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臣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平日里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拔都汗王。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暴怒的他！只见他那张原本就长得如同核桃皮一般粗糙且布满皱纹的红铜色消瘦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捏着。
即便是在面对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重大紧急关头时，哪怕内心已经焦急如火焚，拔都汗王的面容依旧能够保持着那份令人惊叹的镇静与自若。他的神情就好似一泓平静无波的湖水，无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都无法掀起丝毫涟漪。然而此时此刻，这潭“湖水”却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涛，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比如说，即便是战况陷入了焦灼难分的境地，亦或是遭遇了敌人近乎癫狂般不知疲倦且持续不断发动的猛烈攻击，甚至连久攻不下的城池之战都迟迟未能决出胜负之时，那股充斥着勃勃野心、幸灾乐祸以及满心懊恼等等复杂情绪交织而成的强大意志力已然攀升至巅峰之境！这股意志力犹如一把钳子紧紧夹住坚不可摧的金刚石一般，瞬间便凝聚起一股超乎想象的磅礴力量。伴随着那道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般冰冷干涩且毫无感情的切割指令下达，整个切割过程中猛然迸射出令人胆寒的耀眼光华，宛如点点寒星闪烁其间。即便眼前所面对的乃是硬度堪称举世无双的金刚石，在此刻也难以抵挡这般凌厉无匹的攻势，轻而易举地便被切割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在这样一种情绪状态笼罩之下，只见他那双原本就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里，竟然仍旧能够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芒。仿佛那两道目光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足以穿透一切阻碍。与此同时，他左侧那张干瘪得如同被抽干水分一般的嘴唇，竟也会不由自主地向上微微提拉起来。随着这个动作，他那原本隐藏在唇后的牙齿便显露无遗——一口参差不齐、异常锋利且散发着森森寒意的獠牙，犹如一头凶猛野兽正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再看他那张严肃的面庞，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红铜色泽，宛如历经岁月洗礼的古铜器般凝重而深沉。然而，就在这张看似毫无表情的脸庞之上，却时不时会有一道如闪电般短暂的冷笑一闪而过。那丝冷笑虽然稍纵即逝，但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却是如此明显：既有对敌人的轻蔑与不屑，又充满了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更重要的是，还透露出一种开战必胜的坚定决心，仿佛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结局早已注定，胜利必将属于他以及他所率领的强大蒙古西征军。
而且拔都汗王不止一次说过：“伟大的战神“苏里德”对我的偏爱从来没有丝毫改变过!”
在这个对于未来生死攸关、决定命运走向的重要日子里，萨音汗心中一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这种预感如同阴霾一般，若隐若现地笼罩着他，让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周围似乎潜藏着某种极度可怕的威胁，仿佛随时都会如火山喷发般骤然爆发。
平日里的萨音汗，总是展现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神态。在他眼中，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然而，就在今日，那种以往坚不可摧的自信心开始出现丝丝裂痕。他冥冥之中感觉到一股神秘莫测且强大无比的力量正在悄然汇聚，宛如一头隐匿于黑暗深处的巨兽，伺机而动。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起来，萨音汗甚至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个未知的灾难恶魔正煽动着它那对漆黑如墨的巨大翅膀，发出阵阵低沉而恐怖的呼啸声。恶魔犹如一只盘旋在高空之上的凶残秃鹫，用锐利得让人胆寒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住下方的猎物——正是他和他所率领的蒙古西征大军。
此刻，萨音汗不禁回想起这次率部西征以来的种种经历。他们一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怀揣着征服世界的雄心壮志以及实现其祖父精心谋划但又令人热血沸腾的宏伟战略。一路走来，虽然取得了不少辉煌胜利，但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荣耀与成就竟如同镜花水月般虚幻易碎。
有时候，萨音汗会突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就在下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将土崩瓦解。他们之前付出的努力、挥洒的鲜血以及铸就的辉煌战绩，都有可能在转瞬之间灰飞烟灭，就如同一件精美绝伦的瓷器，尽管外表看起来完美无瑕，毫无瑕疵，但只需轻轻一触，便会在刹那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为了检验自己的这一思绪以及忧虑是否多余，拔都汗王准备召集小范围的军事“咨询会议”，而且仅邀请由成吉思汗后裔中极富作战实战经验的高级别且赋有智慧的亲支后裔以及几个勇士等七人参加。由于受自尊心等客观因素的影响，他决定在召开会议时先不对参会人员表露自己心中对围绕目前蒙古军西征战事所产生的种种不安和颇感焦炉的情绪，他想把这个会议开成让参会的人员说出他可能已经感到的各种担忧以及最坏的打算。
在召开会议规定时间，所有参会人员都要求把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腹部前走进了在入口处摆放着装饰着两个烫金的“幸运龙”接待房屋内。圣上觐见外人的客厅是一间不大的方形房间，地上铺着花拉子摸产的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两层制作工艺上乘绘有独出心裁绘画图案的壁毯。这个房间中央铺着一小摞方形的绒面革，几块宽面骆驼皮革。在这个庄严肃穆且充满神秘色彩的神圣之地，墙壁之上赫然悬挂着两面气势恢宏的旗帜——那分别代表着蒙古部落左路军和右路军的军旗。它们宛如两位忠诚的卫士，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而在这两面军旗的中央位置，则高高悬挂着一面被称为“加汗格尔”的旗帜，它还有另一个令人敬畏的称呼：世界统治者、天下蒙古部落的可汗成吉思汗圣上生前最为钟爱的九尾军旗！
这面九尾军旗由九条灵动飘逸的狐尾组成，每一条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威严。在那八条浓密的牦牛尾巴毛的环绕之中，正中央郑重地悬挂着一根来自成吉思汗所喜爱的小公马身上剪下的长长红色马尾。这根马尾色泽鲜艳如血，在微风轻拂之下轻轻摇曳，仿佛诉说着昔日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之声，又似在向世人展示着成吉思汗陛下那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豪迈气概。…
这座帝王宝座承载着悠久的历史和传奇色彩。它最初乃是由举世闻名、威震天下的世界征服者——成吉思汗亲自创建，并历经岁月沧桑流传至今。整座宝座由整整二十七张骆驼皮精心拼接而成，其中更是蕴含了神秘而吉祥的数字组合，如三、九等等，这些数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向来被视为幸运之数，象征着无尽的福气与祥瑞。
如今，这座宝座已然成为成吉思汗之孙拔都汗王在南征北战之时必须随身携带的一件镇国之宝。遥想当年，英勇无畏的拔都汗王曾豪情万丈地说出这样一番话语：“身为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统帅，绝不应该将那金光闪闪的宝座时刻带在身旁。真正的王者，应当凭借自己的勇武和智慧，从那些被征服之人的手中夺下他们引以为傲的黄金宝座。不仅如此，还要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黄金宝座，熔化重铸，打造成能够与一同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亲密战友们开怀畅饮的精美酒盅。因为对于伟大且勇敢的征服者而言，坚固耐用的马鞍才是最为合适的宝座！”这番言论充分展现出了拔都汗王豪迈不羁、胸怀壮志的英雄气概。”
按照旧例，宝座右边依序坐着奥尔达、昔班尼、贵友、蒙哥等成吉思汗亲支后裔着名的大将、王公等人。奥尔达没有出席这个会议，跟以前一样，贵由向拔都汗王遣派了急使称病告假，不能出席。从左边依序坐着着名的拔都汗王国师、幕僚、始终用一只眼死盯着人看的独眼老帅速布台。不一会儿拔都汗王迈着虎步登上了通向宝座的装饰成螺旋状式样的台阶，在场的所有参会人员弓着腰齐声高喊：“祝汗王千岁，千千岁!”
犹如一头凶猛残暴的巨兽一般，拔都汗王缓缓地在那一摞闪耀着金黄色光芒的骆驼皮制成的华丽宝座之上落了座。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和强大的气场。
落座之后，这位威严的汗王迅速将他那睿智而深邃的目光投向了今日出席会议的众人。他的眼神如同锐利的箭矢，逐一扫过每个人的面庞，仔细地观察着他们此刻所呈现出来的每一丝细微表情变化。
然而，经过一番审视与打量，拔都汗王并未从这些与会者们的脸上察觉到丝毫不安或者忧虑之类的负面情绪存在。看到这般情形，他那颗原本悬起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紧接着，按照既定的顺序以及严格规定好的敬语措辞，所有出席此次会议之人皆依次走上前去，向着尊贵无比的拔都汗王深深地叩头请安。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庄重肃穆，充分展现出对汗王至高无上权威的尊崇之意。
待完成这套礼仪之后，这些人又不紧不慢且态度郑重地迈着沉稳的步伐，重新回到了各自位于墙边一侧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之上，并安然端坐下来。整个场面显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黑人孩子机灵地在出席会议的诸位中间穿梭并给递送柔软的靠背垫子，拔都汗王右侧第一个位子空闲着，那是他的最心爱的长兄奥尔大的座位。
首先由蒙哥打破了室内弥漫的极其沉闷压抑的气氛，他笑着开口道：“我觉得在‘幸运之日’前夕，是不是要准备实施早已盼望已久的西征战略计划啊?我们敬爱的萨音汗王，你的身体状况还好么？拔都汗，身体是不是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呼吸状态还好吗?你的双手还那样坚强有力吗?”
看着眼前，拔都汗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托恒古苍天的恩典和保佑!我现在很健康。一切顺遂。你怎样么，还好吗?”
按惯例，蒙哥感谢了汗王给予的恩赐。
就在此时，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皆屏息以待，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拔都汗王身上，静候着他最终的决策。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终于，拔都汗王缓缓张开嘴唇，声音略微颤抖且时断时续地道出话语：“我那备受尊崇的蒙哥王公所言甚是啊，恰好在这‘幸运之日’即将来临之际……咱们众人翘首以盼的这一天，眼看着已近在咫尺。然而……此时此刻，我着实想要知悉诸位对于当下局势究竟持有何种见解？毕竟，一旦战火燃起、挥军出征，可绝非儿戏之事！如此行事之后，又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呢？”言罢，拔都汗王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开始扫视全场，逐一审视着在座的每个人。当他的视线移至左侧上方端坐的昔班尼汗王处时，稍稍停顿片刻，而后便定在了那里，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率先发表高见。这位汗王用手理了理头狐狸皮毛上的蓬松毛发，欠了欠身子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看，一切还都正常。我们的勇士们早已擦拳磨掌就等待着这一天快点到来。战马一夏天休整后已经膘肥体壮。伟大的战神已悄然来到我们身边萦绕，已经急切地在暗处盼望着我铁骑军扬尘出发。此次征战跟以往萨音汗王率部指挥进行的无数次战争一样战果辉煌，所向披靡。虽然想得到更大的援助，但现在看来也不很现实。”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感慨道：“伟大的萨英汗指挥的胜仗光辉将永远伴随着我们!我们的萨英汗王战无不胜!所有与他做对的敌人都将遭受毁灭的下场。”
拔都汗王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几句话，在座的诸位都听清楚出了他要说的意思，他说道：“昔班尼汗王知道一些情况，但他觉得保持沉默更好一些。”拔都汗王把眼睛移到了正在沉思的蒙哥汗王身上，并说道：“我的这位向来以敢讲真话着称的我的幕僚，你对此有何看法?”
大家都喜欢的蒙哥汗总是显得无忧无虑，光明正大的样子，他耸了耸肩膀说道：“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个人从来不怕死，也不怕凶险。如果遇到或出现重重困难或阻力，必须根据实际情况及时调整作战策略，维护和加强各部战术协同动作。最好还是让昔班尼汗王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样更好。”
昔班尼汗王看了看大家，严厉地朝着站在门口全神贯注地偷听大家谈话的张着大嘴的黑人孩子大声喊道：“来人!把这个黑鬼幼蛇给我拿下!” 昔班尼汗王在拔都汗王暂时离开一会的功夫小声问道：“谁在屏风后面?”
“尤勒杜斯-哈顿王妃在屏风后面，”拔都汗王平静地回答说“她是我的影子，这样她可以全面了解我的想法。这座宫殿里小女人请你出来露一下面吧。你要好好仔细听清楚我们的谈话。”
一个柔弱的声音答应道：“我的主儿!遵命!”
只见那绣着巨龙图案的黑色丝绸屏幕缓缓地被拉开，仿佛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这个略显狭窄的屋子里，沿着毡房格子墙边摆放着一张低矮的沙发，上面端坐着两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其中一位乃是拔都的爱妃尤勒杜斯-哈顿，她身着华丽的服饰，头上戴着璀璨夺目的珠宝头饰，美丽动人的面容散发着高贵典雅的气质；另一位则是来自中原的颐拉赫，出身于当地最为显赫、备受尊崇的名望家族。这位中国女子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与柔情。
在座的各位高级统帅们对这两位与拔都汗王关系密切之人可谓耳熟能详。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这边，眼中流露出或敬重、或好奇的神色。
此时，从那朝着凉台敞开的门口望出去，可以瞧见稀薄的云雾如轻烟般贴着地面飘浮游动，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抹如梦似幻的氛围。而在遥远的天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渐渐西沉，它洒下的余晖宛如金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着大地，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昔班尼汗王缓慢地拉长语调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认为…我们正在进行…不合时宜的…这样仓促发兵可能会给我们造成极不利的严重挫折…”
所有在场的人都发呆了并惊奇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他说这话时语气极其严厉和认真。
“会造成什么养的严重挫折?”拔都汗王冷冰冰地反问了他一句，脸上立刻呈现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肯定会造成不利的局面。我们现有的铁骑军数量肯定要减少四分之一，或许要减少到三分之二。”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拔都汗王脸上保持平静地神态继续问道。
情绪异常激动的昔班尼汗王满脸涨得通红，他那原本就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此刻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只见他双手握拳，微微颤抖地朝着坐在高位之上、一脸威严的拔都汗王拱手行礼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做起了陈述和理由的说明：“尊敬的拔都汗王啊！您可知道，长久以来，咱们一直满心期待着钦查部落能够派遣出信使前来，好让我们能与其一同商议有关西征的诸多重要事宜。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时至今日，我们始终未能盼来他们哪怕一名使者的身影。”
说到此处，昔班尼汗王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接着继续说道：“诚然，此前我们确实已经给予了那些钦查部落沉重的打击，将他们的队伍打得溃不成军。但是，不可忽视的事实却是，仍有相当一部分钦查部众成功逃脱了这场浩劫，逃窜至广袤无垠的草原地区那最为偏僻的一隅藏匿了起来。更为糟糕的是，尽管遭受如此重创，这些顽强不屈的敌人却始终未曾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从未承认过失败，更未放弃与我们展开那场生死攸关的激烈抗争。一直以来，钦查部落宛如一头勇猛的雄狮，又似一位坚韧不拔的战士，对我充满敌意。我们曾多次派遣我军的信使，如和平的白鸽般前去与他们斡旋，试图说服他们参加由战无不胜的蒙古铁骑军发起的西征行动。倘若能够说服他们与我结盟，赢得他们的支持和许诺，那么再去采取西征行动，或许会如旭日东升般前途光明，至少也能让西征铁骑军骑手马鞍子上挂着的布袋里，装满西方国家那堆积如山、犹如金山银山般的财富，从而产生此行不虚的感觉。说实话，这钦查人着实目光短浅，他们的肩膀上，除了长着如南瓜般硕大的脑袋、下巴上有一撮如山羊胡般的长胡子以及后脑勺上有一撮如杂草般的头发外，每个男人还都谢顶，真是令人惊叹。他们有成千上万条理由能够对此断然回绝。从根本上来说，人们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去充当那可悲的炮灰呢？就目前我们所了解的状况来看，他们至少拥有六万顶帐篷。倘若他们乐意加入我军西征的队伍，那么至少能够增添六个万户盟军规模的强大力量。他们竟然还残忍地杀害了我方派去的一位信使。而就在近期，我方派遣的侦查人员将以速布台勇士之名写给他们酋长的一封信转交到了他们手中，妄图与之结盟。这一次，他们可真是被吓得不轻。接到这封信函后，他们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动员全族，手忙脚乱地拆卸掉所有的毡房，把所有的货物胡乱地架在骆驼背上，然后像一群无头苍蝇似的，放弃原驻地，慌不择路地举族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落荒而逃。”
这时所有的人沉默不语，都望着拔都汗王。拔都汗王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你说一说我军遇到的第二个不利因素是什么?”
昔班尼汗王接着说道：“在我们还面前，还有一个倔强的罗斯部族。按照他们现有的势力来看，他们至少还可以组建包括步兵、骑兵在内的一支十万人的庞大军队。这样一来，对于来自东方的这支由强大蒙古统帅率领的铁骑军来讲，那些西方列国军队压根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觉得，在这里，还没有谈及俄罗斯人问题的那个必要，况且，如今也绝非是发善心，曲怜悯他们的时候。”这时蒙哥汗王提出了截然相反的异议，他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可以这么说，我们对他们的状况已经了若指掌了。这些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力士，犹如蛰伏在熊窝里的巨兽，宁愿蜷缩在自己的洞穴中，也不愿迈出半步。唯有当灾祸迫在眉睫，火烧眉毛之际，他们才会为保住自己的家乡而奋不顾身地冲出来厮杀的。通常而言，他们并不擅长侵占他人的领地。别奢望他们能给予我们任何援助！他们根本无法与我们那风驰电掣的善跑战马相提并论，即便勉强跟上我们的队伍，也会在半途累得气喘吁吁，狼狈掉队。”
“竟然没有人向他们提出增援的要求！”拜达尔汗王插话道，“我们未能成功说服并将钦查人也拉入与我们一同行动的队伍之中，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失误！如今可好，由于遭受如此惊吓，他们这次怕是不越过喀尔巴阡山便绝不会回头了。作为盟友，我们错失了联合这个部族的绝佳良机。至于他们是否会与我们作对，成为我们的敌人，依我之见，人家都已逃之夭夭，而且对我们避之不及，这又怎能算作我们的敌人呢？”
““我们决不能忘却，更无法宽恕他们！”速布台的声音沙哑得好似破旧的风箱，他插话道：“对于这些卑劣无耻、背信弃义的部族，我们必须如对待胡狼般毫不留情！倘若他们胆敢与我们为敌，如同叛徒一般站在敌人那方，与我们对抗，那我们绝不会心慈手软！就算是马扎尔人也起来反抗我们，与我们作对，我们对他们也同样不会手软，必将以更加残酷的手段去镇压他们！我们英明睿智的统帅高瞻远瞩、洞察一切，早已派遣我们值得信赖的使者给他们的国王别拉送去了数封关乎结盟的信函。在信函中，我们反复向别拉国王强调，应当像迎接亲生骨肉的兄弟那般热烈地欢迎蒙古西征军队的到来，要与我蒙古铁骑军结成坚如磐石的盟友，在此基础上组建联合军团，继续向欧洲腹地进军，不断扩大征战的战果。”
“假如别拉国王表面答应，背后又背叛我们，那该怎么办?”昔班尼又轻声地问了一句。
“胡扯!废话!全是毫无根据的恐吓以及威胁!昔班尼汗王说得真可耻。”
拔都汗此时霍然站起，情绪如汹涌的波涛般激昂，他继续高声说道：“令人扼腕叹息的是，在今日这准备再度西征的关键时刻，身为一军之将帅，竟有人心存幻想，消极怠战，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左顾右盼，期待他人主动前来与我们结盟，却迟迟不敢主动出击……我断言，对于昔班尼而言，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劳无功。事实上，我们已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然而有人却对此视若无睹，仿若睁眼瞎。隐藏的敌人，犹如暗夜里的毒蛇，比那公开的敌人更为凶险。那些如墙头草般摇摆不定，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还需我们前去解围的盟友，于我们而言又有何用！倘若真如昔班尼所言，我们的军队数量日益减少，那岂不是意味着敌人的数量与日俱增，难道不是这样吗，嗯？若是如此推断，想必我那德高望重的国师速布台老帅也会深表赞同吧。自自我幼年起，他便随我前辈踏入金朝那片广袤的土地，从那时起，他就如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开始向我传授战争游戏的规则等课程。比如在我们人数稀少的情况下，我们就更应该如成群的猛禽凶兽一般，采取雷霆万钧的猛烈进攻战术，去消灭敌人，以此弥补我们兵力上的劣势。倘若敌人行军需要十天，那我军就应如疾风般，仅用两天的时间完成急行军的目标。我不需要那过于冷静且动作迟缓的作风，因为这样的人打起仗来，就如那温水中的青蛙，永远无法取得胜利。我这样说，可对？你这位国师，是否也曾如此教导过我?”
“你说的很对!”速布台赞赏地附和道。
““我军必须立刻采取雷霆万钧的军事行动！”拔都汗王慷慨激昂地继续说道：“我们必须以风驰电掣之势向西欧洲大陆疾驰而去，如暴风骤雨般席卷一切。我们必须杀伐果断地消灭那些胆敢在我们前进道路上设置路障、妄图阻止我军步伐的敌人。右路军必须如离弦之箭般前出至俄境内，率先攻占切尔尼格夫，接着如饿虎扑食般在占领比列牙鲁斯拉夫后，遂向波兰、匈牙利或马扎尔等国方向继续挺进。左翼大军在横渡德聂伯河时，如猛狮下山般向基辅城发起猛攻，推翻神殿上建造的金色屋顶，让这座俄罗斯古城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这是一场由我军将长矛刀剑无情地刺向曾经不可一世的部族的生死攸关的决战！…”
“啊，讲的真好啊!讲得真好啊!”
“攻克基辅城后，我岂会裹足不前？稍作休整，便要继续踏上征途。前方，更多的战利品如繁星般闪耀，等待着我们去攫取……数不胜数！首先，我们要长驱直入，穿越波兰的广袤大地，在此，要将他们的队伍彻底击溃，让他们毫无喘息之机，更无东山再起之可能，彻底粉碎他们妄图从我们背后偷袭的痴心妄想。我那勇猛无畏的蒙古铁骑军，将如疾风骤雨般，以神奇的快速战马军团，将波兰及其盟友日耳曼人、那些背后刻着白色十字符号的自吹自擂者以及其他盟友，狠狠地践踏成齑粉，与战道上扬起的滚滚烟尘一同，被抛到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道路两翼。…到那时再让我们尽情享受令人愉悦的复仇的快感呀!到那时我就会腾出手来向钦查以及马扎尔等部族发起猛烈的攻势，我就会像豹子一样骑在捕获的猎物背上，随时准备抓住有利的时机对其进行致命的攻击，制服猎物直至将其消灭之。之后在那宽阔无垠的水草茂密的俄罗斯草原上，让我英勇的蒙古军士们进行休整息养，马放南山，好好犒劳我那些不知疲倦的战马…”
所有在座的将帅们听后都惊呆了，用惊奇的眼神呆望着平时寡言少语的拔都汗王。他站起来，紧握双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的鼻孔顿时膨胀起来，嘴唇向上翘着。脸上带着显露凶恶的冷笑表情，他继续说道：“我发誓，我一定要捉住马扎尔王国王别拉，并亲手宰了他，吸干他身上流淌的鲜血…然后再腾出手来与欧洲其他列国的军队进行较量，搏斗。到那时让世人来评头论足，昔班尼汗王本人也会亲眼看见谁的实力更为强大－一个是快如疾风的战无不胜的蒙古骑兵，一个是把身体藏在沉重的铁钢铁盔甲里头行动缓慢的荣耀的骑兵…”
“你是一个好汉子!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勇士，我的小兄弟呀!”
这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门口走进一位身材魁梧英武的汗王奥尔达：“从你的讲话中，我听到我们的伟大的世界的征服者、神圣的爷爷曾经发出的那强有力的回音!”
所有在场的蒙古人听到这句话后，都举起自己的双手仰望苍天，连磕了几个响头，口中还默默地念着咒语。
奥尔达走到拔都汗王跟前，他们彼此相互拥抱起来，他用自己的舌头添了几颗拔都汗王脸颊流下来的汗珠。他拿起几个骆驼皮垫子摆好后，扶着脸色苍白的拔都汗王坐到上面。拔都汗王用手示意奥尔达紧靠在自己身边位子上坐下。并亲切地问他道：“你怎么来迟了，身体还结实吗?”
奥尔达摆了摆手，并用五指抓了抓肥厚的脖子。
“让人苦恼!令人销魂!”
“我猜想可能是由于希腊公主的缘故!”拔都汗王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句。
第二十九章 “再给诺霍伊王子在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干＜敢死队＞千户长吧”
参加这一秘密会议的与会者都会意地相互对视了一下。奥尔达抬头哼了一下，便摊开双手说开朗：“她曾经是我的，现在不属于我的啦。有人已经把她给拐跑了。也许她自己早已打定了逃跑的准备，这次真的是跑的无踪无影了…可是，萨音汗，我倒是听人说，她现在就躲藏在你那可爱的、向来好惹是生非的儿子诺霍伊那儿去了。可也真是的，这对让人肃然起敬的父母怎么就生了个一个整天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不孝之孙，真遗憾呐！”
在座的突然一下哗然起来，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东张西望起来。于是，在这里，在座的各位像开锅了似的议论开来，嘟囔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啊，一个堂堂正正的蒙古王汗之子竟然落到了一个无所事事的游手好闲之辈的地步，这是咋说的呀，啊?”
“你们在座的各位对此可能全然不知。让我说上几句。最近一个时期以来，这位年少的王子几乎把一年的大好时光都花费到了到周边深山老林中游荡的野山羊，狐狸以及狼群进行围猎等活动中了。不久前，当他听说我们不不久要出征，要对欧洲进行征战的消息后，坐不住了，有一次就来我这儿来求情，要我把他招到我们大本营里找个事做做。按理说，对此我们作为成吉斯汗亲支后代都有不可推脱的义务，主动请战，积极报名参加本次蒙古军西征战略行动的，这也是少见一个历史机遇啊。他父亲也衷心希望诺霍伊王子能参加这次我军西征军事行动，作为一名合格的军士在各项战事中能有出色的表现，或在战火中好好历练一下，这样或许对他一生是有一些益处的。后来被弄到这儿后还能怎样!他恶习不改，依然无所事事，整天吊儿郎当的，在下面还弄出了许多事端来。打架斗殴，整夜畅饮无度，搅的周围人彻夜不宁，背后又人人对他颇有微词，只是当着他的面不敢说罢了。他经常骑着马，人喝的醉醺醺的，手里拿把三弦琴随意来到一些王公大臣帐房门口放声高歌，竟然给他们的妻妾唱起了一首首撩人心扉的情歌，企图引诱他们上钩，作出越轨的种种事端来，这还了得…”
“着!着!”在座的人听的惊异而又责备地摇着头齐声答道。
“一些没有心计的傻女人听到他的情歌后，似乎也被他的深情歌声有所感染，动情，随即打开毡房活动门跑去跟他去搭讪，闲聊。于是，他就乘机把她们拖到马鞍上托走，拉到自己的居所金屋藏娇，供养人家来了。据说，他通过这种方式已经寄养了不少姘妇，这当中还包括你赏赐给俄罗斯诺夫哥罗德使者的泽尔比埃特－哈顿女子在内等一些女人…”
“你的希腊王妃就这样轻易地就成了他的一个情人了，啊?”拔都汗王冷冰冰地插了这么一句话问到，接着又说道：“当时你为何没有把她和诺霍伊王子一起杀了呢?”
奥尔达看着坐在一直保持沉默的尤勒杜斯－哈顿一侧的伊拉赫，并示意她给他取一个柔软的垫子来。于是便插话说道：“敬重的中原女士!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拿两个厚一点的坐垫子来，我坐在这个上面感到有些不适。啊！”
伊拉赫悄声不响地走过去给这位大王拿来了更厚实宽大的一个坐垫，在席上铺好后，尔后搀扶他端正地坐在垫子上面，又迅速走回到原位，静静地落坐了下来。
这个大王接着拔都汗的话又继续说道：“当时之所以没有动手把他杀掉，这的确是我的一大过错啊!事发之后第二天，他依然醉醺醺满身酒气地来我这儿，一只手里提着狐狸皮毛，把腰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当时状态完全是一副醉酒、神志不清的神态。他把希腊王妃也带过来，并请求我把他就地杀了。当时我被他那副求情得可怜相有所触动，心中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随后也就原谅了他的这一过错。为了安抚他，我还真诚地拥抱了他，就这样算是彻底了却了这事儿。他当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显露出一副很感激的摸样，还曾答应我说从外地要给我弄一匹好马，波斯地毯以及二十个奴隶等。还发誓说在劫走希腊公主的那天晚上，他的确喝醉酒了，神志有些不清，糊里糊涂干了这件傻事。之后，他虔诚地给我磕了几个响头，请求我原谅他的罪过。
但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在做假。他再一次戏弄了我。一想起来这事儿就让我热血沸腾，怒火万丈，在各位王公贵族面前丢尽了颜面。我还拥抱着他一边好心劝解道，如他喜欢，我宁愿把这个毒蛇般尖刻的法郎吉女人送给他，并预祝他们俩恩爱如山，幸福万年。后来，我们俩和好如初，像个挚友肩并肩地坐在一起，喝着烧酒聊天坐到了天亮。我也想借此机会把这个总是让人揪心、惹人烦恼、总是没完没了地提出无法实现的各种奇思怪想要求的罗马女人从此一刀两半，永远甩掉，倒也省去了我的一份操心。当时，诺霍伊王子对我这个打算从心底里表示感激万分，那天晚上他显得特别高兴，还兴致地给我唱了一夜的酒歌。”
“你倒想过没有，诺霍伊王子到底能不能参加我们这次西征行动，即使他真心想参加，他这种状态到底合适不合适？这是一，假如合适的话，他在这次这个军事战略中他到底能发挥哪些作用，这是二。你从现在起要仔细考虑，日后给我一个确切的回音。”
“虽说现在诺霍伊王子年少气盛，平日多一些散漫惰性等摸样，但他身上却有着一个将帅所应具备的敏锐的头脑。下面让我来说一说他对这次我军西征战略的一些独到的建议和看法。实际上，他是一个性格果断、意志坚定的年轻人，从其性格上来讲，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别看他平时邋里邋遢一副无所事事的神态，可他那个脑袋里整天价有很多让人感到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在不断涌动，这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一个优势所在。”
拔都汗对他的评价一说出口来，就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听的惊呆、疑惑，不知可否。无独有偶，就在这时，忽然从外传来一个唱歌声，歌声由远而近渐渐传入人们的耳边。一个充满激情的男低音这样唱到：
蒙古姑娘身材匀称
她们的双眸显现出善意的亮光
就像春天草原上夜莺一样美丽
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的汉子
才能把这美丽的夜莺抓到手
所有的汗王、王公们听完他的这段歌词都一致点头称赞，说道：“是啊！是啊！这歌词写的太好了。我们草原上的夜莺的确很美丽动人啊!我们蒙古姑娘人美心灵巧!”
那个男低音又接着往下唱道：
着名的大王奥尔达勇士
有一位深藏内阁的一支独秀
她那碧绿的一双眼睛
就像夜空的星星闪烁着光辉。
不幸的是有一天，
这个美人被酒鬼、流浪汉诺霍伊劫走
他是谁?他是一位勇敢的猎手
他用银色铁链将她双手烤在柱子上
与心爱的马儿一起作伴
在座的汗王、王公们都目瞪口呆了，睁大眼睛相互对视，个个摇着头耐心地等待奥尔达大王对此将要作出何等反应。而在这时，瞧！这位大王习惯地将自己肥厚的双手指合并后，压低嗓音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是洪福大运，这是苍天赐给我的幸运和福分啊!现在我可以享清福了，再也不需要因这个来自罗马教廷总是不安分、总会给我制造无数个挠心的事儿让人烦恼透顶了。从此，我家里再也没有专爱挑剔的嘴巴尖刻的这个女人了。”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他那浑厚的男低音唱出的歌声，歌中他又唱道：
金帐宫殿里藏匿着一朵美丽的百合花
千只狼狗和千名兵勇日夜守护着她
即使再睿智的勇敢隼鹰也无法接近这座圆形皇宫．．．
但一个流浪汉心中唱出的鲁莽的歌声，
却能像长了翅膀似的穿越那壁垒森严墙壁
直接传到了这位美丽百合花的耳边，
歌词赞美了她的美貌、眼睛、娥娜多姿身段、
走路时迈着受惊吓偏角鹿步伐的神韵。
拔都汗王沉思的脸上突然放射出令人费解的光彩笑容，只见他眯缝着双眼，仔细地凝视着爱妃尤勒杜斯-哈顿的脸庞，这位爱妃这时轻轻地掀掉盖在脸上的黑色丝绸面纱，站起来用自己黑色的直率的大眼睛大胆地朝拔都汗王凝视，四眼对视着，她那总是充满温柔顺从表情的苍白的脸上，此时却泛着温怒的光泽，她宛如一根绷紧的琴弦，直挺挺地站在重臣们的眼前，一双小拳头紧紧握着攥在一起，似乎更彰显出她美丽无可名状的某种诱惑。
“跟他对唱一首歌!”拔都汗王低声嗓音并用坚毅的语气撂出这一句。
“你让我给谁唱?给这种下流坯和盗贼唱歌，休想，他没那个福分。”
“跟他对唱一首，用歌声把他引进到这我这儿来!”拔都汗王语气严厉的命令道“我就想见他！在这儿想亲眼会会他！”
身材高大的中原女人伊拉赫起身伏到这小巧玲珑的尤勒杜斯-哈顿耳朵边，以坚定的口气反复劝说了她一番后，后者赞同地点了点头，拿起杜达琴走出了凉台。她边弹琴，用她那温柔的动人的声音唱了起来，她那清脆歌声穿越沉睡的城市在寂静的夜空中荡漾飘逸。在歌中她委婉地唱到：
疲倦的夜路人你是我向往的贵客
欢迎你来到这座宫殿做客
你周游异国他乡，见识非凡
我们想倾听你的所见所闻
突然尤勒杜斯-哈顿尖叫一声跑回了房间，慌忙地一头扎到伊拉赫身上。
一位头戴花拉子摸产的狐狸皮毛外翻的丝绒帽子，身穿花条格子上衣，外扎银色银色宽腰带的毛头小伙子正在向凉台上攀爬。他那黝黑的脸上有一双充满自信和勇气的亮晶晶黑色眼睛，犹如宝石般耀眼，脸上宽阔的前额以及充满热情的笑脸更使人会感到惊讶和震颤不已。
上来后他一下子扑到在地上，跪着爬到拔都汗王脚下磕头请安。由于这一场景来的太快，甚至连拔都汗都没有料到，只见他身体突然向后仰倒了。在场的人惊讶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伙子大声喊道：“仁慈的萨音汗，对我的冒失行为我请求你原谅，在下请罪，恕我鲁莽。我现在已经养成和熟练掌握了坐在马鞍上可随时携带使用的带钩爪绳索搭建云梯的这一技巧。没有费多大力气我就攀岩来到这座房子来了，这儿发出的那种诱人的轻柔歌声把我给深深吸引住了并，不知不觉地也把我带到这儿来了。假如没有那些充满温柔的呼唤声把我吸引，我绝不会有这胆量来到你这儿豪华的宫殿并跪坐在这高贵柔软的豪华地毯上给你请罪的任何机会。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富有智慧，洞察力及敏锐千倍---你像一个富有经验的老猎手善用你这儿美妙歌声把我深深引到这儿，为的是让我懂得自己所承担的应尽的义务…”
“什么义务?”
“作为一名蒙古军士应尽的一种义务。在西征的战斗号角吹响之后，在你指挥下，和作战部队一起勇敢地冲锋在前，勇敢无畏地与敌人展开殊死的拼搏!”
这时拔都汗王用某种不解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诺霍伊王子说道：“我请求把我编到你的先遣部队里，我愿服从长官命令去完成各种艰难险重的任务!” 诺霍伊王子说完这话，再次把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等候发配。
拔都汗王转过身看着大王奥尔达说道：“尊重的兄长，我想今天把这个失去理智的人就交给你处置。你看着办吧!”
大王奥尔达站起来走到这位年少花花公子哥跟前，用他那熊一般有力的大手把这位莽撞进入皇宫的少年提了起来，然后用手抚摸了他的脸颊说道：“怪物!再开这种玩笑小心你的脑袋!在这角落坐下等着，看萨音汗怎么发配你吧!”
拔都汗王转身看着速布台对自己的国师和高级幕僚们说道：“机智多勇的速布台勇士!在这之前我已经就此次西征战事曾与你谈过多次。我至今还记得你给我提出过一些有益的忠告。有关情况还没有来得及通报给在座的我忠实信赖的诸位将帅。看你是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把相关情况给他们通报一下?”
这时速布台带着老帅具有的语气向在座的各位将帅通报了此次西征战事的相关情况。他说：“我们必须牢牢记住并全力以赴地实施＜可汗＞遗训中提到的要进行这次西征战事的战略要求…要很好地学习和领会遗嘱的精髓…让我们回想一下，当时＜可汗＞提出实施向契丹实施进攻的计划时，大多数汗王曾经一直保有怀疑的态度，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可能成功实施的一个行动。当时金朝的势力要比我们蒙古部落、部族加起来的势力还要强三百三十三倍。可实际上，根据＜可汗＞的一声令下，英勇无畏的蒙古骑兵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凭借着一身胆识和一腔热血，在将帅的带领下，奋力拼搏，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契丹人的石头城墙修的高大…固若金汤…躲藏在城墙背后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平民…他们见到我们从很远就举着大斧头和刀剑发起冲锋，他们却采取了向我们拿出用泥土以及芦苇制作的面目可憎的鬼神像等手法企图吓住我们这一群英勇的骑兵军士们…后来他们确实挺不住了，最终主动向我们缴械投降了…一旦我军正式实施西征战略，实际结果也会如此…我们西征时一路上将会迎战多少个罗斯人、罗马人、马扎尔人、钦察人、拉丁人、弗兰克人以及其他部族，蓝色的苍天不会一下子明确告示我们…但我们绝不应该忘记神圣的世界征服者遗训中对西征给予厚望的这件大事，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的。西方的诸城会像我们的毡房在遇到飓风时被掀翻时的情形一样，一定会变成一片废墟的…我们要把我军的进攻演绎成一种突袭行动，使敌人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就已经把他们消灭掉…要找到和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往死里打…要积极有效地采取我军惯用的佯退诱敌上当的成功战术。当所有参战人员听到军中统一使用的战斗口令＜哈尔 哈尔(蒙古语意即向后退)＞后，立即撤出战斗，向后快速撤退。在当地人兴高采烈地放松战斗警觉后，再组织进行更为强烈的冲锋行动，使敌人阵脚混乱，溃不成军…这就是为什么我在此重复强调这些的目的所在。”
说完后，速布台便闭住了自己的独眼，他便开始打起呼噜来了，似乎睡着了。
大王奥尔达转身对速布台说道：“尊敬的国师!请你再给我们讲点什么。”
速布台用手指捅了捅乖巧地坐在一角落里的诺霍伊王子，说道：“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去当个＜敢死队＞千户长。或许他会在战场上遇到一位跟他身手一般的对手，不是他死就是让对手缴械投降。我想经过一年的战斗洗礼，他会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是无愧于成吉思汗亲支后裔名誉的一个勇士，能做出常人难以做到的英雄业绩来。就给最一次机会考验考验他吧。”
会议屋内笼罩着一片寂静之后，拔都汗王便说话了：“叶也森·诺霍伊…你要给我们证明你有狗一样的敏锐的嗅觉以及钢铁般的意志力。在蒙古大军西征时带着你的云梯，在攻打俄罗斯基辅城墙时你要发挥你的优势，第一个爬上这座俄罗斯人首府的古老城墙。现在你从这个门口走出去，在自己的家等着，由我派去的卫队来转达对你处置的旨意。退下吧。”
诺霍伊拿起自己的云梯，尔后弓着腰，迈着小碎步从军账大门退了出去，从正在召开秘密会议的房屋内买着护理班轻巧的肩部迅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