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新娘子笑一笑。”摄像师热情饱满地调整着他俩的角度和表情，听着怪啰里吧嗦的。
照片在一分钟内新鲜出炉。
两人几乎没怎么排队，就到了登记信息，确认身份的柜台前，办事人员是典型的中年阿姨，脸上伴着笑意。
“很般配啊。”
她看了看两人信息，开始录入，人脸识别，签字确认，温禾一点没注意到阎靳深经常瞥过来的眼神。
她的姿态，自始至终都透着轻描淡写。
令他感到些微不适。
今日过后，他俩就是法律上的夫妻，是亲属关系里最亲密的第一人，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她为什么那么不在意呢。
阎靳深没由来地就想起那个从温禾家走出的男人，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温禾的异性界限感不算弱啊……
他忽然理解了郁拾华前几年的郁闷和憋屈。
虽然人在自己身边，但总觉得对方心里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一段埋在心底的感情……
他那会儿还嘲笑发小为情所困，成日和女孩子般胡思乱想，真喜欢人家，直接结婚就好了。
看他弯道超车，比郁拾华领先多了。
确实，某人不停打量着领证中心的布置和流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差把‘我在提前实地查看’的心思摆在脸上了。
“诶，还有专门拍照的。一张三十元，真黑。”喻姝也好奇地打量着，她朋友不多。
林彩领证时因为请假的原因，两人同在财务上班，不好一起请假，所以她没能见证。
今儿是她第一次完整认知到领证的程序，好像比她想象中的复杂一点，也黑心一点？
哪止九块九哦？
“有纪念意义吧。”郁拾华也看到了领证台前的拍照摄像服务，已经有人闻风而动，举着照相机调整参数了。
施采适当凑了过来：“真萧条啊，不知道楼上离婚窗口是不是生意好点？我看他们刚开张的样子。”
喻姝不咸不淡道：“快中午时分，确实少点。”她点了点中央的叫号板，上面显示的号码到了八。
“你俩好事啥时候？”她出其不意地问。
这一问也吸引来了其他嘻嘻哈哈的试探眼神，比如爱凑热闹的程善北，他自打和秋海棠黏腻起来后，孙绾那边又开始折腾了。
他每天忙于两边灭火讨好，也算乐此不疲，痛并快乐着。
没办法，这是口味问题。
他偏爱孙绾秋海棠那样明快鲜活的外向性子，也就注定不能指望对方温顺听话善解人意。
和郁拾华想象中喻姝避而不提的态度不同，她的反应十分友好，也很大方：“怎么，施队要包红包吗？”
施采扬了扬手上准备好的红封：“当然。你不管和谁结婚，我都祝福你，你只要请我，我肯定给你包大大的红包。”
这话说得郁拾华猝不及防。
惹得程善北幸灾乐祸地笑，连阎靳深都听得不禁莞尔，温禾则觉得施采说得特别棒。
阿姝曾经受的委屈可不是一丁半点，郁拾华没能来一段天崩地裂的火葬场真是天理难容。
郁拾华看起来也不生气，反而做出一派礼贤下士的君子模样，温和道：“还请施队不吝赐教。她还能和谁结婚？”
“这不好说。你看禾宝，说结婚也就结婚了，燕京青年才俊不少啊，我前段时间还碰上了那个谁……是卫杉，不知道郁总对这名字有印象不？”施采说得眉飞色舞。
卫杉。
这名字听着就俗气的人……郁拾华自然忘不了金贸楼顶那人大言不惭的话，他确实想和喻姝结婚的。
“看来是有了。”施采笑得十分夸张，还不经意地拍了拍喻姝的肩，“你得让你家郁总有点危机感。这么听话干什么。”
“施队，你要是很空的话，可以帮忙去给禾宝拍照，免得那黑心拍照乱收费。”喻姝才不管一群人拿着她和郁拾华打趣，径直掏出了手机对准台上无可挑剔的两人。
她有点奇怪，为什么阎靳深他妈没来，温禾她父母忙着功名利禄没法来，有时间有精力的准婆婆难道没有兴趣？
这是她想岔了。
事实上，这位悲催的婆婆一腔热情地想来参观宝贝儿子的领证仪式，好生记录这精彩的瞬间。
无奈阎靳深对亲妈的心性过分了解，生怕她在这种场合说出一些令他脸面无存的话来，平白破坏这大好氛围。
以至于可怜的阎家大太太被普及了一种虚拟的新型领证方式。
即网上电子领证。
可以双人远程办理，中间配一个认证的办事员，双方按照步骤各自举起证件和在屏幕上签名。
反正他自有一万种说法把话圆回来。
台上两人开启了动物园模式，即他们是猴，底下满是看热闹的观众和举着照相机的工作人员。
“哎，我看到那收费了。你别买视频，知道吗？别当冤大头。”温禾知道阎靳深钱多，生怕他为了名声脸面买了顶配套餐。
“意思是可以买照片？”阎靳深笑意加深，那三位数的价格确实配不上他的眼神。
他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没成想温禾还留心上了。
温禾犹犹豫豫：“那看看吧，拍得好可以买。”否则人家忙活了一阵颗粒无收太惨淡了。
万一发网上控诉他俩咋办？
阎靳深觉得她有时实在可爱地犯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寻常富二代没有的迷糊劲。
“我猜最后，照片都买了。”喻姝和郁拾华小声咬着耳朵，她并没有被这些氛围和表面的东西所动摇，她好像一直以来对这些流程上的事儿不太感冒……
她就觉得，领证还好，还算简单且有法律效应。
婚礼是个什么鬼？
扮猴给别人看？
郁拾华思索了下发小的性子，再三瞟了眼不值一提的价格，淡淡道：“加个视频就差二百块，恒天又没破产。”
“这视频啥用哦？”喻姝觉得炸裂。
“换做我肯定买。”这买的也不是一个视频，而是一种心情和感觉，郁拾华其实很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