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休甫,“陈德印不在你跟前吧?”
沈青宣,“不在!你要说什么?”
安休甫,“别联系焦素贤和焦东杰,我怀疑那个陈德印是暗示你联系他们两个。”
沈青宣愣了半天,之后语气带着揶揄,“暗示?呵呵,你怀疑?”
安休甫却很认真,“他们师徒在这里两年多,而且他的能力不至于连个高沛的麻烦都解决不了。送高沛去明宿观可能就是想让焦素贤或者焦东杰前来。”
沈青宣嘴角上扬,“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语气不经意间带着嘲讽。
自己都提到猫妖了,安休甫完全无动于衷。一天打坐,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陈德印暗示她,安休甫又是怎么知道的?
安休甫声音认真,
“算了,我也不问你在哪了,早中晚咱俩都保持一次电话沟通,确定一下你的安全,别不接电话。”
沈青宣听到电话里传来刺耳的踩雪声音,“你在哪?别跟我说你在打坐!”
安休甫,“我去医院看看贝贝的情况。”
沈青宣闭目仰头,明明不信任安休甫,可是她没凭没据,没有抓住安休甫现形。
沉默好一阵,她还是把自己在楼下想通的,关于贝贝住院的情况跟安休甫说说,
“别去了,两个可能:第一,现在有人收养他和那个小丫头了,他执念散了,精神力萎缩,肯定要大病一场;第二,他要死了!我觉的是后者可能性最大,那小区里失踪那么多人,他都有参与,所以活着可能性不大。”
安休甫,“你分析的很对,但这些分析都是在没有外力参与情况下。有天师在,这些常识可能会被人利用做局。”
沈青宣笑笑,安休甫说的好像也对,她手在玻璃上画着圈,淡淡问道,
“陈师叔的徒弟找到没?”
这是一个露骨的试探,安休甫只能回答不知道!如果回答错误,那么安休甫的嫌疑,在她这里永远洗不掉了!
安休甫,“我出来时候,看到那个老黑脸跟小黑脸一起从三愣子家出来,应该也是要去医院吧。不说了,冻的手都麻了,明天早上我联系你!”
说完电话挂断。
沈青宣把窗玻璃上的圈圈全部抹掉,通过玻璃能看到自己此时一脸冷笑!
安休甫救了她妈,她本来已经不想再胡思乱想。
但今天又不能不想:陈德印那晚在广场对她说的话,她并没有告诉安休甫,安休甫去看贝贝做什么?
安休甫在跟踪她!如不是,那就是跟踪陈德印师徒,目的又是什么?
这里以前或许没有猫妖,是安休甫来了之后才有的。
安休甫不像一只猫吗?这个人能动,也能静。
从她认识安休甫开始,安休甫给她印象就是如此。
明宿观里很能闹,走路跳脚。但这个人专注的时候,是真的专注!
再说最近的观察,什么人能坐在蒲团上整宿整宿不动地方?那不就是一只猫,猫就是动和静的一个组合体。
这觉的自己知道了真相,可是她又能点破,不能撕破脸,她现在有些害怕安休甫露出狰狞的一面。
窗外鹅毛大雪乱飞,她第一次讨厌下雪,九原的雪真的没有一点下数,下的没完没了,下的没深没浅。
........
德尔汗县医院,住院部儿科门外,桑蓉和钱礼兵在小声谈话,
桑蓉,“以打架斗殴被抓,定性了?”
钱礼兵,“那定性需要法院那边定,这只是普通邻里纠纷,警察局那边也知道,不然我怎么出来?”
桑蓉,“哦,那一直不放他出来为啥?”
钱礼兵,“是老白不让放出去,他说那被打的张斜眼几个家属天天跑警察局闹,老白的意思是让高邦达在里面多待几天,让对方气消了,再出来,造出来,可能会让事情升级。”
桑蓉,“哦,还是老白会做事。我用不用买点东西去瞅一眼?毕竟一个小区住着。”
钱礼兵,“千万别!你要是去了,可就不是几瓶罐头一箱奶能解决了,他家绝对狮子开口跟你要几万!”
桑蓉眉毛一挑,“几万?想什么呢?敢张那口,你俩把他家一家送医院!”
钱礼兵呵呵大笑,“嫂子,也就你敢这么想。我家那个回去两天哭着闹着,门都不让我出。”
桑蓉,“她不是不懂理,是怕你吃亏!”
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着怒意,
“有理走遍天下!关着高邦达算什么事?他们家闹,警察就把人关起来不放了?关也该关张斜眼那一家子!我明天去警察局走一趟,这算什么事!欺软怕硬吧?”
桑蓉看向老头一个笑脸,“陈道长,你怎么来了?”
这是陈德印!
钱礼兵转身,也是一个笑脸,“陈道长,吃饭没?”
陈德印脸上依旧带着怒意,“吃过了!明天你跟我去警局,你能说会道,让把达子放出来。”
钱礼兵呵呵笑,“道长,我觉的他在警察局关几天没啥毛病。出来可能跟张斜眼家的人又要动手。”
陈德印,“你们两个怕他们?敢跑门上,往死里打!几个月没见,你那胆子没了?”
钱礼兵呵呵笑着摇头,“道长,法律是为了让这个社会更有秩序,法律不是用来给任何人伸张正义的。”
陈德印一愣,“什么歪理?法律不是伸张正义?那什么给人伸张正义?”
钱礼兵呵呵笑,
“法律志是约束人行为的底线,但他不是道德的底线!这个世界很多人,就是把法律当成正义,所以正义得不到伸张,才会迷茫和绝望。”
陈德印呵呵笑,“哦,你可能不懂,我要是不守修道者的法律,这世界就该乱套了。”
钱礼兵摇头,“陈道长,我知道你有真本事。我打个比方吧:我和达子是可以再打他们一顿,但我们是揣着明白,利用法律中正当防卫这一条,往死整人!你觉的这么一点小事,把人整死,合适吗?我说了法律是维持秩序的,不是主持正义的!所以法律执行,不能离开动机!”
陈德印恍然点头,“一个卖沙石的,怎么就能把这玩意看的这么透彻?你跟达子,都是明白人!明白人!但我觉的对待那种蠢货,就不该心慈手软!”
钱礼兵还是笑着摇头,
“我要是往死整他,那是无德!张斜眼一家在小区里,从来不惹事,只是对待三愣子家孩子收养上,跟我们起了冲突,又不是骨子里装着坏水,真正的坏,是有目的的,装着明白无底线的祸害人!我们兄弟有这个度量吃这点亏,张斜眼一家人只是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我再去谈,以达子的名声,不会太难。”
陈德印抽一下袖子,滑稽的冲着钱礼兵竖起一个拇指,“明白人!不过,我觉的你让那个白队长出面应该更容易,他毕竟是警察,从中调解几句,达子也不用在警察局里一直待着。”
桑蓉接过话,“道长,你也看到了,这小区里的人,能对我们收养两个没人管的孩子,那么恶毒咒骂,就知道水平在什么层次。老白跑去说,有理变没理了!到时候,又有人说我们串通起来,欺负张斜眼一家。这事不复杂,没必要那么麻烦,达子在里面待几天就待几天吧,他不出来,我还少做一个人的饭。”
陈德印摇头,“唉,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们既然知道他们什么层次,为了三楞子两个孩子,犯众怒图啥?”
桑蓉笑着说道,“道长,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你说圣母和圣母婊一起掉水里,该捞谁?”
陈德印呵呵笑,“这个我还真有标准答案!肯定捞圣母,因为我落水时候,圣母肯定捞我!但圣母婊,只会用道德要求别人,而从来不要求自己!”
桑蓉,“那不就结了?那小区里多数人,只是思想上不够成熟,不是真的傻!前些天,达子卖车,小区里好几个人抢,而且都给的价格不低,都是冲着结交达子来的,呵呵......”
陈德印连连点头,“明白人,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明白人,都是好人!怪不得有啥事,都有一群人帮衬!我还纳闷,这达子不烧香,也拜佛,抽烟都抠抠搜搜的,怎么有那么厚的功德庇佑,呵呵.....”
桑蓉笑着说道,“你可别夸了,你才是一个好人。”
陈德印,“咱别互相夸了。我问你,你家究竟住在富林城八排十七号,还是十三排二十号?”
钱礼兵,“八排十七号,那是我家!年初时候才把房子腾出来,给我弟结婚用的。但我弟跟对象吹了,我也没搬回去,我那石料厂住着也美,离的学校近,前后屋还能种菜,咋了?你怎么问这个?”
陈德印滑稽的一蹦,右手拍一下大腿,“哎呦我去,前年我看那个傻小子,就在那里住着啊?”
钱礼兵呵呵笑,“道长,我是他干爹,但他也是我亲儿子,从小就一直两家来回住,我家有两个娃,他更喜欢在我家住喽。”
陈德印不问了,送高沛去宁绪时候,也是在八排十七号别墅里谈的,原来这么回事,
“我进去瞅瞅三楞子家的娃。”
钱礼兵,“医生怀疑是白血病,让转院,但这么大的雪,也没法转。”
说着推开病房进门。
陈德印走到病床前,伸手摸摸贝贝的脑袋,转头说道,
“别在医院里住了,魂丢了!”
钱礼兵,“道长,真的丢魂了?”
陈德印点头,“就输个葡萄糖,回家里输。现在回小区,我找找他魂丢哪了。”
说完陈德印看向桑儒,“你怎么发现他发烧的?发烧之前去哪了?”
桑蓉,“两个在楼下玩雪,晚上吃过饭,贝贝说自己头疼,我摸了摸他额头,脑门滚烫,就把他带医院里来了。”
陈德印点头,“你俩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先吃口饭去。”
钱礼兵点头,也没客套,这老道不是外人,互相都很熟了。
半小时后,钱礼兵和桑蓉就带着贝贝,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富林城里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