着五年往县城来回来去地跑蹬,帮忙给那村儿搞建设。”

“回去以后又动员村民,连劝带求的让大家都签了字。”

“最后县里出了工队儿,给划片的地方全推了重新盖,盖成商铺店面... ...铁匠家也推了。”

“渣儿都不剩了。”

迟铁又半晌未言语,最后眸底冒着血似地闷闷嗯了声,他将信重新塞回,起身道:“回吧。”

“你们最近也忙着呢吧。”

“啊。”曹震一愣,知道他指的是啥,顿时嘿嘿一乐。

迟铁侧眸睨他,“办事儿了叫我,姚老板说那到时候指定得给你这干爹把礼钱整到位。”

“诶你可别,”曹震啧啧一声,“回小孩儿知道了绝对又得跟我闹。”

“你不挺会哄的么。”迟铁转身离去,没拐弯儿抹角,“我先回家。”

“回头再唠。”

曹震了然,“明白,明白。”

“回家等你媳妇儿哄你呗?”

“嗯。”迟铁点头,说:“就能跟她拉的下脸儿哭可怜。”

曹震略收笑,隐约透出严肃,“甭难受,铁哥。”

“那边儿的同志告诉我,盛叔儿走的时候瞅着特踏实,真的。”

“我现在没那身儿衣服,你甭挑我理。”

迟铁回:“你说的啥,我刚没听着。”

他再没停留,无声离去。

直奔着供销社去了,买好酒。

又去商业街买了好些下酒的菜,蹬着三轮儿往家走。

到家啥都在圆桌上准备好了以后,姚海棠就跟踩着点儿似地推门而入。

她进来以后把钥匙随手一扔,往窗户底下瞅了一眼。

随后直奔着他走过来,往他身边儿一坐,自觉端起酒杯。

急促地喘着一抹汗,咧嘴乐道:“我叫迟骋今儿晚上去王忠汉家睡了。”

说完,她去碰他酒杯,“你敞开了喝,喝多少也不怕。”

“姚老板今儿不累,明儿也没要紧事不用早起。”

“今晚横竖陪你大战三百回合。”

迟铁牵唇,也端起酒杯,仰脖儿咕咚咕咚往下灌。

三两口就饮尽。

撂下后重新满上,红着眼尾瞅她,“成。”

“那你小点儿音儿,天热了好些家都开窗户睡。”

“嗯呐嗯呐,”姚海棠敷衍似地点头,“你也一样嗷他铁哥。”

迟铁眼皮子一抖,酒都洒出几滴。

难耐阖眸,嘶哑着嗓子恳求:“你赶明儿跟迟骋说说,甭总让他也跟着忠汉他们叫我铁哥。”

“他跟别人叫的一样倒没啥,你再叫我就咋听咋别扭了。”

“那你学学我,”姚海棠满脸无所谓,吊吊眉梢儿,“他还叫我姚老板呢,我这不也没多想。”

言罢,她贼笑着捅咕他赤裸坚实的臂膀,“你能不能不要把‘闷骚’这词儿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啊他铁哥。”

迟铁毫不犹豫,“不能。”

“我现在不光是人夫还是人父。只能跟他妈骚,跟别人都得闷着点儿。”

他撩起眼皮,眸底深浓炙热,“不你说的么,叫我要守男德。”

“啊成成成,”姚海棠受不了他这烧起野火似的眼神儿,瞬间服输。

黏黏糊糊地哼哼着挂他脖子上,小手儿开始不老实地往下跑,眯缝着眼儿笑得像勾人魂儿的妖精,“你说啥就是啥,”

“谁让你把我迷死死的呢~”

迟铁失笑,嗓子眼儿里的哑却恍然粗重,“夜里再迷,”

他吻上她眉心,如同梦呓般满含依赖地呢喃,“先哄哄我吧。”

“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