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麟消失的无影无踪,混乱中的众人根本没人发现他的离开。
黑衣人同沈家的侍卫和雇佣的镖师缠斗许久,其中几人的视线死死盯着沈舒意的方向。
可为首之人却发现,每次有人靠近,要么是被那两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婢女拦截,要么是没有征兆的倒地。
对方皱了下眉,只觉得这沈家二小姐竟比他们以为的要难缠许多。
眼见沈家的车队越发混乱,对方当机立断,两把长刀直接甩了出来。
“小心!”琴心离的更近,软剑泛起一道寒光。
‘铿!’一声脆响,刀剑相撞,琴心被震的虎口发麻,可见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琴心拧了下眉心,沈二小姐得罪的这是什么人!
长刀被琴心打开,斜插在一旁的山土中,可对方扔出来的是两把长刀,另一把没奔着沈舒意,目标却是沈舒意那辆马车的骏马身上。
长刀狠狠插入枣红色骏马的腰臀处,马匹吃痛,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前蹄猛的抬起,于剧痛下发狂!
那马抬起前腿后,整辆马车都向后倾,发出剧烈的晃动。
“抓紧!”沈舒意冷声开口,话音才落,几人便都跌落回车厢。
金珠一把抓住车内的帘子,琴心则抓住车顶的横杆,玉屏没来得及抓住东西,整个人被甩向车厢内后部,头撞在翻落的榻子上,疼的不行。
沈舒意还好,因为反应够快,抓住了车门前的帘子,帘子虽不结实,但因为长度足够,有了缓冲。
随着帘子被扯掉的一瞬,沈舒意也掉落在车厢底。
可这还没完,那马在剧痛之下,开始发狂,一路横冲直撞朝着山林奔了过去。
“琴心!”剑魄双目泛红,一脚踹开一个纠缠她许久的黑衣人,几个飞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受惊和暴怒的马,托着快要散架的车架一路狂奔,剧烈的颠簸下,地上的枯黄草木和碎石被带出一片火星。
几人在车内根本无法维持平衡,时不时碰撞上的山林间的石块,更是险些将离门最近、又不会武的金珠甩出去。
亏的沈舒意眼疾手快,在金珠拽着的帘子快要断裂的一瞬,抬手扯住了帘子的另一边。
而后在撞击减弱的片刻,一把将人扯了回来。
金珠眼角泛红,吓的不轻。
“琴心,把车厢截断!”沈舒意话音才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在那马狂奔乱窜间,车厢撞到一根粗壮的树干。
剧烈的撞击下,车厢几乎被撞散了架子,沈舒意的额角撞上矮几的一角,流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琴心趁着这个当口,找准时机,手提上剑,将车厢和马中间连接的缰绳和木架斩断。
恰好此刻,剑魄也追了上来,一道出手。
几息的功夫,那发了狂的马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金珠最先从快要散架的车厢内爬了出来,玉屏则落后一步扶着沈舒意出来。
“小姐,怎么样!”
看见沈舒意额角的撞伤,金珠当即便红了眼圈。
“没事。”沈舒意轻声开口。
和前世后来受的折磨相比,如今这点小伤确实算不得什么。
沈舒意站在山林间,四周的树木虽然基本已经没多少叶子,可抬眸看去,却仍旧难免辨别方向。
方才那一瞬,似乎没多少时间,可自上坡而下,马儿又受了惊,如今再抬头看去,已经根本看不到他们跌落的位置,更看不到沈家的车队。
沈舒意抬眸打量了一番几人,琴心剑魄衣裙染血,因为被人有意针对,又要护着她,故而受了些轻伤。
金珠和玉屏身上也有不少擦伤和撞伤,发丝凌乱,衣衫染满了尘土,颇有几分狼狈。
沈舒意眸色冰冷,沈静语可真是够狠。
再一想八皇子派给她的那些暗卫,沈舒意就更是气的牙痒,当即问候了一遍八皇子的祖宗十八代。
好在,这会夕阳西下,仍能辨出方向。
沈舒意判断了一下方位,而后根据远处山壁里的那尊大佛又判断出玉佛寺的方向。
毕竟她在玉佛寺待了快五年,就算这片林子她没来过,可根据那尊佛像,总能判断出个大概的位置。
只不过,比较遭的是他们是从高处蜿蜒的山路滚落,如今离玉佛寺实在有些远了,若是徒步而行,算上休息,少不得要走个两到三日。
“先休整一下,处理好伤口,然后清点一下马车上能用的东西。”沈舒意收回思绪。
“是。”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几人身上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什么药材、糕点、衣物、酒水,足以维持个几日。
玉屏替沈舒意包扎伤口时,沈舒意垂眸思量起现在的情况来。
依当时那些暗卫动手的架势来看,沈府中必定会有人受伤,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就算沈静语对沈家仍有些许情谊,不下狠手,可总不会顶着暴露的危险,而只求个让这些人毫发无损。
再加上当时马儿受惊,又处在狭窄陡峭的山路,必定会引发骚乱,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除此之外,沈静麟若想跑,刺杀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倒不知最后跑成了没有。
沈舒意再度想起江漓,得知沈静语打算刺杀自己后,她便派了江漓混入其中。
只不过,沈静语身旁除了暗卫还有高手,倒也难怪她有那么大的底气。
如今想来,江漓很难得手,毕竟她可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人手折在这的打算。
*
另一边,山道上。
随着所剩无多的几名刺客退走,沈家众人死的死伤的伤。
沈景洲一面安抚着众人,一面清点人数。
秦雪蓉坐在沈静语的车内,也是一副受了惊的模样,只是等到车帘落下,便怎么都掩盖不住眼底的兴奋。
“静语,那沈舒意连人带车翻下了山崖,应当是活不成了吧!”秦雪蓉压低了声音。
沈静语低头捡起一缕自己被削断的碎发,不知在想些什么,缓缓道:“恩。”
秦雪蓉见她这样,便有些拿不定主意,又没了底气。