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道观西南角,假山跟前的练功场,传来冯书艺的喊声,
“哈,哈,哈......”
拳打的虎虎生风,旁观的安休甫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冯书艺真的会武。
其实,安休甫来明宿道观之前,这里雷打不动都有修炼科目。只是现在就剩下这几苗人,蒲老仙经常夜不归宿,大师兄起不了床。
就她和周婷,也没有什么心思练。
主要还是这练武,没让她们感觉到有实质的改变,就懈怠了。
今天不一样了,大师姐亲自督导。而她也想明白了,或许不是修炼的功法问题,而是她从来没有走过心。
她要蜕变,要靠着自己提前离开明宿观,她不想自己爸爸一直守着她。
而且今天有安休甫旁观,她打的也有劲。
焦东杰跟冯书艺做着同步的动作。不过动作还没有冯书艺流畅,脚伤好像没有痊愈。
即使如此,焦素贤也没有放过他,浮尘当鞭子,一早上抽了焦东杰三十多次。
吓的安休甫在观摩这三人练武时候,脑袋都不敢乱转一下。
焦素贤手里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刀芒遍布全身,滴水不漏。
几人修炼过程几乎没有间断过,只是偶尔拿着毛巾擦汗,或者喝水。
上午八点半,太阳变的毒辣了,三人停止修炼。
焦东杰第一个拿着自己毛巾和水壶离开,在路过安休甫时候,笑着说道了三个字,“傻狍子!”
冯书艺塑料袋里提着毛巾和水壶,一只手拿着焦素贤的刀,在路过安休甫时候,笑嘻嘻说道,
“傻狍子!呵呵呵......”
她笑是觉的今天太有意思了,焦素贤收拾焦东杰,把安休甫给吓成一个乖宝宝了,这叫杀鸡儆猴吧。
焦素贤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拿着水杯,缓步走到安休甫跟前,“是不是很想学?”
安休甫看看头顶的太阳,“你,你要现在教我?”
焦素贤手遮脑门,仰视自己的笑,低头之后恢复高冷,
“这不是着急的事,入门之前,必须让自己对体术整体有个了解。这个了解过程中,你会感悟到体术的一种圆润的道痕迹,通俗点说,就是你眼界足够高,再开始修行,这样不至于在修炼过程中,什么都需要师父在旁边帮你改正和指导。”
安休甫点头,“有道理,大师姐,什么时候给我传道?”
焦素贤嘴巴一瞥,“没有学会走,就想跑,想什么美事?”
安休甫取出一根烟,还没有点燃,就被焦素贤一把夺走,“大清早不要抽烟了。你观察一早上,说说你的感悟。”
安休甫,“你不适合用刀,换个兵器吧,刀法我觉的不需要那么复杂。一刀一个,防守都多余。”
焦素贤脸色突然就变的阴郁,眼睛冷冷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我瞎说的,我也不懂刀法。”
焦素贤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还是盯着安休甫看。
安休甫有些毛,他懂刀,也不懂刀。
不懂刀,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耍大刀。但他见过用刀高手出招,他也学过高手出招。
有个用刀高手,被人逼到墙角,被长枪洞穿,才出了一刀,一刀就让对手毙命。
有个用刀高手,一把菜刀,直来直去,他巅峰时候,也没有自信直面那一刀。
他也出过一刀,也没有想过防守。
但这个世界,绝对正确,往往是错的。他没有见过其他门派的用刀高手,所以点评焦素贤之后,又把话收回来。
焦素贤还是冷着脸,这个不高兴不是装出来的,安休甫真的感觉到了焦素贤动怒了。
他只能干笑,“你问我一个外行,我就瞎说,我真的是瞎说的。”
说完安休甫,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走了一段,他加速跑了起来,逃离了练武场.......
.........
上午十一点,明宿观的大门被人拍的轰隆响。
安休甫把大门打开后,被人流裹挟着推到一边。
这群人抬着两个担架进门,进门之后就有人扯着嗓子喊,
“老仙人,老仙人,救人啊,老仙人,老仙人救人啊。”
人群呜呜泱泱进院子,没有让安休甫引路,抬着担架一边叫喊,一边直奔蒲老仙的住处。
不到两分钟,人群在蒲老仙院子外停下。
一个中年人让其他人在院子外等,他带四个人抬着担架进了蒲老仙的院子。
中年人上台阶准备敲门,蒲老仙睡眼惺忪的开门。
中年人扯着蒲老仙指着地上放着的两个担架,
“老神仙,老神仙,快快快,你快救人,快救人啊,他们真的被咬了!”
蒲老仙整个人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也可能上了岁数了,这脑子本来就迷糊,朝着那担架上的人看一眼,手朝着腰上摸一把,啥也没摸到。
在门口原地转个圈,“我袋子呢?”
中年人也懵了,不过蒲老仙好像转了一圈之后,清醒一些了,扯着嗓子喊,
“东杰!东杰!”
没人回应,蒲老仙顿一下,
“晓艺!晓艺!”
还是没有人应答,蒲老仙有些恼,“人都死哪去了?”
中年人马上看向门口,“开门的那个小伙子呢?”
人群散开,把安休甫给让进来。
蒲老仙把额头长发朝后捋一下,
“小安,去藏兵阁,把我包拿来,再拿一碗陈米过来。”
担架上的两个人,像是被狗撕咬过,浑身衣服破烂不堪,那身上到处都是白肉外翻,身体下面的血液凝固,把人黏在担架上。
这是被僵尸咬了,好在没有尸煞气入体,但中了尸毒。
安休甫追着看热闹,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一个有脑子的僵尸出现。
听到蒲老仙吩咐,快速朝着藏兵阁跑去。
没一会儿,拿着蒲老仙的黄挂包和一碗陈米送到蒲老仙手里。
蒲老仙拿过安休甫取来的东西,本来要弯腰去查看地上人的情况,突然传来喜鹊的叫声。
他又止步,退后几步,把陈米和黄挂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那中年人看到蒲老仙走出去退回来,急的脸色涨红,双膝一软朝着蒲老仙跪下,
“老仙人,老仙人,救救我两个兄弟,我错了,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我真的错了,我该听您的,不该继续挖下去,我错了,老神仙,我错了,老神仙,老神仙啊,你发发慈悲,你大发慈悲....”
蒲老仙的眉毛皱的更深,但确实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一脸狐疑的跟蒲老仙对视。
蒲老仙,“你,怎么是你过来?你去把小艺喊过来。”
安休甫,“师父,大师姐不许我去东面住宿区,我要不给打个电话叫她过来。”
说完安休甫取出手机拨打冯书艺的手机,但一连两次,都没有人接听。他又给焦素贤打电话,依旧打不通。
那个中年人哭的很凄惨,跪在地上,一直抓扯着蒲老仙的道袍,那架势是要把蒲老仙的底裤给抓挠下来。
安休甫怎么不知道蒲老仙在想什么?无非是不好意思谈钱,需要一个捧哏配合谈价钱,他是故意让蒲老仙难堪。
现在周婷不在道观内,冯书艺和焦素贤应该去洗澡了,再拖下去,这两人尸毒入体就要翘辫子了。
安休甫开口,
“行了别哭了,不是我师父不救人,而是我师父现在元气大伤,从昨天回来,一直昏睡到现在。况且救人,我师父自己贴钱?你们喊一句老神仙,我师父就要救?不说别的,就那一碗陈米,都是我师父在一个粮仓里,一粒粒的从陈年稻谷里挑出的,有市无价!”
中年男人懂了,“钱钱,对对对,不能让老神仙白忙活,老神仙,八千,八千我出了,我再加两千,凑个整数一万!”
蒲老仙皱眉,“唉,不是钱的问题,我这......”
安休甫,“什么一万?搞笑呢?你现在去粮仓里给我挑一碗陈米,每一粒都要色泽泛红,米粒必须圆润,不能有残缺,带皮的不要,虫啃过的也不能要!”
门外一个男人喊道,“你要钱直接说个数,还不是钱的的问题,你这是存心难为人!”
蒲老仙抬头,一脸怒容,正要说几句狠话。
安休甫抢先,“替人卜卦看虚病,本来就折损他的仙缘和道行。师父不谈钱,是觉的救人不该跟钱沾染!但我师父不是真的神仙,出门也不是腾云驾雾,救你你们的法器也不是别人白送!这两人你们送医院去吧,医院多少钱能救,你们给医院掏多少,医院不坑你们,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